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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房夜谈

南郦仙府为南郦道派历代道子起居授徒之所,历数千年传承,内有迎客殿,经事堂,掌教山房等共计三大主楼。三大主楼将仙府隔成三进院落,每进风光各有不同。第一进正对迎客殿,有翠绿茂盛的迎客松,仙音绕耳的迎宾白鹤,白玉地面上,一尘不染。迎客殿不似山门那般崔巍,却又比寻常会客正厅要大,内有不少马然认不出的珍奇之物缀饰,平添一股宝气。第二进比第一进更要简陋,两侧是弟子厢房,中间院里,高大的松树下整齐摆列五只蒲团。经事堂乃掌教授徒之所,共分三层,马然经过第一层,发现两侧尽是书架,上面错落摆放不少书籍。

在童子的介绍下,马然一路经迎客殿,经事堂来到掌教山房院落里面。这院落与前两进比起来,让马然有天差地别之感。院落两侧各摆放了四只半人高的大酒坛子,隐有淡淡酒气传来,马然嗅出是汾酒味道。院中树下摆了一只松木做的逍遥椅,逍遥椅轻轻摇动,让马然怀疑,是否老祖方才还躺在上面?——掌教山房分明就是一座俗世民居。

那马汉三早知小孙到来,不须马然等待,便将其唤了进去。马然见眼前老祖一副神仙模样,实无法将其与山房院内的汾酒坛子,逍遥椅子联系到一起,心中有话,无从说起。

老祖对马然笑道:“可是闻到那汾酒味道,想起家了?”马然听老祖如此问,顿觉惭愧,此时哪有半点想家念头。老祖不以为意,继续道:“这几百年来,但有思乡之情,我便舀出两碗汾酒出来尝。且不谈其他的,一日下来,想必你腹中已空,你陪老祖先喝两盏再说!”

说罢,马汉三便唤了童子端上酒食。童子林林总总共端上八道酒菜,马然见那些酒食尽是俗世之物,不禁讶异:里面有酱烧的黄河大鲤鱼,油酥的花生,红烧的猪肘子,更有一碟凉拌黄瓜。

老祖见马然讶异表情,立时明白几分,笑道:“你道修仙之人就餐风饮露么?不食人间烟火,又怎知仙道渺茫?”

腹中饥饿已被唤起,马然便不再多想,与老祖推杯把盏,尽情吃喝。两人一直吃到天色变黑,山房四壁夜明珠亮起时分。童子将残羹冷炙收拾干净,明如白昼的山房内只剩马汉三祖孙二人。

马汉三凝望马然,微微点头,马然知道,老祖要有话说了。

马汉三道:“前面你可听真,我要收你做关门弟子?”马然点头称是。

马汉三道:“既入山门,便无祖孙之别,只有师徒之分,你要记清了。”马然见老祖认真模样,心知以后只能在心里称呼老祖了。

马汉三单手指地道:“如此,你便行拜师之礼吧。”

马然忙起身向马汉三行那拜师跪磕之礼,庄重道:“徒儿马然拜见师尊。”

如此简单,便行了拜师之礼,马汉三终是夙愿得偿。昔年,陈昶老祖断言马汉三门下将有五徒,如今关门弟子马然入门,正应了陈昶之数。

此时山房外,传来问候:“道岳来了,拜见师尊!”

马汉三一听,便道:“来的正好,快些进来。”转首对马然道:“你大师兄道岳来了。”

一位五短身材,耕夫打扮的汉子应声而入,马然知道,这便是道岳师兄了,忙起身行礼。

道岳虽是耕夫打扮,却不木讷,他早知师父下山接引了一位后人入门,又听说,这位后人端的非凡,水梯之上,抢得头香,他当年也就三香资格,正好奇间,便收到童子传信,得知师尊召唤,就立马从自家洞府赶到仙府。

道岳见马然如此知礼,忙拱手回礼道:“愚兄来的匆忙,未及准备见礼予小师弟。”

马汉三气道:“你这道岳,也未见你给其他师弟见礼,莫要因马然与我根源,便厚此薄彼了。”

道岳听师尊如此说,心中暗道:“莫说是我,便是最抠门的四师弟也会为小师弟忍痛破费。他可是师尊的数世小孙呀。”

马汉三对道岳接着道:“马然业已入门,明日开始,你便代为师传他入门功法,助他早日打下道基。”

道岳点头称是。马汉三补充道:“若不好生教导,休怪为师罚你去犁田。”

道岳忙做苦脸,道:“小师弟由我传功,徒儿求之不得,必要打足十二分精神来教导,师尊要我犁田,说便是了。这几百年,门下就属我犁田最多。”

马汉三听道岳倒苦水,便责道:“莫道为师不知,二十年前你接一门人入山,至今道基都未成,早些遣他下山便了,莫要误人子弟。”

道岳被马汉三说中心结,顿时不语,马汉三轻叹一声,道:“入山要看仙缘,若勉强为之,反而不美。俗人有俗人的好,修仙有修仙的恼。为师也是苦候数百年,才候的有根器的后辈……”

马汉三不再言语,道岳知师父要他好生体味个中情由,于是就此告别,留师尊祖孙两人夜谈。

马汉三要马然取出鬼帅虎符,他接到手中,好生把玩,良久,对马然道:“虎符之事莫与同门提,其中关节,待你道基有成,开符之时,我再与你分晓。”

马然知这一番际遇皆由虎符引起,自是珍之如命,不须思索,便点头答应。

马汉三继续嘱咐马然道:“虎符温养经脉,再有一月,便能竞全功,对你道基将有大用。”

马然得知再有一月,虎符便不再一到手就催人睡眠,不由欣喜。他想起怀里的七心莲蓬来,便借机问老祖如何取用。

老祖一听,便笑起来:“定是那馋嘴陈抟与你讲的,他既馋嘴,你就托他为你取莲子罢。你取下那莲子,莫要全部食完,需留下一粒,日后有用。”

夜已深沉,老祖便对马然道:“你先住在仙府,待道基有成,再就近开府独居。”说罢,便唤仙童带马然到经事堂旁边的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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