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哭了良久,沈文龙才缓缓抬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又对着背对他的白发青年勉强笑了笑说道:“为了我的父母,那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不应该哭,更不应该对别人软弱。”白发青年的话极为明显,他并不赞同沈文龙的做法。
“流泪是为了发泄,而软弱,只是为了能够生存。”沈文龙直视着白发青年的背影,对于沈文龙来说,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的父母大,只要他们开心,被人欺辱又如何。
“哈哈哈。”听见沈文龙这句话,白发青年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十分有磁性,却带着浓浓的轻蔑。
沈文龙并未在意白发青年的笑声,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他站在地上,而白发青年是站在石头上,所以此时沈文龙看着白发青年是仰着头的。
站起来的沈文龙并未打扰白发青年,只是仰望着他的背影,脸上一片平静自然,并没有因为被嘲笑而恼怒。
等到白发青年的笑声停止后,沈文龙才开口说道:“很好笑吧,但除了这样,我又有何选择?”说到这里,沈文龙叹了一口气。一个只有十五六岁年纪的男孩,在心底的最深处,却是那么成熟老练。也许真应了那句古话,“贫穷出孝子。”也是因为在那种穷苦的环境中,沈文龙的心智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成熟。
这也是沈文龙与学校里的同学没有交集的地方,和那些只知道玩乐的青春期孩子们,沈文龙觉得自己似乎和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十分陌生。
白发青年仿佛能看透沈文龙的心一般,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背对着沈文龙,语气显得极为冰冷。
“有时候,软弱就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你越软弱,别人越是不会放过你,逃避,只能让那些欺你之人更加狂妄,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把他们打怕、打残甚至杀死。那样才能让人畏惧与你。”
“呵呵”
听到白发青年说出这样的话,沈文龙并不赞同,人与人的心是不同的,想法也自然不同。
人生本不如意,又何必去在意。
“随你吧,只是希望你记住我所说的话,怎么选择还是得靠你自己。以后我也不会在出现你的梦境中了”白发青年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仿若低鸣的喃喃念叨道:“难道这就是天意,天意。可我连天都不怕,呵呵。”
沈文龙并未听到白发青年后面的话,只是看着白发青年那十分伟岸的背影此时却是显得有些沧桑,有些孤寂。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对于这个一直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白发青年,沈文龙是觉得很亲切的,从懂事开始,他就伴随自己成长,对于沈文龙来说,他就是一个大哥哥一般,虽然沈文龙心智很成熟,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在梦境中,在这个白发青年面前。沈文龙没有一点的伪装,心里有什么话都会在这里诉苦,而唯一的听众,就是这个他从来没见过容貌不知道名字的白发青年。
其实沈文龙不知道,他对这个白发青年产生的是一种依赖,这种依赖,高过了任何人,包括把他抚养成人的父母,什么话、什么痛苦都在这个白发青年面前显露出来,没有一丝掩饰。怎么说呢,算是一种精神和灵魂的寄托吧。
白发青年听到沈文龙的话身体微微一颤,这种轻颤,离得有些远的沈文龙并没有看见。
“也许还能再见吧。”说完白发青年的身影慢慢变得朦胧了起来。
“等等,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你忙走什么?”看着白发青年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清,沈文龙知道他要离开了,不由急忙朝着他急呼道。
白发青年并没有因为沈文龙的话而留下,只是默默的站在石头上,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朦胧,仿佛要融入这片空间一般。
“无上皇朝之下,皆为蝼蚁,问苍生,笑傲宇内。”
声音回荡在这宽广的空间中,久久都不曾散去。
仰望着星空,耳边还回响着白发青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上皇朝,到底是什么?”对于白发青年说的这些让人费解的话,沈文龙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清楚,索性就懒得再去思考了。
随后沈文龙便直接倒睡在平滑却不知是何种物质形成地砖上,欣赏着这璀璨夺目的星辰。
这也是沈文龙养成的一种习惯,每当那白发青年走后,他都会向今天一样,欣赏着这独一无二的风景。
时间过得仿佛很快,又似乎停留在这一刻。在这显得十分寂静的空间中,没有一丝的声音。
良久,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个寂静的空间。
“他刚才说以后都不会出现了,那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梦境了,实话说,还挺舍不得呢!”看着上方的星空,沈文龙嘴里喃喃自语,脸上也是带着苦笑。
这个的梦境伴随自己这么多年,沈文龙也是习惯了有它的存在,不管是那从未谋面的白发青年,还有这十分奇怪的空间,都让他很有依赖感。
在这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泄不开心,可以没有一点防备的分享自己的心事,可以欢快的笑,可以痛快的哭。
“就当从没拥有这种梦境吧,毕竟,现实就是现实。”喃喃一声,沈文龙缓缓闭上了双眼,就这样无声的躺着。
……
第二天清晨,天还有些灰蒙蒙的时候,沈文龙就从舒服的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便去洗漱去了。
对于昨晚的事,沈文龙并未放在心里,毕竟那只是一个梦境,虽然可以在梦境中放纵,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现实终究也只能去坦然面对一切。
洗漱完后,沈文龙就直接收拾了一下书包,把昨夜的书本放进去后,背起离开了宿舍。
把门关好后,沈文龙便走下了楼。
此时的天已经大亮,尽管太阳还没有出来,但走在校园小路的沈文龙却感觉身体十分有活力。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沈文龙边朝着教学楼走去。
来到教室,发现教室里还没有同学来,沈文龙便来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从里面拿起书看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努力读书,将来有一个好工作,赚很多很多钱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砰”
就在沈文龙专心致志复习课本时,一声震响从教室里传开,顿时让正沉迷在书里的沈文龙心里一颤,不由抬起头看向了教室门外。
“哈哈,沈同学,我来看你了。”一声刺耳的大笑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沈文龙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心里也是咯噔跳了一下。
看着外面站着的几个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沈文龙表情淡漠,只是那双拿着书本的手捏的老紧,指甲都深深镶嵌在了书里面。
“呵呵,还挺用功了嘛,不过再用功读书,你也是一个穷鬼,一个永远只能给别人做狗的奴才,嘿嘿。”吴大红看着还在用功读书的沈文龙,特别是看见他那淡漠自若的样子,就感觉心里怒火中烧,就出言对着沈文龙冷嘲热讽了起来。而跟着吴大红的几个学生也是附和着他的这句话大笑着。
听到吴大红的嘲讽和他狗腿子们的嘲笑声,沈文龙并未出言反驳,只是静静的坐着,只是那双睁得圆溜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此时心里并不平静。
“我特么叫你装十三。”看见沈文龙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还在低头看书,吴大红怒了,大喊一声便三步当两步来到沈文龙书桌前,一把将沈文龙手中的书抢了过来,直接用力砸在了讲台的黑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吴大红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前挑衅差点让沈文龙暴走,不过一想到家里的父母,沈文龙就把心里那份冲动压了下去,他知道,只要自己今天打了吴大红,那不说自己会被吴大红的家里勒令退学,家里的父母可能还被牵扯进去。
这也是沈文龙亲自看见过的。
以前吴大红刚来学校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背景,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惹到了很多同学,
其中有一个就忍受不了吴大红的恶行,直接就打了吴大红一顿,那时吴大红才读初一,而那个打他的同学读初三,而且还长得人高马大,所以自然而然的,吴大红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就在所有人都暗暗叫爽时。第二天的中午时,几十个混混就在校园门口聚集,开着十多辆面包,每个混混都拿着钢管。
他们不像那些普通混混只敢在学校的门口等着,而是直接冲进学校里,那阵势,直接吓得门口保安都不敢拦截。
这件事也曾经轰动了整个县城,沈文龙当时也在场,一想到那个学生的惨样,沈文龙就不由全身一颤。
当时,那同学直接手脚全被打断。还从教室里拖到校园门口,那样的画面,想到都让人全身发毛。
而最后这件事却是不了了之。吴大红继续逍遥法外,而那所谓的人民警察也只是来学校里看看就走了。
当然,这些并不是让沈文龙不敢招惹吴大红的理由,就算被打,他也不是不敢还手。
如果他沈文龙是一个无亲无故之人,那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还手,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可他不是,他还有那盼望他成才的母亲,还有那日日夜夜劳苦工作的父亲。
父母是他的逆鳞,沈文龙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受一点伤害。所以,他忍下了吴大红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和殴打。
至于吴大红家里的是做什么的,沈文龙也是十分清楚。
父亲是北岭县的县长,母亲是北岭县最大酒店“腾华酒店”的老板。还有一个叔叔更是了不起,整个北岭县的第一黑道大哥,在这个几万人的小县城里有着几百个手下,几乎就是在北岭县横着走的角色。
而拥有这样背景的吴大红,就是这个北岭县的太子爷,明的有父亲,黑的有叔叔,要钱有钱,要势有势。
这些都是沈文龙从其它同学聊天的时候在其旁边听见的,至于真假,根本不需要他去考证。
因为就凭吴大红打了人依然没事,家世又怎么可能会简单,所以,平凡的他只能选择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