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多了。”他苦笑道,他的记忆,比自己想想中的还要沉重。那个实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就算是一瞬间,对于一个力量强大的灵魂已经足够了,陶然继承了他全部的能力,而他,则被迫接受了他全部的记忆。
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为了不让任何继承了华灵这个名字的人重蹈覆辙,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割裂了自己的灵魂,分割出了另一个自己——苏,为了你最心爱的妹妹,你已经付出的太多了。
“你还记得他吗?”夏衍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到底记得多少,“他”的记忆告诉他,那个男人在最后,对继承了自己死去的妹妹的能力的人下了一道符咒,封锁住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与无数痛苦的记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新上演。
她点点头,而后却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在我心中,但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甚至只有一个声音,但我知道,那就是他。”那个常常出现在她梦中的声音,是华灵最重要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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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叫做华灵的女子,红色的衣裙在风中飞舞,灿烂的笑脸像是永远都没有烦恼,而这一切,都在“他”到来的时候,变为了一场永远也不想回忆起来的噩梦。
“我追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能真正的看我一眼,爱我一次,为什么?”这是一张扭曲了的脸,小小的华灵脸上写满了恐惧,她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她与自己的哥哥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她悄悄的拉紧了哥哥的衣角,躲在最心爱的哥哥的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虽然对来的客人有些失礼,但是,她真的很怕很怕他,根本不敢正眼看他一眼,更别说要给客人倒水,哥哥也没有说她不礼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礼貌的关系吗,她将头压得低低的,手扯得更紧了。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这个诅咒,已经断了,不是吗?”哥哥不像他一样激动,只是淡淡的回着,是的,这就是她的哥哥呢,跟她完全不同,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很镇定的,永远都会很温柔的对她笑,无论她惹了什么麻烦都一样,永远都不会像父亲一样板起脸来教训她一顿,她喜欢这样温柔的哥哥。
“我怎么会,怎么能让它断了呢,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他试图要打破结界,但是,哥哥设下的结界,是绝对不会被打破的呢,小小的华灵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害怕着,因为两人的距离已经太近,近到他身上的压迫感已经让她非常的不适应了。
“风堂,放弃吧,你不是他,不必延续他的命运。”哥哥的话她听不懂,但华灵还是努力的听着,她要听听看,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不是想欺负她最心爱的哥哥,她不允许,虽然现在做不到,但是她要努力变强,努力变得能够与哥哥一样,能够打倒坏人,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我是,而你,也是,这是不会变的,因为我拥有他的全部记忆,所以,我怎么能不是他呢?”那个被哥哥叫做风堂的男人忽然开始哈哈大笑,像疯了似地卷起一阵狂风。她被哥哥护在怀里,耳边温柔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沙哑,带着些许无奈:“风堂,并不是继承了他的全部的记忆,你就会成为他,做你自己吧,你该发现的,你真正的自己,已经随着这种力量消失了,你是驾驭不了它的,因为你终究不是他。”
陶然心中始终模糊的记忆到此中断,她甚至想不起来两人的脸,只清楚的记得当时吹在她脸上的,那股让脸颊刺痛了很久的风。剩下的一部分,是她永远也不想回忆起来的,关于死亡。
天空很蓝,很蓝,这是华灵眼中最后的风景。那一瞬间,她脑中滑过哥哥温柔的笑脸,想着,真好,继承了华家的力量,真好,至少,她这回不会在一旁傻傻呆呆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人伤害,自己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傻傻的,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甚至连流泪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次,她终于赶上了,即使被那个满脸疯狂的男人下了诅咒,即使这样的命运还要继续下去,即使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但是,她至少保护了她最重要的哥哥,不是吗?所以,她不后悔,即使听到了身后的哥哥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中明显地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想,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陶然的心忽然猛烈的抽痛起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她重重的喘着气,让一旁的夏衍吓得立刻停下车来,将她抱到后座的宽敞的位置,让她躺到车的座位这个临时躺椅上,帮她拍着背,让她深呼吸,看着她蜷缩在车座上的小小的身影,夏衍紧紧地皱着眉头,这就是封印的力量吗?苏,为了改变这个诅咒,改变她的命运,你宁愿封住这一切,而现在的你到底在等些什么呢?
陶然躺在临时躺椅上,一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放空,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别不想。她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虽然依旧蜷缩着,却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这股忽然涌上来的痛楚的退去,“没事,我没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夏衍,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碰触了不能碰触的回忆,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吗?她苦笑到,既然不能全部想起来,那为什么她还必须继承这种命运呢?为什么,就一定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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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忽然一悸,苏抚着自己的胸口,知道这副躯体已经就快要达到极限,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他想做的一切,已经就快要完成了,为了他最心爱的妹妹,为了华家的力量最后的继承人,这一切的痛,都是值得的。虽然到了最后,他还是想不起来妹妹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这是代价,割裂出灵魂的代价,但是,这一切也已经足够了,这具躯壳的任务已经即将达成,所以,即使他最后的结局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也无怨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