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说……”眼神四十五度角低头斜线望着床单,不知道这样说他会不会干脆的放过她,让她好好休息吧,拜托了,她睡不着已经很郁闷了好吗?
“撒谎的时候,至少也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难道你不知道吗?”某个被列为不识相的人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盯着她,不知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一副像是在忏悔的样子。
夏衍招一招手,墙上隐约浮现出来的绿色带状结界立刻化为一缕青烟,飘到他的手中,悄无声息的化成一只绿色的蝴蝶,在他耳边低声细语的如此这般一番,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盯着眼前只用一头黑发对着他的女人,想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舒服的日子就快要走到尽头了,若是她还坚持不告诉他的话,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果。
“……我又没有常常撒谎,怎么会知道这种事!”陶然在心中狂吼出声来,嘴上却识相的连哼都不哼一声,就怕又被抓到什么把柄。
她一言不发,脑袋低低的,眼睛瞬也不顺的死死盯住床单面,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关,夏衍清清嗓子,换另一种威胁法,说道:“你要是不说,这颗夜石就别想拿回来了。”被威胁的人猛的抬头,拉住他的手急急的道:“喂,夏衍,你这样很幼稚啦,明明是我的东西,平白无故的进了你的口袋里,还要受你的威胁,这到底算什么嘛……”
“比起一个连用一点点大脑思考都不会,就一味准备扑过去跟着别人去送死的人,到底谁比较幼稚还不知道呢!”他干脆的一并揭穿她的小计谋,让她直接胎死腹中比较痛快,要不然,比起看着她傻傻的去送死,他估计自己会先敲掉她不中用的脑袋,别人的秘书明明就是很精明的女强人,为什么到他的时候就摊上了这么一个脑子不开窍的傻丫头了,别人的事情精明,自己的事情就迷糊得让人只想跳脚。
“什么送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陶然把头压得更低,就快要成埋进棉被里的鸵鸟了,不想,不想,她什么也不要想,他不会知道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绿色的光点飘过陶然的眼皮底下,让她一愣,结界?好奇的用手碰触到这些光带,在被触碰到的瞬间,光带化为一丝一缕的柔和的线条,好漂亮,陶然在心里低喃道,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心里立刻五味杂陈,不知该骂他卑鄙好还是狡猾好,咳咳,或许,她更该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为什么结界里会有‘见’这种咒术?你,你这是在偷窥我的个人隐私!”义正词严的先抗议不知道会不会比较有用?咳咳,不管,先做了再说,反正,要错也是他错在先,她大可不必心虚的,对,就是这样!
“容我说明一件事情,要是你真的了解‘见’这种咒术的话,就应该明白,它也只有在我的结界被破坏掉以后才会发生作用,这样,我还算是偷窥吗?”夏衍的口气里已经暗含了隐隐的怒气,偷窥,没想到这个词竟然会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很好,他一定会让她“很好看”!
“当然——算!”开头起得理直气壮,尾音却明显中气不足,陶然忽然觉得自己连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了,明明水分已经在刚刚大哭之后就应该消耗完毕了,为什么还会有水这种东西存在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呵,呵呵,呵呵呵……这样的干笑,只能放在心里悄悄的发泄一下了,夏衍的大魔王身份已经转换完毕,随时会向她发动攻击了,勇者陶然小姐却还在防御阶段,甚至连防弹衣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啊!
“好,很好,那,在追究我偷——窥——的罪名之前,可不可以请教一下,什么叫做‘我会将他们全部救出来的’啊?”咬牙切齿的说出偷窥两个字,夏衍决定,给他盖上偷——窥——这一莫须有的罪名的帽子,连同她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这一点,待到秋后一同处决。
“就,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你知道的,也不能撒手不管啊,既然知道还有一株翠楝活着,而且正在吸食人类的灵魂,吸取能力者的力量活着,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放着不管呢?”她虽然不是正义的使者,但是,基本的良心还是有的,见到了内心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白恋,或许是英雄主义作祟,更或许,是她的内疚感发作了,她总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向来不是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吗?为什么现在明知道我们不了解情况,还要承诺,自己跑上门去送死呢?”夏衍说得毫不留情,但却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重视自己的性命并不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这是本能,并不涉及道德亦或是其他,人类生存的本能主宰着下意识的动作,毕竟,在个体的感官里,自己即是世界。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嘟嘟囔囔抱怨道,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被他这样说出来,她还是很没面子的。
“但我猜中了你的想法,不是吗?”找到百叶莲,拿到云中花,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为了一株翠楝,她就将自己的小命送出去了,值得吗?
“……”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但,即使现在被骂是笨蛋,她也认了,谁让她一时心软了呢。
“她说了什么让你一冲动就豁出去了?”坐在床边,夏衍凉凉的问道,恢复了冷静之后,他也不急着阻止她了,她既然想要做英雄,就别想有反悔的一天,拖着他下水,现在看来,是必然的结果了。
“……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受不了她这样看着我。”一直都是那双眼睛在影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