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件轻软的衣物,都是冰儿说穿在她身上很漂亮的衫裙,那支银钗,钗身上是一朵梅花,垂下了一串雪白的大粒的珍珠,坠着一颗水滴样的蓝宝石。本来是看着漂亮且样式精致的,但是店家要三十两银子,她也就放下了。这一堆东西,怎么说也要上百两银子吧?雪凝心中升起巨大的感动一样的情感。
正在这时,街上的百姓忽然惊恐地向后纷纷倒退,叫嚷着逃窜。只见街口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狼样的动物,然后身后是前脚搭在它背上的,一头五色斑斓的有两只飞翼的猛虎。白狼长嚎一声,飞虎也大声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尽管一只飞翼已断,前脚已残,却毫无怯意,余威不减。那猛虎见到风之扬,又是一声巨大的咆哮,这哮声卷起一阵风,震得风之扬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放下白晓月,伏身抽剑。雪凝赶快将东西往冰儿手里一扔,也站在他的身边。
猛虎群既已重伤致残,当务之急便是先除白狼。风之扬看了一眼雪凝,腾身跃起,手中的剑划过一道弧线,直向白狼的头颅劈去。白狼缩身一躲,向对方发动进攻,身子一拧反身扑过去,跃起时的双脚亮出尖尖的利爪,对着风之扬抓下来。雪凝双手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不能拿武器所以十分着急,见此情景,也飞身一跃,衣袖里飞出几根琴弦,冲着白狼的脖颈划去。那时间,风之扬的剑又连刺过来,逼得白狼几无招架之力。
只听一声“找死”的怒吼,有一条影蓦然一闪,白狼的肚腹就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轰然倒下,就只见手中持剑的赵清仪冷冷地站在它身后。可是,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那头猛虎嚎叫着一爪向雪凝劈过去,地上的白晓月惊叫一声,以惊人的力量扑上去推开了雪凝,自己却被猛虎抓中后心,背心掏了个大洞,鲜血喷溅而出便俯身倒下了。随之那猛虎不再恋战,扭身消失不见了。
一地都是腥味浓重的鲜血,有那白狼的,也有白晓月的。雪凝扶起白晓月:“晓月,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晓月无力地笑笑:“因为……我不想……做一个……一个坏女孩……”此时她的面容惨白,嘴上滴出串串血珠。雪凝见状,眼中的泪水掉下来:“晓月,你不是坏女孩……我会救你的。”
白晓月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脸:“别哭……我不值得……你掉……眼泪……我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佑你……”渐渐地,她的手无力地掉下去。雪凝抱起她,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风之扬和赵清仪对视一眼,紧随在后。冰儿也忙跟上。
晓月静静地躺在江边,身体凉了下来。雪凝捧来水,给她洗净脸,扑上脂粉,换上一件白色的衫子。风之扬知她的意,便准备了一只小舟,采来鲜花堆满。雪凝将她放进舟里,给她的头上戴上一个美丽的花环:“晓月,生前你是个美丽的女孩,也很爱美。虽然你做错过事,可是我都原谅你了。我,要送你去一个没有人打扰你的地方,在那里修行,不会再有人去烦你。希望,下次当我在地下遇到你时,我们会是好朋友。”
雪凝在舟边呆呆地坐了一个下午。赵清仪走过来:“雪凝,去而不能复生,你就让白姑娘安安静静地走吧。她想让你好好地替她生活,不然就不会舍身相救呀!”
半晌,那只小舟终于推进江里。小舟在江水中慢慢远去,雪凝大声呼喊:“晓月,你要走好!那面没有人再去打扰你的清修,你要等着我,我们来世再做好朋友——”风之扬的心中骤然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回到屋内,桌子上有一个锦盒。打开来,居然是一双碧绿温润的翠玉手镯。这两只正是在银楼里所看到的两千两银子一只的那个。雪凝正在奇怪,赵清仪进来:“喜欢吗?知道你中意,才亲自去买下来。”
“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雪凝诧异地问。
赵清仪拉起她的一只手,拿玉镯试戴:“凡是你喜欢的东西,我没有理由不让你开心。拿我一生去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也是乐意的。”
“其实你不必花那么多钱,我只是随便看看,但并没有非去得到它不可。“
“可是,我却非常在意你一切,你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喜无不关乎我的情绪。你中意什么我会拼尽心力为你去争取。”对方说。
“你不必放在心头,我只是尽我的力去帮你。但是,做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得到什么。”雪凝闷闷地说。
在赵清仪给她戴镯子时,窗子缓缓地开了一条缝,有一只嫉妒的眼睛正盯着屋内的一切。赵清仪说:“比起你对我赵清仪的好,我自是做的微不足道。若是我行剑山庄有一位如姑娘一般的完美女主人,该是我三生有幸之时。”
雪凝发了一下呆,说:“赵公子江湖称豪,人人敬佩。只是现在不适宜和雪凝谈这种事。”
赵清仪拉住她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在江湖中行事,我不做了便罢,甚至可以为你退出江湖。难道是嫌我配你不上?”
“不是,你想多了。”她轻声说。
“那到底为了何事?是你太美,还是我太不够优秀?还是你心中另有他人?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必以武林风云人物著称于世,给你一个不逝于你美貌的荣华富贵,让世间所有女子都眼红,让世间所有人都羡慕你和我做一对神仙眷侣!”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必会为你做一切你开心的事,为你倾尽温柔呵护和爱意。”
房门外传来叩门声。雪凝收回手来,正襟危坐:“请进。”
门开了,风之扬进来:“赵兄也在这儿?我正要去找你,和你们做一个告别。”
“之扬兄,你在山庄好好的,为何要告别我?”赵清仪甚是纳闷。
风之扬拱手:“不好意思。我接了一笔活,要我立刻出发。我来不及通知朋友,先来支会你们一声。我已收拾好行装,即刻就要动身。”他上前来和两人作礼,就要出门。
风之扬走出山庄大门,背上行李。雪凝凝视着他,沉默无语。他转过身来勉强一笑:“凝儿,你要好好的生活。”
一声“凝儿”竟堵住了雪凝的喉头,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