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云越是逐渐靠近那冰床,越是靠近越是感觉那刺骨的寒气。
刚才石棺之外并没感觉这冰床的寒冷,想必制成石棺的材质定不一般。如此寒冷得温度,不知这女子是怎么睡得着。
透过升腾的寒气,斯云模糊看清了女子的样貌。
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袭金丝绣花的流云绯衣铺满整张冰床。斯云暗踌,这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啊?但是不能不承认,这女子是真的适合穿红色,热情而森然,倔强而坚毅。
女子的五官极其秀美,相似含苞怒放的月季一般娇艳。如此美丽的女子,可惜面色过于苍白,似是身体有某些不足之症。还好,俊俏的脸上描着清淡的梅花妆,增加了些许的血色,显得艳丽而妩媚。
但是,这女子不是几次催促,要将玉拿给她看吗,为何现在走到她近前都不睁眼?难道她闭着眼睛也能看东西吗?还是她是个瞎子?
斯云耐着寒气,走到女子床边仔细打量。
“不用再看了,已经死了。”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斯云正看着女子出神,突然听到这声音时自然有些惊愕,待回过神后,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死了?”
“是啊,死了,死了好多年了。”那语气甚是平淡,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无比。
斯云微微有些皱眉,难怪她面无血色,一直沉睡不睁眼的,也难怪她要睡这南海玄冰的。原来,竟是死的。
但是,既然冰床上之人已死,那么,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呢?
“既然她已死,那你又是谁?”
“呵~我啊,我只是她生前的一股神识而已。”声音轻笑,夹杂着无奈与自嘲。
“神识?”斯云皱眉疑惑道:“但是她不是死了吗?”
神识能够在本体死去后,独存于世吗?而且还能在本体死后多年形成自我意识?这怎么可能?
斯云有些不敢相信,偷偷放出神识前去探索。
“不用探了,你是探不到我的。”
“为什么?”斯云收回神识。
虽然刚才放出神识只有转眼,但是斯云已粗略的搜索一次。确如那声音所说,未在这空间中搜索到除自己之外的其它神识。
但是,不是说凡是被放出之神识,不论灵气强弱,都会被其它神识搜索到吗?难道这神识与众不同?
正在斯云困顿的时候,那声音又说话了。
“自我被她分离出来之时,我就承了她大部分的记忆与修为。可以这样说,自我被分离出来之时,我就已变成了她。但是,我却并不完全是她,我也有我的思想与情感。因为,自分离之始,我就已成为了独立的灵体。
“独立灵体?那是什么意思?”
“唉,你入道的时日尚短,再过两年你长大,便会知道的。”
再过两年?长大?斯云暗暗黑线,怎么听都感觉这像是骗小孩的说辞。
“把你刚刚说的玉拿给我看看。”
“……”大姐啊,不是我小气不给你看啊,只是你只是一股神识,要我怎样将玉给你看?
“额,在这身体里面赖的时间太长了,都忘记如何用五觉探物了。”
斯云闻言,满头黑线。大姐,难道您一直是拿这尸体作床的么?
“来,你只要将玉接触这身体即可。”
斯云将脖子上的碧玉取下,放在女子尸体的手边。
“这玉是谁给你的?”
“这玉是师父给我的,怎么了?”
“师父?”那神识似乎有些震惊,“他怎么会收徒儿呢?而且还是一个女徒弟。他说过,以后不会收徒的,他怎能骗我呢?他怎能骗我呢?”那声音逐渐有些幽怨和愤怒。
不会这家伙又要发疯了吧?!
听她的声音像是与虚空子有些故事,难道是一段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但是想想虚空子那张树皮一样的老脸,再看看眼前的如画似玉,啧啧啧啧,真是无法想象他们能凑成一对。
“风卿言,你说过不会再收徒了,而你现在却收了徒,而且还是收了一个女徒弟。风卿言,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那声音很是悲凉,像是极度的伤心绝望一般。
但是,师父不是应该叫虚空子吗?为何她叫的是风卿言?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既然你收这女孩为徒,那我就杀了她。以后凡是你收的徒,我见一个,杀一个。既然你无法实践自己的诺言,没关系,我帮你实践。我用他们的血,让你永远都记住自己的诺言。”
那神识的话刚说完,斯云就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气流迎面而来。
那神识疯了!
斯云运起体内的水灵气来抵抗这股热流,却感觉和蚂蚁撼树无异。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神识之主,定是久经沙场的好手。对付斯云这种未见风雨的毛头孩子,简直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凡掌。
“前……前辈,你……你听我说,我……师父……父是虚……虚空子,不……不是你……你说的那人……”斯云强忍着身体被烧干的痛苦,艰难嘶哑地开口说道。
可是那正处在癫狂之中的神识,哪听得到她说的话,仍不遗余力地对斯云施加火灵气。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定会死于这疯子之手。但是应该怎么办呢?
这疯子不是火灵根吗?她不是说,自己承了她八百年的修为,那应该也是火灵气才对,灵气和灵气都会有某种相容相克的特性才对。
自己体内的火灵气,与她所用的火灵气同根同源,应会相容才对。既然打不赢,就试试融合看看。
斯云探出神识,艰难地在体内搜索火灵气,将它在身体四周形成一团火红的光晕,承接发疯神识攻击过来的火灵气。
“好丫头,不愧为风卿言的徒弟,这么快就学会了利用我的修为了!”那神识狞笑道。
“我师父是虚空子,不是那个姓风的,要我说几遍,你才明白啊?”斯云怒不可竭地朝那躺在床上的尸体喊道。
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她可不想就这样当作材伙被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