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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为什么要普及?

其实,这是一个挺大的课题,一个重要的选择,关系到几种学说,至少是在我能接触到的知识范围内。普及是一个从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一个从无形到有形学说生成的过程。后来的很多学说无论从原点还是后来进入各自领域,背后也都跟普及有关。世间不存在一种完全孤立的学说,即使再闭门造车,再关起门来做学问,其中的资源仍然与世界有关。从《桃花源记》到“文化自觉”说,从相对论到《跨文化之桥》,甚至新世纪商业领域的长尾理论,无一不与普及有关。只有在被社会广泛接受以后,任何独立创造才会具有历史价值。以上所举都是沧海一粟。在<论方法>中就比喻到放长一点看,整个人类史、社会史其实都是方法的演变史,到这里又可以做一个比喻,方法的演变史也可以称为方法的普及史。所以这个标题中的“为什么”三个字其实是意义不大的。因为普及是一个自然而然且必然、定然的过程。它是人、自然生命在何时何地为了自身需求都要与客观接触的一个必然发生。只是在这个过程里有一些不同的表述方法。普及过程可能是极为隐蔽的、内在的、不吐露的,也可能是极为公开的、通畅的;而方向也有不同表达,普及既可以是从一个原点散开到氛围当中,又可以是从周围聚拢过来,也就是回到原点。而又不只有一个原点,不只有一个氛围。这个过程里偶然包含着必然,必然丛生着偶然,才有了今天的我们所共同感受到的那些创造、发生,无论性质优劣,无论它们的原始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因异数的规模性进入,就一定会产生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或远或近的类同事件,改变、扭转或助推原始目的的发生轨道,这些现象合在一起才成了一个普及的集合。所以在用以上文句解答了“为什么”之后,还要说一个普及的内涵。这个内涵是从原因引述到施展的一个过程,但还并没有进入到施展的过程和内容当中,而这就是下面几个文目要解答的了。

我们都知道,公开演讲、公开表演、公开传播、公开销售、公开写作、公开事务等一系列人类活动属于普及。这些在一般知识输出渠道中获得有效反馈而形成的一个普及程序是上文中提到的通畅的普及方法;而另外一些,商场内的暗箱操作,丛林里的食物链,跨国交易里的阴暗部分,集团争斗在角落里的厮杀,在这些过程里同样会有东西消失,有东西留下来,这个过程同样是一个普及的过程。留下来的部分从里面吸取教训,为继续这样的争夺,从教训中习得经验和方法,并传播到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以达到扩充自己实力的目的。它们,就是我们都看到了的人类社会的阴暗面。

一切公开的普及活动从古至今都非常多,无论中国还是外国。在还没有开创出现代传媒和广告学的古代社会,聚众演讲、集会和游行是最为常见的普及方法,简易交通工具和运输工具更是实现这一普及的重要手段。按照现代尤其是当代人的逻辑,你简直无法想象这些人为了什么目的去进行这样的活动。即使是政治参与中,票选背后的金钱关系在今天的主导力量也是古代无法比拟的。且不说那些为了民族团结、社会安定、政治开明而广泛从事公共活动并开创事业格局的伟人,即使是民间文化人物,也绝非为了金钱目的而勇于承担社会良知、从事社会普及事业。正是因为强烈的历史责任感、社会责任感、时代责任感,普及这一行为才由他们所开创并为其中注入了更新的认识。你我也都相信,今天的全球环境,仍然有清明政治的空间,在全世界腐败高发国家的排行榜中我们都能看到末尾的那些国家名字,从而相信清明政治一定存在,人心所向的温暖社会格局仍然具有。从古希腊的一群大胡子叔叔,《西塞罗全集》所载那些伟大的讨论,再到近现代全球范围内发生的一系列文化清洗、革命事件,都是广泛普及的体现。即使那些惨痛的后果和悲哀的结局让所有人难受,这些历史中的普及与当代被金钱、性关系主导了的全球国家政治背后的利益链相比,仍然高贵太多了。而这更不是给“苛政猛于虎”换一种说法,则是正义和私利间的比拼。

而走出政治性活动带来的社会普及,还有很多方面。诗的传播,文学作品的鼎盛,音乐符号的使用,艺术活动的开创,新思潮的引领,时尚活动的更替,无一不体现出方法普及的重要性。我们所生存的世界,正是在这些普及完成之后所形成的。也就是说今天的我们,被前人广泛普及了的创造决定;后来的人们,也将在文化上被今天的我们决定某些部分。

除了公开的普及,那些阴暗部分的普及同样著名。而且很多时候,这里面的水甚至比外面的还要诱人。一些电影中的片段,现实中的经历,那些不为人知的缠斗,角落里发生的小事在波及出去之后会带来整个社会的震动,我们生活中所接触到的这些肮脏的、负面的、消极的、绝望的东西,都在其中。很多时候它们给我们在心理、生理上的影响和刺激比公开普及部分还要深刻。这是一个让人无比好奇的心理作用,很多作品都对它进行过论述。为何人对肮脏的东西的反应比积极东西的反应要更快,为何脏话的传播速率要比一个暖色调的词高。例如近年迈克尔?杰克逊的死因,作为新闻接受者的普通大众无论离事实中心距离多远,其实都根本无从知晓真实原因。究竟是谋杀还是自然死亡,那个医生究竟做了什么,常人无从知道。而搜集证据的这个过程中又发生了多少内部事件,这些事件有多少能被公开,公开部分又有多少真假,别说关注时间的长短,就是给与关注,让世人知道真相之后又能怎样?而这些事件背后的逻辑,往往比公众了的事件更大,更诱人,很多人愿意深入其中不愿自拔。“真实和虚伪”这一古老哲学辩题早就失去了原意,为更多当代人注入其中的,是对现实生活无味的牢骚和喟叹。著名主持人芮成钢《虚实之间》这个书名对于一位长期从事新闻特别是经济新闻工作的人来说,其中的体会不可谓不深刻。

以上从两个侧面讲述了“为什么要普及”,也就是为<论普及>开了一个好头。在现代意识已经形成,现代化进程越来越快,现代人对开放社会的要求越来越高,对自己生活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的时代里,普及行为是每时每刻都伴在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有意或无意从事的行为。普及和其它现代概念一样,在中西文化的交流中具有了自己的价值和历史定位,在传播过程当中起到了促进人、社会、自然和谐与暂时矛盾有条件抓换的作用。我们所有人都身处其间,即使我们之间会发生再多的空间分离,也无碍于空间上的再次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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