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风之扬的声音,雪凝又惊又喜,凝视着对方:“风郎,是你在讲话么?你可以对我说话么?”
风之扬眼里微微有光,嘴角牵起一丝笑一字一句地说:”他们,没有能,完全破坏,我的头脑。”
雪凝挥手结起一道结界,将除自己和他以外的人都挡在了结界以外。她抚摸着风之扬脸:“风郎,你受苦了!”
风之扬伸出双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风之扬心中,不会磨灭得掉,凝儿。”
这也是造化弄人。当司徒长空用蛊毒加上自己的邪魔歪道的功夫,想让风之扬变成一具杀人工具,却不知是自己的功夫不够,还是自信不足,并没有完全将他改变过来。使得风之扬一时头脑痴呆,一时清明如初,唯有摄魂铃才能改变他的心智。司徒长空大概自己也知晓这其中的致命弱点,所以,他留了狠招,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对风之扬进行破坏性的行为,使他完全成为一具杀人工具。
雪凝埋头在他的怀里说:“风郎,你听好了,无论发生何事,何种危险,你都不能为替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在你身边。你要以最大的意志,暗中抗拒他们的控制。”
风之扬拉过她的手说:“若,做不到,你杀了我。死你手中,无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你不可以提到死,你不可以死。答应我,一定要等到我想办法救你。”
风之扬看着她美丽的脸,久滞的大脑竟然有些波动,竟情不自禁俯下脸轻轻吻住她的唇。雪凝也一怀柔情地仰起脸,微微合着双眼,如玉的面容上漾起两朵胭脂红来。唇与唇相接在一起,久久的缠绵热烈。风之扬吮吸着她芳香甜蜜的红唇,竟然恢复了好久未有过的爱恋,也久久不愿舍弃一怀的温香玉软。这一刻,岁月定格,这一刻,天荒天老。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猛然,雪凝推开风之扬,后退一步,满眼含着决绝的泪水说:“风郎,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我,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只要你能真正记着,你的世界有一个女孩来过。我会求老天眷顾你!”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打开结界,拧身跑开。只留下风之扬,痴痴地伸着未收回的双手,仿佛还在留恋才有过的缱绻柔情,是那么落寞。
赵清仪的房间里,正在进行着一场阴谋的策划。
“仪儿,没有几天时间就该进入风云坛了。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你对自己有没有信心?那个老鬼究竟传了你多少本事?”
“父亲,司徒长风因武功已废,一直是用口决教导于我。不过,他说过,以我现在的身手,已经是武林前端人物。应该是应付风云坛的武林人物绰绰余的。”
“千万不可大意。但我也教了你二十年了,用尽平生本事栽培你,你的功夫我还是知道的,你也在江湖风雨中经历了那么多了。对你我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好在天谴已到位,总坛场地也埋满了火药。若是有谁不服,立时铲平灭口。”
赵清仪听到此处,身上打了个寒战:“爹,用不用那么血腥,弄得生灵涂炭啊?”
司徒长空神情凝重地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若不是当初那个老鬼硬要遵循前任天尊的狗屁规矩进行三十年大选,要重立继承人,我至于这么伤脑筋么?若我不痛下杀手,反而等着被别人灭么?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也是曹孟德的成功之言。做人理当如斯,才有登上霸主的一天。我若不保联选,宁可让自己的儿子来继承天尊之位。仪儿,这也是为你好。”
赵清仪一时也无话可回,转了个话题说:“传说中的风云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秘?听江湖人说,谁都没有亲眼看到过通往风云总坛的路,就是有,也在几十年前化鬼了!”
“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司徒长空说:“这么多年来,真正掌握风云坛的是我,真正的武林霸主也是我。难道我不知道怎么走回去吗?我要谁进入风云坛,谁就能进入。一切尽在我的手心之中。倒是我担心你,不要为了一个女子,弄得身败名裂才好。”
进入正月,来行剑山庄拜年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赵清仪竟显不出一丝疲惫来,神采奕奕地应付各方人马。他混迹于江湖多年,恩义并施,倒不亏了他有个“小孟尝”之号,很是笼络了一些讲义气的朋友,一时间俨然看上去是一派领袖之风。雪凝想过要传信于各方人士,好让大家知晓他的真正面目和将要到来一场大阴谋,但是,扳倒他和司徒长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几人能相信她这么一个弱女子的话?就算再加上一个司徒长风,人家未必肯帮她,难道人家没有自己的小九九么?再说了,就算肯帮,拿什么让江湖相信武林天尊是这个样子的人?人家当是在听说书呢!
雪凝只有靠在窗前,凝思良久摊开手心,出现一只纸鹤来。她对纸鹤说:“小诗妹妹,天一居士,雪凝有难,速往风云坛。”说完手指一弹吹了一口气,那只纸鹤居然拍拍翅膀,徐徐飞走了。
这也是当初小诗和天一居士和她约定好的,若是双方有难,必以纸鹤传音信。这也只有修仙界才能用如此的方法。雪凝用同样的方法,传出去几只纸鹤,往冰月谷中与她一同修行的几个姐妹以及姥姥报信。
正月初八时,有一驾车马停到行剑山庄门外。几个蒙面的人说是风云坛门下弟子,来请诸江湖众侠。不多时,接走了几个在山庄做客的武林人。其它的武林中人兴奋异常,纷纷摩拳擦掌,莫不等待风云坛的动静。
初九日,又有几个武林人被接走了。雪凝和别人一样,站在院里,心中却在想,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着回来的一天。难道,世间的名利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风之扬跟着司徒长空过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雪凝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隧不动身色地捏在手中。到了自己屋中一看,才是一条黄色的符,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串符文。风之扬在这样的重要的时刻还能偷出司徒长空的符,可见他的技巧真是高明。
初十日的晚上,几个蒙面少女抬一花轿,放在大门外,两个披白纱的少女抛出一卷红毡,从天而降。一个女子飞快地滑下来,向众人拱手,朗声道:“风云坛白云使者求见灵虚上人。乞求上人入轿,一同前往风云坛!”话音刚落,一条人影跃出房门,几起几落,顺手还抓起痴痴站在地上的风之扬,一同入轿。
十一日,一群蒙面人抬着一驾双人大轿,从空中翩翩落下。几个少女从手中抛出满天粉色的花瓣。有人抛出一卷大红色的毛毡,一个面蒙白纱的女子也是从红毡上滑下来,行了一个大礼道:“风云坛坛主有请赵公子、雪凝姑娘大驾光临。请入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