第六十六章初遇米芾
公子素顿住了脚步,回眸看她。雉姬眸中闪烁出一丝疑问:“素兄为何帮我,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实在不是祥和之地…”
“那允弟又缘何改了主意呢?”
“……”雉姬看着他,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她意识到,公子素答应帮助自己,绝不是仅仅单纯的因为遇到自己才学与他相仿,便心起怜惜,想顺便帮上一帮。从他一开始抬头看自己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绝不会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他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揣摩得很细,很透。就像刚才,他原封不动的又把问题踢给了自己,示意两人都有不必言说的理由。
雉姬颇不自在的干笑两声,接口道:“素兄的仗义之举,允弟会时刻铭记于心。”
“既然已经是兄弟,允弟就不必再作客气之语,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我。”说罢淡然的礼貌一笑,步履优雅的离去。茶白色的衣袂在微风中层层漾开,浮动起一室香晕。一抹若有似无的清冽竹香的气息顿时幽然的在房中弥漫开来,带着正午的日头仿佛都清凉了几分。
雉姬目送公子素远去,心中依旧有些疑惑。他这么说,是答应了我,不会和我站在对立面的么?可是他还没进京,还没知晓京城的情形…也许他早就掌握了呢?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在什么都没定的时候,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给了我许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言必信,行必果的人吧。虽然才认识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可是雉姬却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直觉他会是这样的人。因为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内种内敛的风华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拥有的,换句话来说,这种人做事,会有自己的原则。
难道,他有把握让我站在他的立场?还是,他根本就保持中立,真的就是个打酱油的,并不把朝堂上的争斗当回事?那他又为什么会答应我呢?…我雉姬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是万人迷的地步。雉姬的心中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公子素坐在桌旁,美丽的瞳眸微阖,鼻尖轻嗅盏中沁竹茶的芬芳,眉目间一扫之前的戏谑和轻浅笑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腰间系着的佩玉,长而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水汽的氤氲下显得不甚真实。
对于公子卓这种有些脾气又对自己怀有戒心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一开始就挑明自己已经升任他的“兄长”,让他辩无可辩,不会过多在意自己,同时也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进入京城。
慕允之…公子素把玩佩玉的手指一顿,完美的唇形轻动。这个人却心思缜密的很,虽是一个女人,却才高八斗,机智灵敏。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怕是很难。
慕允之啊慕允之,你一定十分好奇我为什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你了吧,可是任你怎么猜也不会想得到,我是欠过你两个人情的呢。
只是,要知道,我可是很少向别人许诺的,那么这一次,一切都该还清了。
有了他们,想要找那个人,应该就不会太难了吧?…
京城。
一入东京的城门,就有如进入了一片繁华之地的感觉般。到处都是莺莺燕燕的美丽女子,俊眉朗目的公子们三两成群,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不时可以见到一柄金银镶嵌的摺扇轻敲在另一个公子的头上,然后引来更加火热的争论声。
马车不住的摇晃,雉姬与公子素同乘一车。她轻轻的撩开车帘,看着急速而过的行人;插在小贩子架子中摇晃的糖葫芦;还有倚在门边边张望着客人,边随地吐瓜子壳的张记瓜子铺里的伙计。
一别多时。
“允公子、素公子,我家主子说了,等会儿到了宿月客栈,你们就即刻沐浴更衣,前往皇宫觐见圣上。”一个童仆打扮的厮儿穿着体面地敲了敲马车壁,恭敬地说道。
“嗯,有劳郭学士安排得如此周到了。”雉姬淡笑道,公子素亦颔了颔首。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扭打声和响亮的高喝声直直地贯入一队人的耳内。郭琳皱了皱眉,掀开车帘,对那童子吩咐道:“敏儿,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皇城之中,治安何时变得如此之差!”
“是。”
“放开,放开!你们这群王八蛋!苟且小人!!就凭一首诗,凭什么就定我的罪!我米芾对官家的衷心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你们这群逆贼,竟敢诬陷忠良!快放了我,我要觐见圣上!!”一名披头散发的囚犯露出青紫的手臂,额角上的青筋暴起,像一头狂怒的狮子般到处乱撞,渗血的唇不时翕动喝骂着。
“娘的!再他娘废话,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一个长着小瘪三面孔的兵蛋子一脚狠狠的蹬在那披头散发的囚犯的后腿上,那囚犯晃了几晃,疼得龇牙咧嘴,但却没跪在地上。
一个尖嘴猴儿腮的年轻兵蛋子上来一拳就打倒了那个囚犯:“哟,米爷,今儿个您可再不是什么京城的名才子了,您是我李三儿的阶下囚~~啧啧,怎地,不服是怎地?嗯?你不是能作词么,你不是会做赋么?来!做几个来给咱们哥儿几个行个酒令啊!讨哥儿几个欢心,亏待不了你,大家说是不是啊!”他不由分说的把叫死死的踩在那名囚犯的脸上,狠狠地碾着,仿佛对他怀有深仇大恨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几近癫狂的笑意冲破那囚犯嘶哑的喉咙,像雷声炸响在人们耳畔,带着百折不屈的倔强和愤懑的怒火一声声敲击在人们心底。目眦俱裂的神情几乎让每个迎视的人都心惊胆寒。
那兵蛋子的身体几不可见地抖了抖,然后又壮胆般的哼了口气:“吆喝,老子告诉你,出了这皇城,这一路押送你的道儿上,老子他娘的就是老大,你得乖乖听我的,否则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没!”那尖嘴儿猴腮的兵蛋子说罢又狠狠地踢了踢他那早已青肿的脸。
那囚犯轻轻合上了如水洗过的明眸,死死地咬住唇,一滴清澈的泪和着嘴角淌出的白沫,顺着污浊不堪的面颊滴落到同样污浊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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