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落夕说到梦中女鬼又来时,玉瑶嘴巴一撇:“不是吧,还能让个梦中的女鬼吓成这样?那蒲松龄老先生写了那么多的鬼怪故事,不就会被鬼怪吓死吗?”
落夕见她不相信,有点气恼了:“我说的话你不相信么?真是梦见两次了。不过,我是男人倒无所谓,只怕那个女鬼晚上又会钻到你的梦中去找你。”
听他这样说,玉瑶四下里看看,心里虚虚的,说话的口气也不硬了:“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俗语说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是没有做过亏心事。你呢?”
落夕挠挠头:“我也没有做过啊,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过,梦中的那个神仙姐姐和我谈起什么前生不前生的事,我的前生我能记得么?记得了我不成了什么灵异附体的吗?”
玉瑶伸手就要去取那幅画,落夕忙喝住她:“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既然一切起因缘由这幅画引起,何不收起它不要挂起来?不然你还是回那个洞中去,还回去好了。”玉瑶说。
“我可舍不得收起这幅画,”他的脚在地上划圈:“我要天天看着它。你说,哪个女子长成这样,有这样美好的气质,那她的老公该有多幸福?你该不会是嫉妒她吧?”
玉瑶“呸”了一声:“闭上你的乌鸦嘴!你能把我拿去和死去的人相比吗?况且我为什么要嫉妒她?你以为你是谁呀?天下女子都为你争风吃醋啊?不过我话说到前头,还不还是你的事了,遇到鬼了可别再来找我陪你壮胆。本小姐没—时—间!”
“哎哎,你还真生气了?”见她气色不好,落夕调笑道:“我开个玩笑你就当真啦?玉瑶,认识你这些天,从来没有见你取下过你那副大大的眼镜,取下来让我看看庐山真面目,说不定你和她很像,我就不用去天天对着画看了!”
玉瑶面上一红:“我才不要取给你看。我的真面目只能给我闺蜜看到,给我的男朋友看到。不说了,天都亮了,本小姐要走了,你自己珍重吧!”
自玉瑶走后,落夕又是连着几个晚上夜夜梦见那个女鬼,原本想梦里见到画中美人,却换成了面目可憎的女鬼,夜夜叫嚣着要他还回画卷。最后弄得他魂不守舍,无心写作,几乎怕睡觉睡眠也不好。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约来玉瑶,趁着学生放暑假,又一次踏上去西山神仙湖的路程。
这一次还是商量好找到那个神秘去处,好好探探险,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所以,落夕带了两块电池、手电筒、打火机、数码相机和平板电脑等等。
终于,船又一次停靠在那片暗湖的中心位置。两个人背上包,向桥上走去。他们在曾经走过的路上寻找,想找到那个可以坠入地洞的山洞,却怎么也找不到。道路像迷宫一样,洞口不说有千百个,至少也有几十个。路越走越黑暗,两个人只好打上手电筒找路。
“到底在哪里呀?你有没有记清楚路?”玉瑶嘟囔着,小嘴能挂个夜壶了。
昏暗中传来落夕的声音:“找到了,应该是这里。”说着他低下头仔细察看:“没错,向里的洞是个死路,地上有个地洞,如果不是无意中落下去,估计不会有人找到这儿。”
说着他将绳索在外面的石柱上拴牢:“我先下去啊,你跟在后面。有什么事先冲着我来。”
看着他慢慢滑下去,良久之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下来了,可以了!”
紧跟着玉瑶也慢慢地滑下去,十几分钟之后,才到地底,由落夕接住她。两个人向纵深之处走去,一边走玉瑶一边惊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顺便用数码相机拍下来。
终于在走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落夕第一次看到的景象。古床、梳妆台、画案、古筝架等等。落夕将那卷画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挂到墙上,四处翻找什么。“找什么?“玉瑶问他。
“香炉啊!古代的小姐弹琴时都会焚香的,肯定有香炉,我要最后一次给神仙姐姐敬三柱香。”落夕回答。
听到他这样说,玉瑶从古筝架下找出一个浮雕梅花纹的铜香炉和一把线香来。
“你怎么一找就找到了,而我却翻不到?”落夕奇怪地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这儿的环境并不陌生一样。大概女孩子都了解女孩子的秘密吧。”玉瑶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于是落夕不再说什么,插上了香点燃。片刻间香烟袅袅,冉冉升起,飘来一缕混合着龙脑、麝香的奇异气味。那香味越来越浓,从香炉底轻轻吹来一阵风,始初只是使香味更甚,但是那股风却越来越大,在香炉上空变成龙卷风,打着盘旋。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落夕大为诧异,不知因为什么会出来这样一股风,于是便凑近了去看。没想到龙卷风更为猛烈,起着卷儿吹乱了玉瑶的长发,卷起了落夕的身体向香炉中栽去,即使他背负背包,也无法阻止风力的加速。落夕手足无措,大喊道:“玉瑶,快拽住我,我不想被卷走!”
玉瑶顾不得自己的头发,和即将脱掉的眼镜,伸出一双手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落夕!落夕!别松手啊!”
但是来不及了,那股风力更为猛烈,此时香炉之上形成一个幽蓝的光环,像一个无底洞向里吸住落夕。在落夕最后被卷进去时,他看见玉瑶那一头被风吹起的飘扬的长发,凌乱的青丝中,露出两只清凌凌的丹凤美目,幽怨、清澈如一汪湖水,像是在哪里见过,那么熟悉。
“公子,公子!”一声声呼唤,不知来自于哪里,促使他眼开了双眼。模糊中,眼前站着一个古装打扮的小厮。十三四岁,穿着一身青布衫子,脸上还稚气未脱。他迷迷糊糊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一床芙蓉花开的大红锦被,躺在一张雕花浮纹的古式大床上,帐帷层层,缀着流苏。此刻的他还摸不清状况,迟迟疑疑地问:“啊?你叫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