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如烟在人群中围观时,身旁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娟子闻讯赶来,对她竖起一根指头:“嘘,休要出声,不然惊动了他们可就不好了。”说完拉起她转身出了人流。
四年后,京城皇宫。这一日月高天黑,高耸的皇宫墙头上忽然树影一晃,一条人影纵身一跃,落在了墙头上。此人身穿黑色劲装,面蒙黑纱,身形矫健,蜂腰宽臀,曲线玲珑有致,分明就是个女子。黑衣女子看看四周,又是一个纵身,从墙头之上飞跃下来。墙边早已有人等候在此,两人碰了面,接应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悄声道:“东边那面就是今年选秀的秀女所在住处,刚到几天。你可依计混进队伍,最好让那老贼中意,趁机接近他身边,见机行事。”
黑衣女子点点头,跟随接应之人潜进秀女们所在的院内,藏匿在假山背后。此时,天色已晚,却有一个秀女打扮的女子走出屋子,坐在石凳之上,哀哀地抽泣起来。正在抽泣之时,冷不防有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草丛中去。
秀女吓得几乎昏了过去,叫又叫不出来。有一个耳语般的声音说:“别怕,我也是女子,不会侮辱你。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不会为难、伤害你。”
秀女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对方问:“你现在所在之地有多少秀女?”
秀女轻声道:“大概也有上百名吧。”
黑衣女子也点点头,暗自想道:若是有这么多人,大家恐怕也并不互相熟悉,谁还记得彼此长得什么模样?于是又问道:“你叫什么,家里什么情况?你今年多大了,哪方人氏?”
秀女道:“我……我叫郑盈盈,年方十七岁。我爹是两千里之外的胥水县的县令,家里还有父母及一个弟弟。”
黑衣女子伸出一只手扳过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天助我也!咱们长得这么像,我不用怎么易容。”又对郑盈盈道:“听着,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返回家乡去,你要不要出去?”
郑盈盈惊喜道:“我真的可以出宫吗?可是皇宫戒备森严,又这么大,你能怎么让我走呢?”
黑衣女子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出去,只需你配合,会有人送你出宫。你只需回答我,走还是不走?”
见对方点点头,她又道:“待会儿不好意思,咱俩要换个装。还有,你若回家,便要你父亲辞官,带你走得远远的不要让人找到了,知道了吗?”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女官寻过来,吆喝道:“郑盈盈,夜色已深,你还不回屋去歇着?明日还要学宫廷礼仪。”
石凳上坐着的女子抬起头来,喏了一声,姗姗走进屋子当中去了。
次日清晨,院中的秀女全被叫起来,更衣梳洗。同屋中的一名女子抬起头来看看郑盈盈,不无嫉妒地说:“郑盈盈,选你进宫,你还哭个什么劲儿呢?你看你长得那么可人又秀丽,若是得蒙圣上看中,岂非你祖上烧了高香?”
旁边的秀女们也凑过来,惊叫道:“是呀,我怎么没有注意咱们当中还有一个大美人?你们看,郑盈盈的肤色多好,又白又晶莹剔透!”
话说那李代桃僵郑盈盈的女子,同本尊一样长着尖尖下巴的瓜子脸,粉嫩的脸儿,肌肤胜雪般晶莹剔透且吹弹得破,烟笼双眉,星眸微嗔,目如点漆,鼻倚琼瑶,樱唇榴齿,眉间自有一种清冷秀丽的脱俗神态。身材不肥不瘦,不短不长,蛾眉螓首,楚腰绮丽,行动言谈举止间俨然落落大方进退自如,非一般县城小家碧玉可比。
这样的女子到了宫中学礼仪,真是进度神速,在管事和太监中又会做人又送银子,连管事的大太监也不得不赞叹她的冰雪聪明。虽然选秀的宫女因家世分了三六九等,不过郑盈盈依然在这三六九等的众秀女间十分令人瞩目。
终于到了由皇上面选秀女之日。郑盈盈排在二十名之后,徐徐进入宫殿。众人站好后,皇上和皇后亲自下得殿来,凝神仔细查看。
说起来,这皇帝就是当日领兵攻破大燕朝,又建立起大齐朝的李氏长子李出朝,年纪四十来岁。那皇后王氏生性最是嫉妒,却又偏偏在人面前做出母仪天下度量宽大之行为,暗底里其实是制服得住李出朝的女人。所以,李出朝要选秀,她亦步亦趋,只怕选到了艳压群芳的倾城美人,心里巴不得找几个丑婆娘来衬她的高贵。
李出朝信步上前看了几个选出的女子,眼睛里的火花暗了下去,及至走到了郑盈盈面前,停下了脚步。王氏跟上来,暗暗地观察他看的女子,不由得自己心里也打起了小鼓。
“抬起头来。”郑盈盈耳边传来一个男子威严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了一下眼前这个皇族装扮的男子,又低下了头,却不由得在袖子里捏紧了拳头,恨不能手中有一把剑,眼中也跟着冷冰冰地透出一股寒凉之光来。
李出朝哪里看得到她眼中的神情,只是觉得在众秀女中,这个女子是佼佼者,清丽如出水芙蓉,自是丽质天成,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愣了一下,小声回答道:“奴家郑盈盈。”
王氏抢步上前:“皇上,这个秀女太过于清冷孤高,不讨喜。陛下看看那面的秀女可好么?”说着指向另一边的一个圆圆脸子的女子。
李出朝瞥瞥她:“你……唉!”欲言又止,便拂了拂袖扬长而去。
王氏没有离开,而是看着眼前这个美貌脱俗的女子:“这一女子,你唤何名?”
郑盈盈跪下行礼道:“回娘娘千岁,小女子名唤郑盈盈。”
王皇后眸子转了几转,嫣然一笑:“郑盈盈,从明天起,你就在宫里做个女官如何?哀家看你并非庸脂俗粉,你以后就在**当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