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冷哼一声,睥睨地斜了韩奕一眼,沉默了片刻后,方才言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当你和你妻子途经此处时,刚好遇上身受重伤的萧鸾,然后好心救了他,因为没地方安置他,便送到我大哥的山寨中了?”
“正是。”韩奕没想到司徒瑾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事情的经过猜了出来,但他也很清楚地看见了司徒瑾眼中对他的质疑。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冒充萧鸾?”司徒瑾的眼睛瞬间化为两炳利剑,直插入韩奕的心脏。
“我……”韩奕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听到司徒瑾做出的结论。
“我猜:你是担心我大哥知道萧鸾身受重伤而会起歹念伤害他,所以利用萧鸾的身份,想要吓住我大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又能利用我大哥的身份保护真的萧鸾。”
“……是。”
“那你有没有想到,一个敢杀萧鸾的人是何许人也?你觉得就凭一小小的山贼头领便能敌得过那人的势力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非但不能救了萧鸾甚至还会伤害更多的人?你自以为自己是英雄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吝啬的自私鬼!一切都只不过为了你的利益……”
司徒瑾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他用力拍了一下马臀,那马便疯了似的驮着雷虎向山上跑去。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我及时赶到,只怕不止你的妻子和朋友会死得很惨,就连这山上的百余口性命都将被你断送!”司徒瑾握紧的手指和额头已显满青筋,足以见得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愤怒,“最可恨的是你竟然欺骗我大哥的感情,我又岂能饶你!”
“司徒兄,你听我解释……”韩奕没想到司徒瑾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虽然极力想要平息他的怒火,但似乎他的努力全都是徒劳。
司徒瑾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在韩奕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抽出随身佩剑直刺向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韩奕一直闪躲并未还手,但司徒瑾却并没有罢手之意,反而越来越凶狠,好像不杀死他就不会罢休。
司徒瑾手中的剑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只见剑光闪过,却不见剑身,让人看不清他的招数,更无从反击。
韩奕原不想与他打架,但司徒瑾招招都直逼他的要害,令他不得不出手还击自保。
二人你来我往,招式变化之快令人匪夷所思,更让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东西。然而时间一长,韩奕便有些招架不住司徒瑾的快攻,他便不得不提升内力,以防被司徒瑾打伤。
这一架打了整整一夜,直打到两人都精疲力竭,但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这一夜韩奕数次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可总是甩不掉他,心急着想去看李施是否安好,心无法专注,手中的剑也就没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眼见着天空一点点地放亮,韩奕身形一转,抓住司徒瑾不经意所露出的破绽,一剑刺了过去。司徒瑾与韩奕因此擦身而过,战斗嘎然而止。两人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动也不动地保持着战斗最后的姿势。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我可没有输,今天到此为止,我可不想让我大哥知道我与你打架的事。还有,我希望你能将真相亲口告诉我大哥,否则后果自负。”司徒瑾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口气仍旧十分狂傲。
“我一定会告诉雷兄的,前提是你必须给我时间。”韩奕喘息着,他早已大汗淋漓。
“我会给你时间,三天。三天后若你还没说出真相,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落下狠话,司徒瑾几个纵身便消失在这山林间。
直至确定司徒瑾走远后,韩奕身子倏地一斜,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这次能摆脱司徒瑾实属侥幸。休息片刻后,韩奕以轻功向山上奔去。
韩奕走得匆忙,所以并没有发现地上的血迹。
司徒瑾躲开韩奕的警戒范围后方才停了下来,左臂的伤口很深,血还一直不停的向外流着。他看着自己的伤口,眼底竟有丝笑意一闪而过。
韩奕打听到李施的房间后,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熟睡且脸色苍白的李施后,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愧疚,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到他握住的手上。
韩奕开始自责,责怪自己的自以为是,责怪自己没能考虑周全,责怪自己太过自信……他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甚至开始厌恶起自己来,但那双看着李施的眼眸却是越来越温柔,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似是察觉有人靠近,李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迷离的眼睛在看到韩奕时,倏地闪过两道光芒,整个人都清醒了。
“相公?”李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那个令她日盼夜盼的人。
韩奕眼中满是心疼,他轻抚她的脸颊,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了伤。”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听你的话留在山上。要不是我私自下山,也就不会受伤了。所以,你无需自责。”李施连眼角都带着笑意,“我好开心你回来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有来看过吗?吃了药没有?”
面前韩奕连珠炮似的抛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李施想笑却又忍着不敢笑,虽然胸口还是很疼,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便只能忍着疼痛,柔声说:“你一连问了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我……担心你啊……”不知为什么,韩奕总觉得现在的李施越来越会撒娇了,而他也越来越不知要如何应对,向来处事自若的他竟然也口吃起来。
“雷大哥有找大夫来过,药也吃了。我很好,没事。”李施努力的朝着韩奕挤出一丝笑容,却又扯痛了胸口的伤,便不由得皱起眉来。
“脸色那么苍白,还说没事?”韩奕握着她的头,满心的关切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