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在大龙集团接待厅动手打了一个保安,惹得周围差点乱套,而后七八个保安纷纷赶来抓我。我根本不管那套,抡拳就打,来一个放倒一个、来两个放倒一双。我不是诚心闹事,但不这么做,真的很难见到二达子。大龙集团这几年扩建的越来越大,已成为深圳商业界的巨头,各种条规管理的非常严格,二达子更是从不轻易见客,试问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说见就见着他。
接待厅被我搞的乱糟糟的,很多职员吓的退出去老远,女的惊声尖叫、男的肉跳心惊。转眼,赶来抓我的保安逐渐变多,但不管来多少我都不怕,拳打脚踢,谁来谁趴下,趴下了就休想再站起来。在我眼里,这群保安就像群小屁孩,纯属饭桶一堆,打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住手!”忽然,接待厅门外传来一声怒喊,没趴下的保安立时扭头观望。
我自然也停手了,傲然地看着来人,但见来者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灰白色半袖,中短发,脸颊清瘦,身材矫健,满脸严肃,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十分威武霸气。我心中暗惊,原来是四哥,我曾在黑石镇铁粉厂见过他,就是他亲手开枪打死了刁六。以前,我见他在二达子身边出现过,贺兆尘曾告诉我,他叫萧四林,是全省有名的七连冠散打高手。想不到,初来大龙集团,第一个碰见的会是他!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萧四林很愤怒地怒斥周围那些保安,随后也颇感惊讶地看了看我。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冷笑道:“我要见二哥。”
‘二哥’这种称呼只在龙帮内部通用,萧四林是二达子的左膀右臂,当然也是这么称呼二达子的。萧四林顿时怔了下,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是杨天玉。”我冷笑着回答道。
“杨天玉…哪个杨天玉?”萧四林的神色更疑惑了,而且隐有几分吃惊。
“还能哪个杨天玉,你告诉二哥一声,他知道我是谁。”
“好,我马上给二哥打电话。你稍等一会儿。”说毕,萧四林匆匆走到接待柜台前,操起电话接通二达子办公司的座机,随后怒视周围两眼,怒道:“都他妈滚,站在这儿干什么。”
那些保安被吼的互相搀扶起来,迅速散去,周围的职员也跟着散了,显然很惧怕萧四林。
“喂,二哥,有个人要见你,他说自己叫杨天玉,好,我明白了。”萧四林和二达子通话完毕,放下电话对我肃然起敬,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和我握手,“天玉,久仰大名,刚才是一点误会,你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不吃亏,干嘛往心里去。”我不屑地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走吧,二哥在办公室等你呢,叫我马上带你过去。”
“嗯,我就说二哥肯定会见我。”
我和萧四林并肩而行,萧四林很客气,到了电梯口让我先进,处处热情周到,我一点不客气,随便和他交谈了几句,得知他是大龙集团的副总经理,权力很大,独来独往,是二达子的左右手,几乎和我所了解的差不太多。
大龙集团共有三十层楼,属于深圳最高建筑、占地面积八千平米,位处市中心南部商业公司区域,光是建这栋楼就足足花费了一年半的时间,再加上里外装修等等,用了整整两年才算完工。二达子的办公室在顶层,也就是第三十层楼,乘电梯直上而至,花费了差不多十分钟。
到了顶层,我和萧四林并肩出了电梯,放眼周围真的很阔气,什么办公厅、小办公室等等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男男女女全是公司职员,一个个的忙忙碌碌,不是埋头做事,就是来回小跑。我看的直皱眉头,心想,二达子的生意难道真这么火?把这些个职工竟然忙的屁颠屁颠的。
穿过办公厅继续往前走,就见一堵大玻璃墙壁拦住了去路,这堵大玻璃墙壁南北通长足有二十米开外,由上至下全部由超厚的大玻璃制成,中间位置有扇木头门,用来进出的,两侧的大玻璃与之混为一体。但此时,两侧的玻璃都被塑料拉帘罩住了,看不见里边的景象。尽管如此,我看的也直感二达子的办公室真他娘的阔气,这都是用龙爷的钱修饰的!我不禁咬牙切齿,暗想迟早要讨回这笔帐,要二达子坐大牢、蹲大狱!
这时,我和萧四林来到了二达子办公室门外,萧四林停住脚步,冲我笑了笑,示意稍等片刻,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里传来二达子那熟悉的声音,“进来。”
萧四林这才敢开门,却先对我笑道:“请进。”
我也对着萧四林笑了笑,二话没说,迈大步进了办公室。二达子的办公室装潢的很顶级,盆栽植物、名贵的办公座椅、黑亮的真皮沙发、价格不菲的天花板和吊灯,都花了很大的价钱,而且这间办公室的面积也超级广阔,四四方方足有两百平,三个方向都是大玻璃窗,透过窗户直接能瞧见楼外的景象,放眼整个市中心几乎尽收眼底。
二达子坐在办公椅上,依着靠背,穿着白衬衫、红领带,黑西裤,梳着黑亮的大背头,满面红光,分明是在模仿SH滩里的许文强,或是赌神里的高进,要多气派有多气派,令人一看就觉得他是那种非富则贵的款爷。二达子怀里抱着个小蜜,穿戴露骨,大腿性感修长、胸脯丰满,二达子的一只手已伸进小蜜的衣服内层,明显先前是正亲热呢。
“讨厌,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干嘛这时候进来。”二达子的小蜜很不高兴地嘟囔一句,起身离开了二达子的怀抱。
“好了好了,你出去等会儿。”二达子笑呵呵地哄劝着小蜜,他的小蜜也不敢说别的,扭着屁股从我和萧四林身边走过,走过的瞬间居然瞪我一眼,意思是我破坏了她的好事。
萧四林淡笑着走近办公桌,对二达子说道:“二哥,杨天玉来了。”
二达子哈哈大笑几声,冲萧四林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让萧四林站边上,然后对我说道:“天玉,你可算亲自找我一次了。”
我轻笑着走前几步,道:“二哥,要见你可真不容易啊,不是这个拦就是那个拦,不欢迎我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吧。”
二达子继续大笑,“哈哈哈哈…,天玉啊,我公司那些职员狗眼看人低,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哪里知道你是我八抬大轿都请不来的贵客。”
“二哥真瞧得起我,连八抬大轿这词儿都用上了。”
“天玉啊,二哥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说粗话吧。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二达子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我和萧四林中间,道:“天玉啊,这是我们大龙集团的副总经理,姓萧,叫萧四林,也是二哥我的拜把子兄弟,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你叫他四哥就行了。”说毕,又为萧四林介绍道:“老四,他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杨天玉,以前在龙爷身边的得力猛将,双龙披肩、关帝在背,深受龙爷器重,你们俩认识一下,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
我笑看着萧四林,和他握了下手,“四哥,久仰了。”
萧四林始终对我客客气气的,忙笑道:“客气客气,是我久仰你才对。”
二达子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后说道:“喂,叫何总经理进来见我。”说完,撂下电话,对我笑道:“天玉,再给你介绍一个人,也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说话间,办公室门外进来一老男人,只见他身材健壮,穿戴稀松平常,额头上有几道皱纹,也是红光满面的,却有些前额谢顶,光秃秃的,天生一副笑眯眯的脸庞,长了一双三角眼、高鼻梁,大嘴厚唇,如不知道实际年龄,很可能误认为他已经年过五十了,实际和二达子年岁相仿,只是长的很老熟。
“二哥,你叫我。”老男人走过来笑问二达子。
“老三,给你介绍个兄弟,他叫杨天玉,以前是龙爷身边的人,相信你肯定听说过。”二达子耐心地给老男人介绍完了,又给我介绍,“天玉,他是何铁杉,你叫他三哥就行了,他是咱们大龙集团的总经理。”
我早猜到来的这老家伙是何铁杉了,急忙笑呵呵地跟他握手,“三哥,还请以后多关照小弟。”跟他握手的瞬间,我感到他的手上有很多粗糨,而且握力很大,真与贺兆尘说的一样,他也是个散打高手!
何铁杉听过我的名字,客气的都不能再客气了,不禁大笑道:“老弟言重了,现在才认识你,我真觉得相见恨晚!”
二达子坐回了靠椅,笑道:“都坐吧,咱们聊聊。”
何铁杉、萧四林纷纷请我一块儿坐下,可我没心思坐,谦让了几句,就对二达子开门见山,“二哥,我回来的意思你应该猜得到,给句痛快话儿吧,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二达子大笑道:“天玉真是快人快语,可你也看见了,我身边现在缺不了几个人,公司内部职员都满了,前阵子缺人那会儿,让你回来你不回来,现在你回来的有点晚。”
我冷哼一声,心想,这孙子果然怀疑我是有居心的,不肯轻易收我。想至此处,我点点头,冷笑道:“没关系,二哥当我杨天玉没来过就行了。”说完,我转身就走。萧四林赶忙起身阻拦,“天玉,二哥话没说完呢,你别急着走。”
“四哥,你也听见了,二哥在挑我理,嫌我回来的晚了,不给他面子。”说着,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何铁杉,又道:“三哥,你和四哥给评评理,是我回来晚了吗,龙爷前两天刚他妈死,他不死,我怎么回来!谁都知道我杨天玉对龙爷忠心耿耿,我如果早回来跟着二哥混,背地里得有多少人骂我。从龙爷坐牢那天,我就一直等等等,等了五年啊,这五年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没钱、没车、没房子,到处给人打工,东躲XZ跟他妈做贼似的。等到今天,总算等到龙爷死监狱里了,我才敢来找二哥,可想不到啊,二哥竟然和我玩这套。”
萧四林、何铁杉相望无言,对我这番话好像并不全信。当然,我也没指望他们信,初来乍到,换做是我也不会信的,我只是在说给二达子听,告诉他龙爷已经死了,为自己找个理由,为什么这五年迟迟不肯跟他混。他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我是回来了。
“天玉,你说龙爷死了!”二达子不笑了,用置疑地口气问我。
“嗯,前几天刚死。想见我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监狱里有个犯人前两天刚出狱,出狱后费老大劲找着我了,亲口告诉我的。”
“龙爷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年纪大了,监狱里不比外边,没阳光可晒,吃不好、穿不暖,自己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