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把箱子抬回库房,夙凝夭和南离渡进了屋。
屏风后,弟子们倒好了药浴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夙凝夭与南离渡两人。
“衣裳脱了,进去。”瞥了眼南离渡,夙凝夭淡淡说道。
“你……”看着夙凝夭,南离渡薄唇微抿,眼神复杂。
“怎了?”夙凝夭微侧头,疑惑看人。
“没。”南离渡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宽衣解带……显然咱们神经大条的魔尊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水汽氤氲,朦胧薄雾间,但见人轻解腰带,衣袍褪去。宽肩窄腰,比例完美,胸膛前,疤痕交错,非但不影响美感,更平添了几分狷狂。
上衣褪尽,南离渡踏入浴桶中。
温热的水,散发着淡淡道药草香。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渐渐地,南离渡就觉得身体里传来一阵疼痛。
好似万蚁啃咬般,深入骨髓,却教人无可奈何。一阵接着一阵,且愈演愈烈,最终,化为排山倒海般袭来,撕扯着每一寸肺腑与肌肤。
在药浴的熏蒸下,南离渡身上浮现出了条条交错的黑纹,如蛛网般,有些可怕。这就是被逼出的离魂。
此刻,南离渡双眼通红,气息紊乱,竟似走火入魔般,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何等痛苦。
“唔……”似是忍无可忍,紧扣住木桶边缘,南离渡眉头紧皱,发出一声闷哼。
“调息,凝神。”这时,夙凝夭的声音传来,如同山涧拂过的一缕夜风,清冷如斯,换回了南离渡的几分神智。
看着南离渡的模样,夙凝夭眉头紧锁。药效是不错,只是第一次的剂量多了些,好在除了更痛些,没什么副作用。
“别动。”握住了南离渡的手腕,夙凝夭低声嘱咐了一句。
语罢,夙凝夭拿出金刀,利落得在南离渡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紫黑色的血顺着伤口流出,随之,南离渡身上的黑纹正在渐渐淡化。
腕间的冰凉,如同雪山融水,冰凉侵骨,好似能拂去所有疼痛。这也是南离渡仅存的一丝感知。
空气中,异香浓郁清晰起来,带着丝丝的蛊惑。不由得,南离渡手腕一翻,猛地抓住了夙凝夭的手。
夙凝夭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个用力拽到身前。
“哗啦”水溢满出来,夙凝夭脚步不稳,跌落到桶中。
只见温水染湿了衣裳,玉簪滑落,发丝披散开来,湿漉漉的搭在肩前,面纱也掉落在地。
“你!”夙凝夭抬头,眉头一拧,微怒的看着南离渡。奈何他神智模糊,根本察觉不到夙凝夭的情绪。
被疼痛折磨得身子痉挛,南离渡只能死死的搂住身前的冰凉,好似唯一的救赎般。
两缕墨发相缠,偏生了几分缱绻。
夙凝夭挣扎了一番,却发现南离渡力气极大,加上浴桶狭窄,根本挣脱不开。
冷冷的盯着毫无知觉的南离渡,夙凝夭红唇紧抿。
“我能砍了他的手吗?”夙凝夭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问道。
“……不能,凝夭,你冷静些。”镜昔轻咳一声,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局面。
呵呵呵……从来没人敢占她的便宜。
朱唇含着笑,夙凝夭抬手勾住了南离渡的脖颈,然而下一秒,一个手刀狠狠的落下。
“唔……”毫无防备,南离渡轻哼一声,晕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推开人,夙凝夭起身迈出了浴桶。
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物,夙凝夭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南离渡,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日暮西沉,南离渡悠悠醒来。
地上一片狼藉,水也已经凉透。手腕上的伤口虽不深,但也失了很多血。
虽然当时南离渡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他还是记得发生了什么事的。
南离渡扶了扶有些昏沉的脑袋,悠悠叹了口气。多年维持的淡然,隐隐有种崩塌的感觉。
他好像惹月浅絮生气了……罢了,找个时候去道歉吧。
这时,敲门声忽响起,黑云走了进来。
“呃……主上?”四目相对,看着仍在浴桶中的人,黑云有些迟疑的问道:“您……还没泡好吗?”
看着消失了许久的属下,南离渡轻舒了一口气,儒雅平和的道了声:“滚!”
不明所以的被赶了出去,黑云站在门口,茫然的挠了挠头,他那里又惹到主上了?
不过,主上说粗话了诶?!黑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主上动怒啊!惨了惨了,他是不是离死期不远了?
于是,待南离渡穿戴好走出来,便看到黑云噗通一声跪在面前,一脸视死如归。
“主上,我错了!”
又犯什么毛病?南离渡眉头一皱。
淡淡的瞥了一眼黑云,南离渡绕步走开,这人,他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