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都倒在地上,那白衣女子十分不能自信地呼出口:“这就都死了?”她不禁茫然地伸出了手,那柄月神剑在空中划了了道银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白衣女子扑到船舱中拖出一个袋子,袋子兀自还在蠕动。正当她要用剑挑开扎袋子的绳子时,一只小舟靠了过来。从船上纵身跃来一个人,喝叱道:“兀那贼子,终于看到你的真人了!”
那人跃过来,一把拖过袋子扯开,从内中冒出一个人来,惊魂未定地声声叫着:“救命!救命!”
白衣女子冷眼着着:“不是我劫的他,我也是跟过来的。”
近日来,民间尽失踪了一些青少年男子,算计起来,他们的八字居然都是纯阳之体。倒在民间卷起了不小的旋风。官府也在秘密地查询,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皆因当时能看到他们的人全都成了死人,而失踪的人也一去不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来人正是南世贤,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亲眼所见你杀了船上的人,你且还有何话要狡辩?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专劫纯阳之体的男子?”
白衣女子冷冷地道:“是不是我劫了他,你自己不会问他吗?”
袋子中的那人正是一个小道士,双手作揖道:“无量寿佛!劫我的不是这位女居士,乃是几个白袍的男子。”
白衣女子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大袖一拂,身体向后凌空一飘,竟从水面上踏步而去,片刻消失在江上。南世贤不觉目瞪口呆,皱起了眉头:这……这是人还是鬼啊?
娇娃馆依旧莺歌燕舞,春光无限。刘妈妈打开门日日做起生意。南世贤熟客一般抛开鸨儿,直奔馆内而来。
馆内的一个厢房内,恰逢饮酒作乐。这是一个城内的富家公子在此包了场子,邀了狐朋狗友三四个,居然也大手笔地包了几个馆内的红姑娘陪座,此时已经偎在他们的身边,正举杯向几个人的口里灌酒,一地狼籍。而在厢房的一角,陶子正和两个清倌人和奏琴曲。
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了,却经历得少。因为是半自由之身,所以今日这客她并不想陪。奈何这公子是城中第一富豪马得志的公子,出了很多银子,偏要附庸风雅,硬要霸王硬上弓给馆内施加压力,拖她来奏曲。本来她和美娘很少分开独自陪客,可那个马公子却不敢要美娘来,皆因美娘是个煮不烂蒸不熟的钢碗豆,硬蹦蹦地响,谁的面子也不买,他领教过几回没奈何,便转了心思执意要打陶子的主意。
且这马公子并不是什么风雅之徒,饮着酒还不会赏曲,偏要她们几个奏欢快喜庆之曲,说往日那些名曲都是死了人一样的丧调。就连往日她素喜穿的素衣也都不允,还要她换了一件淡红的衫子,首饰插戴起来薄薄施了脂粉。陶子独自郁闷,怏怏不快地拨着琴弦。
那马公子正左手抱着一个姑娘和几个朋友狎笑,此时已经带了几分醉意。恍然间,他将目光盯上了陶子,便向对方招手:“小娘子,来,过来陪公子爷喝酒……。”
陶子皱了皱眉,并不理会他。马公子见对方不动,不由觉得自己失了面子,脸色便沉了下来,有一个酒肉朋友见他没了脸色,便讨好地走上前去:“姑娘,马公子叫你过去是给你面子,你如何不赏脸呢?”
陶子扭过脸去,也沉下脸来道:“公子,奴家不是娇娃馆签过卖身协约的姑娘,不必听命于鸨儿,也不用陪酒。”
只听前方“啪”的一声,马公子拍案而起,摇着醉意朦胧的身体过来:“你这妞儿,今日莫非非要驳本公子面子么?虽说你说你不受鸨儿管,可你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货色?休要撇得清清白白,进了青楼你以为你能干净吗?本公子就是看上你了,你若不从,咱家会让你变成真正的卖身,到时可就让你千人践踏了!”
说着一使劲,将陶子从琴前拉了起来。厢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便都陪着笑,一个个讪讪地退了出去。
陶子一惊:“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本公子要你陪酒啊,听说你从未被梳拢过,咱家今日为你梳拢可好啊?”随着话音,马公子将她拉进怀中,一张臭哄哄的嘴便凑了过来,陶子又急又怒,大呼起来:“放开我,你这登徒浪子!来人啊,救救我啊!”
门外边等候的几个随同来的纨绔之子听到这声音,一个个都“吃吃”地笑起来。正在笑时,面前出现了一个少年,抱着双臂怒气冲冲地向着门前而来。几个人待要拦住他,被他一脚一个踢了开去,再一个飞脚踢开了厢房的门。
来人正是南世贤,马公子被这声音吓一大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陶子的领袖被他扯烂,露出雪白香肩和半边红锻抹胸,满面如梨花带雨。南世贤一看眼前景象,大喝一声:“滚——!”
马公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何人?怎地不通报便闯进来?”
南世贤手中的洒金折扇一挥,马公子的脸上便多了一条鲜红的长长的伤口,皮肉也翻在外面滴着血。还未等他叫出声来,那折扇又是一挥,便直接从房中飞了出去,摔得一个四脚朝天倒在走廓里起不来了。
接着南世贤拉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陶子的身上,抱起她便大步走了出去。陶子兀自埋着头,不敢抬起头来面对走廓中的来来往往的人。
美娘刚送走听曲的一位客人,就听见对面陶子的房门“咚”地响了一声,忙拉开门出去看。方见南世俊抱着衣衫不整的陶子踢开门进屋。丫环瑞香不知出了何事,呆呆地站在一边。美娘见此情景,又惊又怒,袍袖一挥指着他喝叱一声:“南二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世俊将美娘放在榻上,取来一件她的衣衫盖在她的身上。才转身对瑞香说:“你给你家姑娘备些定神的茶吧。”
美娘又是娇呼一声:“我问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陶子此时在榻上抬起头来:“不关二公子的事,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我惜乎落入虎口。”
美娘气乎乎地转身:“哼,我娘早说过,天下的男人没有好东西,果不其然。我一定不会放过欺负咱姐妹的臭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