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太后身边也有十年,耳濡目染,动作气势也有八九分相像,若是以前的我或许会大哭大闹为自己辩解,现在只是冷静。
太后的佛经真的改变了我很多。我冷眼看着贤妃母女哭闹不休,连带我的母亲一并骂了,张口野种闭口野种。
皇后自顾自喝着茶,父王撑着额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够了!给朕闭嘴!”父王脾气真好,现在才生气。
贤妃母女错愕的看着父王。
“贤妃不贤,教出的女儿嚣张跋扈,谋害亲妹,阳奉阴违。朕罚你们两人一年俸禄,在皓祥宫思过己身三个月。”
“什么?!皇上……”贤妃还要再分辨,父王眯起了眼睛。
“怎么?贤妃是觉得朕罚的太轻了嘛?”这个表情,代表父王真的生气了。
涣晴哭喊:“父王,女儿冤枉……”
贤妃楞了神,似乎不信父王的审判。
“冤枉?哼。”站起身,一脚蹬在涣晴肩上,“你做的事,可是没有一件瞒的过的。”
涣晴被踹倒在地,贤妃这才明白,父王的言下之意,忙拉着涣晴匍匐在父王脚下:“是臣妾教女无方,求皇上宽恕。臣妾这就回去思过。”
她们走了,我还跪在地上。头发上滴答的水珠已经打湿了我身边一圈的地毯。
父王一言不发,伸手扶我起来。
太后自顾自由芳姑掺着离开,走到门边才说:“今天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好好休息,在长兴宫里,涣晴伤害不了你。”
皇后对佩兰交代去请御医,柔声叫我好好休息,也离开了。
翠衣递上棉巾要给我擦头,父王接过,拉着我坐到罗汉床上,转过我的身子,让我背对他。
一下一下,温柔的给我擦着头发。
我和涣晴身上都留着轩辕的血,父王心里一定很难过,不然也不会这么沉默不语。
“父王。”我轻轻唤他。
“嗯。”
“玉娘不是野种,玉娘还有父王。”我低着头,眼眶红了。野种和手臂,是我心头永远褪不去的伤。
“是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声音低沉,他很失落。涣晴小时候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又是父王的长女,父王对她很是疼爱,现在因为这事处罚涣晴,父王心里的想法,我猜不透。
轻轻摇头:“只要奶奶和爹爹相信玉娘就够了,而且皇后也很疼爱玉娘。”
他还是低落,给我擦着头发不说话。
“爹爹,我娘是怎样的人?”我小声问。
“她……是个温柔又温暖的女人。”他手上的动作一滞,停顿一下才回答。声音轻柔,似在追忆。
“嗯,和玉娘记忆中得一样呢。”
“想娘了?”父王恢复了他对我的一贯的温柔的声音。或许在朝堂上,他是让世人都畏惧的威严的轩辕皇帝,但是,他始终是我爹爹。
这样……真好。
“只是昨天做梦的时候觉得娘的面容不是想的太起来了。”我如实回答。十年了,母亲的容貌真的已经模糊了。
“纤竹很娇小,眉如远黛,鼻若悬胆,鹅蛋儿脸,唇红齿白,身姿如柳。她对着你笑的时候不管天气再恶劣,都好像太阳出来了一样。”父王形容完,我们都沉默了。
父王原来早已忘记了母亲的样子,他得形容能放到他后、宫之中任意一个妃子的身上,只有最后一个无关容貌的笑容才是真正属于母亲的。母亲要是知道父王的心,还会不会不悔呢?而我,说不定只是父王一夜风流的产物。
我的出生,是如此卑微,如果今日真的是我伤了涣晴,只怕不会像今天的审判这样善了的。
父王轻轻叹了气:“玉娘,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我摇头道不知。
“是你娘,我离开时她说不管我能否活着回来,她都会好好活下去,以后等她有了孩子,男孩就叫玉郎,女孩就要玉娘。”
我扯出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玉牌:“这个是爹爹和娘的定情信物吧。”
“是啊。”他很感慨,伸手抚摸着玉牌上的飞龙。都说玉养人,其实人也养玉,我戴了它十年,它比之前要更透亮,且细腻。“这块玉牌是你皇爷爷给我的,遇见你娘的时候,是我最危险的时候。杀手在我身后,朕逃的狼狈,看到山上下来一顶小轿,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纤竹就坐在里面,纤竹看到后面的刺客,帮朕瞒天过海,接朕住进她进香时住的别院。我们两人在那里住了月余,朕身上的伤不能找大夫,你娘就给朕包扎换药。后来就有了你。再后来,大哥造反,我必须出面,才抛下了你们母女俩。玉娘,你是在你娘的期待中出生的,爹爹虽然到你大了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爹爹从来没有觉得你是意外。爹爹对不起你娘,所以会弥补你的。”
他是天下的王者,却在我面前我啊朕啊的缠杂不清。
“父王,玉娘好爱你哟。”我反身搂住他的脖子撒娇。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父王无奈的笑了,抱着我抚着我半干的长发。
父王离开后,我沾到枕头就睡。一直都在做梦,很混乱,一下子是长安在我面前,我跑上去要拉他的手,他却消失了,我转身,看到了重山,他对我笑,笑啊笑啊的流下了眼泪。我要追问他长安去了哪里,他也消失了。然后南宫谖向我走来,身后还诡异的开了个雀屏。我吓的倒退一步,场景换成了九年前太后大寿的夜晚,我撞进了哲多的怀里,他坏笑着说十年之约就要到了,这次看你怎么跑。我推开他向前没命的跑,这次看到的双胞胎兄弟。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飞廉冷酷的斜睨我一眼,搂住了云连的肩膀,云连则腼腆的低下了头。我伸手去拽云连,飞廉推开我,用另一只手轻佻的抬起云连的下巴,两张一模一样的嘴唇就揉到了一块。两个人基情四射,飞廉上下其手,云连衣衫半褪,露出圆润可爱的肩膀。我站在一旁看这么限制级的画面,直接流下了鼻血,好热呀!
是好热呀,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公主醒了。”是翠衣。
我的头昏昏沉沉,人也说不出的难受:“我怎么了?”
“公主,你睡了一天了。是风寒发烧。”佩兰端来热水,我喝了两口。
“一天了?那不是错过了和长安的约会。”我有些懊恼。
“忽律大公子托太子殿下送了口信来,要你好好休息,以后总是会有机会出去玩的。”
我咧开嘴傻笑,“公主,别笑得这么怀春少女。”
佩兰嫌恶的揉了揉我的脸,“像个傻瓜一样,谁都知道你喜欢忽律大公子啦。”
被说中心事,我恼羞成怒,扯过被子倒头装睡。佩兰偷笑,放下帐子离开了。
埋在被子中的脸越来越热,长安……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长安的呢?我自己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伸手掏出塞在枕头下面的九连环。每次害怕时,失落时,难过时,逃避时,陪伴我的都是这个九连环,是长安给我的九连环。
长安长的俊秀还这么温柔,对谁都是淡淡的笑容,得体又大方。不像双胞胎,总是想甩下我就自己玩。额,双胞胎……他们在国子监可是住在一个屋子里,那个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床,那就代表他们两个一直睡在一起……
“云连,抬起腿……”
“飞廉,轻一点。”
“云连,恩……放松。”
“啊……不要。”
“恩……”
天呐!我到底在想什么啊,以前虽然也YY过双胞胎,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么香艳的对话,连场景都快要完整了。一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