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6561100000035

第35章

那个下晌,秉德女人睡得实在是太沉了,承国媳妇舞弄不住家林媳妇家森媳妇才生的小崽子,把他们放到炕上,他们在老奶奶背后叽哇乱叫,她毫无知觉。而永虎、家远和家娇放学从外面回来,吵吵巴火毛主席死了,见奶奶没反应,一齐爬上炕拽她衣襟,她仍是没有知觉。吃夜饭时,桌子拿到炕上,承国媳妇上炕扳住她的肩膀,大声喊:“妈,妈,吃饭啦。”她还是一动不动。这可把承国媳妇吓坏了,她是一个只管过日子从不问外面事的女人,她想不明白毛主席死了,婆婆怎么能那么难过。毛主席死了,她难道也要跟他去了不成!这么想,喊妈的声音就撕布似的难听,惊得刚放下自行车的家树,急慌慌上西屋找来承中和承信,还有堂兄弟们。当她在乱糟糟声音的呼喊下终于从被垛上动了动,抬起她那因深睡而有些浮肿的脸,张开她那因没戴牙而显得空洞的嘴,在场的大人都惊呆了,他们发现,他们的妈,奶奶,一转脖凝固在那里的样子,和多年前被承欢抢走,最后又打碎了的那尊泥像没有任何两样:毛主席走了,她的泥像又回来了,这多么奇怪!那一瞬,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连家森媳妇仅有六个月的孩子都停止了吵闹。而这时,只见秉德女人张开嘴巴,畅快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嘟嘟噜噜说:“俺看见死鬼秉德了。”

在秉德女人沉睡的时候,她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既像当年拆了房子的房场,横七竖八堆满了泥瓦,又像当年渔市街上的绸缎庄,呼呼啦啦到处都飘着波浪一样的绸缎。那里没有电灯也没有油灯,阴森森的漆黑一片,可是她却能看见一张张白生生的脸,他们是秉德二叔二婶,是秉胜,秉东,还有承玉,他们都面黄肌瘦,穿着破衣烂衫,他们哆嗦着,看上去非常冷,却相互离得大老远。她先走近秉胜,问他到处都是绸缎,为什么不扯下来做件衣裳穿,秉胜阴着脸根本不理她。又去问秉德的二叔二婶,两个老人还没等说话,头发湿漉漉的秉东向她走来了,他走近她,不说秉德在哪,却噗通一声冲她跪下,哭脸悲悲地说:“嫂子你把承山送回来吧,承山是阴间的人,你为什么要领走他,俺想他呀,你快把他送回来呀,呜——”因为找秉德心急,她一时没听明白秉东是什么意思,只紧着问:“秉东快告诉俺秉德在哪,他为什么不和大伙在一块儿?”这时秉东站起来,朝黑乎乎的远方指着:“他抢东西去了,他叫大伙在这等他,等了好几年也没回来。”就在这时,身后起了风,大风夹着泥沙横扫过来,乜了她的眼睛。一阵风过去,她睁开眼,发现眼前所有人都没有了,秉德却来了,他的穿戴是给曹宇环当保安时的穿戴,长布大褂,腰上挎着长刀。她看见长刀吓坏了,以为秉德生她的气要杀她,可退后一步发现,他不但不生气,反把刀扔到破烂泥瓦里,上前抱住她撕弄她的衣裳。他像从前一样有的是力气,他把她的身子都撕扯烂了……自分家做过那个梦,她已经多年没尝过做女人的滋味了,她哭了起来,她说俺就跟你过俺不回周庄了。听说她不想回周庄,秉德突然火了,从她身上翻下来,大声呵斥道:“承多孩子还在乡下,你不回去怎么能放心,你想来也得把孩子交给承多再来呀。”说罢,一转眼,秉德影儿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秉德女人并没把梦里见到的事儿说出来,可当着所有后人的面儿,她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你们夜里上坟地去一趟,去给你爹和秉东他们烧烧纸。俺梦见他们了。”

可是谁也没动,毛主席他老人家刚走就闹迷信,大伙还是心有余悸。恰好这时广播再次响起,那低沉的乐声在屋子里回荡,胆小的承中阻止道:“等等再说吧。”

秉德女人虽没听见承中说什么,但大家的反应她似乎猜到了。然而第二天,承欢从大队上拿来一束束小白花,让周庄所有人都戴上它,站在毛主席像前向他一遍遍低头。家树下班回来,她再也忍不住:“毛主席死了都能戴孝,咱去看看死人怎么就不行?!”家树不得不去串通大伙。

可是这一天,申家承字辈儿的,承中承国都没去。承国没去,是眼睛看不见。承中没去,当然因为害怕。承信妻离子散光棍一条,再怕也没什么好怕的,家树过去一招呼,他披着衣裳就跟出来了。他虽然不记得父亲模样,可在他看来父亲是坚强勇敢的,成天打打杀杀闯江湖,怎么说都不是件容易事儿,在被赵彩云翻出来的那些信里,有好多封是他写给父亲的,在他看不上自个懦弱却又坚强不起来的时候,就给父亲写信,母亲说父亲为回家丢了舌头证明他胆小,他绝不这么看,在那些信里,他把父亲写成英雄好汉,他早就想找机会上坟地告诉父亲了。家字辈的,只家树家森去了,承国的老二家林,承中的老大家旺老二家茂都没去,他们没忘奶奶说过的水道沟里的水要往河里流的话,他们的奶奶老糊涂了,他们没糊涂,尤其家林和家旺,他们还梦想着进公社拖拉机站呢。家树也没忘奶奶的话,但他还是去了,因为在申家,只有他知道,想往哪里流,不取决于你怎么想怎么做,而取决于老天想不想加害于你,取决于你的命!他的命运不期然走了反道,他最难过的事儿就是自己没做对不起祖宗的事,却没机会告诉祖宗,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家森和祖宗没有契约,是媳妇方丽美非逼他去的,“这个家就奶奶对我好,你得听奶奶的话。”永字辈的,只去了永虎,他还小,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是他的妈妈逼他去的,妈妈逼他,是希望他有机会和爸爸亲近,家树的事让永虎受过歧视,他回来永虎一直躲着,为了给这父子创造机会,当妈的就拿秉德女人做挡箭牌:“老奶奶去,你是重孙子辈儿最大的,你扶着她。”

秉德女人去,自然是为了梦里秉东那句话,只是家里人不知道而已。家里人以为是发现很多人不去,她才带头,所以承国媳妇和于芝也在后边跟上了。那是一个火烧云布满了半边天的傍晚,他们没有回避屯街上的人们,他们先是到生产队里去给毛主席默哀,之后径直穿过屯街往后山走去。秉德女人手里拄着木棍,一步一趔趄一路气喘吁吁。她来到坟地,不烧纸不磕头也不说话。家树在青堆子湾买了一打装蛋糕的黄裱纸,把坟地燎得一片火红,可她连看都不看,坐到火光荧荧的坟头,全神贯注去扒眼前已经成形的一个土坑,当扒出又一层湿土,她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扔进土坑,这时,只听她沙哑的嗓子里传出了令所有人都感到陌生的声音:“孩子,这回你可该好好歇一歇啦,咱家日子就要好起来了,你就放心去吧,你好好陪秉东叔叔玩,俺再也不惊动你了。”

埋掉戒指,秉德女人心里彻底透了亮。想想看,申家遭难时,秉东从没托过梦,介夫和家树放出来,家里的好事一个接着一个,他又出来托梦要承山回去,这说明什么,说明鬼神也通人性,知道人世间的事儿。

没有任何人知道秉德女人会这么想,不久以后,却有两个人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秉德女人这么想的正确。那两个人一个是秉义,一个是赵铜匠。自被批斗,秉义再也没来看过秉德女人,他不来,不是没脸见侄子侄媳们,他那点事儿在周庄早都不是秘密了,就是没脸,也早就没脸了,而是没脸见老嫂子!要不是他一时冲动,她怎么挨打,脖子上都不会挂上破鞋,一个女人被挂了破鞋,这是乡村千百年来对女人最大的羞辱!他帮不了嫂子,却羞辱了嫂子,跪在台上那一瞬,他是希望被赵大志他们打死的,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带着悔恨活下来,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惩罚……从那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骂自个,下决心再也不见嫂子,可是一天天局势发生变化,好好活着,临死前再去看一看的心情不怎么就抬了头。

秉义来时秉德女人正依偎被垛睡觉。自那个下晌她死沉沉睡了个长觉,大白天她总愿意睡觉。被承国媳妇叫醒,转身看着秉义,她眯着眼根本不敢认。当他叫一声老嫂子,终于认出来是秉义,她的眼突然窜出亮光,抖着腮帮粗咧咧道:“怎么是你呵,俺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呢。”虽然他们只面对面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可秉义走后,秉德女人伸出空荡荡的手看了又看,仿佛都是埋掉的戒指在暗中起的作用。

自儿子成了军宣队干部,赵铜匠从没到申家串过门,发大水那天住到西院儿闺女家,和秉德女人隔墙见过一面,可某种说不清的原因,他终是没越过这堵墙。可以说,从那时起,他就想单独过来看看秉德女人了。一些年来,在他的儿子回到周庄大兴其道时,没人知道他的痛苦,他当初让儿子当兵,是为了土改不挨打,躲掉祸难,他隐到周庄,向农民阶级靠拢,站到农民阶级一面,只为不遭祸难,哪承想他自己躲掉了祸难,他的儿子却又回来给别人制造祸难。那些场批斗会,他一次都没去过,听说于洪江不打人,他以此为例多次要求儿子,可儿子脑袋灌了铅一样坚决不听,仿佛当初把儿子放出去,就是把水放出去,再也收不回来。儿子逼赵彩云和承信离婚那阵儿,他和儿子第一次发了火,大叫道:“你这是造孽!”可儿子的声音比他还大:“谁叫你送俺当兵了,俺战场上差一点被打死你知道吗?俺跟毛主席出生入死打天下,俺不忠于毛主席谁忠于,俺不忠于毛主席才是造孽呵!”他无话可说时,只有一天天往离了婚的闺女家跑,给她挑水搂草当男人。毛主席去世,隐藏在他老人家身边的“******”一个个被揪起来,他虽猜不透上边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儿子是不是跟错了人,跟的不是毛主席而是“******”,但对政治一向敏感的他,已经觉出世道的变迁了,那天秉德女人领一家人上后山乱葬岗,他和承欢都看见了,承欢过后不提不念,他就摸准了脉膊,就想选个时辰结束他挨累的日子了。

赵铜匠来那天,秉德女人睡觉刚醒,正在看抱在承国媳妇怀里的孩子,看着看着只见承国媳妇抽冷子放下孩子,轰隆隆往屋外跑去,她再进门,就带进了冷飕飕的风和一脸苦相的赵铜匠。因为是醒着,也因为在发大水时隔着墙看见过他,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可是稀客呀,怎么想起看俺来啦。”

分明是话里有话,可赵铜匠并不在乎,自顾叹息道:“嗨,俺当老的无用,管不了年轻人,这些年得罪了老嫂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呵。”

他的声音太低,秉德女人听不见,直愣愣地看着他。见她没有反应,赵铜匠凑到她跟前,冲她大声喊:“俺是来和你结亲家的,俺想让彩云和承信复婚,你看怎么样?”

秉德女人掩不住笑开了,下意识捏了捏右手食指,大声回道:“那可赶着好呵,兄弟又怎么想开了呢,俺可是一家子戴帽分子呵。”

虽然承信复婚秉德女人没去,只有承中的两个儿子帮着把行李送回去,可家旺回来说,婶子叔叔见面都哭成了泪人儿,于芝把话传过来,又倚着被垛睡了一小觉的秉德女人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吵哑着嗓子说:“等着瞅吧,咱家的好事才开头儿呢。”

申家的好事确实开了头,转过年三月,因为上边号召为实现农业机械化而奋斗,公社拖拉机站又买了五台拖拉机,驾驶员人手不够,新当选拖拉机站站长的老技术员想起曾经有过一年驾龄的家旺和家林,就通过公社到大队,把家旺家林招了出去,于洪江病歪歪躺在炕上,二话没说就签了字。而当年七月,承信的大闺女家玲在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一次考试中考上了大学,在上边下来审查社会关系时,承欢什么也没写,让她顺利过关。再一年的六月和八月,承中的儿女们纷纷动婚,二儿子家茂和八里庄丁有春的侄孙女谈上对象,二闺女家琴被下来翻地的一个拖拉机手看中。然而,对秉德女人来说,申家真正的好,还是从两年之后的又一个春天开始的,这好,不是她侄子承欢被定为“三种人”的一种,当着全村群众检讨并下台,也不是赵大志跟错了人,在县里边一撸到底,人没回来,他的老子赵铜匠代表他,痛哭流涕向申家人谢罪,更不是这年二月,于洪江得肝病死了,临终前让儿女向秉德女人捎信儿,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秉德女人,分明知道她没罪,却没能阻止大伙儿打她……而是这年三月,上边派人,来生产队开了一个大会,把压在她儿子们头上那顶沉重的帽子统统搬掉。她虽没去开会,可开会的承国被家森从外面领回来,刚进屋就在她身边喊:“妈,这回好啦,咱没罪啦,咱和大伙一样啦。”

那个夜晚,秉德女人高兴,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即使家凤抱着孩子从周家回来,也来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周家也摘了帽,她也没说任何话。她迷瞪瞪看一会儿承国,看一会儿家凤,又悄悄躺下来。然而到了第二天,却不一样了,对着承国媳妇每早都递过来的洗脸水,她把上衣披在肩上,把毛巾铺在盘着的腿上,洗脸的同时,大张旗鼓地洗起脖子和身子,洗完之后,用已经掉齿的篦子在已经没几根头发的头上没完没了地刮,仿佛那上边长满了虱子和虮子——从城里回来,她的头上总有生不完的虱子和虮子。刮完头发,下地翻开老柜,换上家树媳妇用缝纫机为她做的白的确凉衬褂,蓝灰涤卡大襟衣裳,比蓝灰更深的涤卡裤子,扎上同样是家树媳妇买来的黑色棉布腿带,刚吃了饭,就从后门出去了。

那天早上,秉德女人将一口漱口水啐到地上,摸着屋檐下的墙壁,不用任何人搀扶。她走上屯街,所有人都以为是上承中承信家串门,她的儿子摘了帽,她得去分享他们的欢喜——承中的二儿子结婚,房子不够住,把三间房子卖给从庙里还俗的老三黄堂姐,挨着承信,又在后街西头盖了五间草房。可走上屯街,走到老井台边上,她居然走着走着直起腰,再也不动了,一尊泥人似的站在那里。当一些聚在井台上洗洗涮涮的年轻媳妇围拢过来,她映满霞光的脸上顿时就泛出了一种老年人少有的红晕。村里人有多少年不再亲近她、不再和她说话了呀!要说这些年来有什么是最盼望的,那就是像一滴水一样和大伙淌到一块儿!

可是,这样的时刻并没坚持多久,在她被一些年轻人围住时,她看到了一些躲在草垛后边灰秃秃的眼神儿,她们是秉义家的,秉胜家的,还有周克真。她秉德女人扬眉吐气了,总有人不扬眉吐气……于是,秉德女人再也不上街了。她不上街,也绝不坐在家里,她往往拖着蒲团来到房后。她来到房后,也绝不坐在杨树林里,而是坐在房东头的小道上,仿佛压抑了多年的心情得到释放,如果不能走上屯街走到人群,那么她需要看到开阔的天,辽阔的地,需要在开阔的天地之间好好地喘喘气。另一个人,另一个在她生活中消失十年之久的人,就是这时,在一尺高的苞米地上空出现的。

他一开始出现,只是一个蚊子样的小黑点儿,之后变成麻雀,再之后就是一棵会走道的树了。她坐在能望见东山岗的小道上,那里下来所有的人都是由蚊子变成麻雀,再由麻雀变成树的,可奇怪的是,唯有这只麻雀变成树时,她的心口怦怦慌跳,当这棵树一跳一跳朝房后拐过来,大步流星奔向她,她的身子竟不由自主抖动起来。

实际上,是坐到房东小道那天,秉德女人才想起远方的承多的,才觉得用不多久他会回来的。承多跪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大声喊“妈——妈——”的时刻,她中了疟疾一样浑身发抖手脚抽筋儿,有一股水从很深的地方钳动她,一掀一掀直奔她的嗓眼儿,当她用力咳出一声,放出那股水,她便再也止不住号啕的哭声了:“呜呵,你还好吗?”“呜呵,妈都回来十年了。”“呜呵,孩子这么些年都没见到爸爸呀呵——”

同类推荐
  • 鬼子小说

    鬼子小说

    本书收录了获得鲁迅文学奖作家的中短篇小说集,以这些作家思想的敏锐及对生活独到的感悟和思考,以其个性纷呈艺术老到的表现力,相信读者通过这次高雅文学的巡礼,会得到情感的熏陶、思想的升华和极大的艺术享受。鬼子的写作充满了生命内在的灼痛感。这种灼痛来自民间,来自生活的本源,更来自鬼子自身对苦难记忆的反复咀嚼和不尽的体恤。它既游离于主流意识和公众价值形态,又游离于宏大叙事所辐射的历史厚度,但它更逼近生命的真实。本书所选的小说集折射着鬼子对生存苦难积极承担的姿态,折射着鬼子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作家对良知、道义和尊严的呵护,对艺术自身纯洁性的捍卫。
  • 原来的世界3

    原来的世界3

    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寓言故事。讲述了人类追求真理过程中的种种磨难,以及找到真理后的大彻大悟。所有的角色都可以化为一种符号,信仰扭曲的杀手是那些偏离真理的可怜人,惨遭不幸的共济会尊师是守护真理的勇者,两个不断寻求真理的凡人,离真理越近,他们所要面对的考验越大……
  • 《驼铃》选粹

    《驼铃》选粹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职工的精神家园。我们期望通过这套文学丛书的发行,进一步推动兰州铁路局的安全文化、服务文化、经营文化建设,同时发挥文化独特的感化教育作用,引领和激发全局广大干部职工投身铁路安全、改革、建设、经营实践,牢固树立危机意识、发展意识、市场意识、效益意识,聚合起推动全局科学发展的强大力量,为推动兰州铁路局各项工作全面发展进步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

    叶勐,河北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芙蓉》等期刊。小说《老正是条狗》入选《2005年短篇小说年选》。《亡命之徒》电影改编。《塞车》被译成英文。《为什么要把小说写得这么好》获2008年度河北十佳优秀作品奖。现为河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 访鬼笔录2-勿心慌别发抖

    访鬼笔录2-勿心慌别发抖

    即将毕业的高中少女小艾在情人节当天遭遇意外事故成为了死神助理。在成为助理之后,小艾作为地府的公务员开始接触到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来到地府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人生,小艾开始把她每天的精彩见闻记录下来,写成了一本本笔录……
热门推荐
  • 至强神境

    至强神境

    “不,我不甘心,这不是结束!”“结束了,强者无畏,强者无惧,强者至强,强者无敌!”意外获得记忆传承的秦明开启了属于他的强者之路。“强者自当无畏无惧至强无敌!”
  • 最后一只青蛙

    最后一只青蛙

    吻到王子前,我们会吻错无数只青蛙。遇到王子时,却已吻破双唇,无力施展任何魔法。许下的诺言,声声在耳。石烨,因为这一纸症断书,就埋葬了两年的情感。“我不想恋爱,想要我,就娶我。”林雨笙有些讽刺的笑了笑,这么骄傲的关辰,肯定会知难而退,然后再也不理她了吧!“好,只要你想!”清淡的声音一如往常,仿佛就是做了一个最平常的决定。
  • 灵异血双瞳之怨校心慌慌

    灵异血双瞳之怨校心慌慌

    夜色笼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奢华的都市,我们的土地上,曾经有多少人的血。那个少年,触目而惊心,他活在,极恶世界。天堂与地狱,已经建立了一座互通的桥梁。◆听到她又在跟人吵架动手的消息,他只是无奈一笑,眸里却点缀着莹莹之耀的宠溺。妖邪眉目之间,是令人惊艳的纵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目精致却带着令人心颤的阴冷。没有一丝温度的手如寒冰般随着插在心口的匕首,即使是知道他永远不会为自己停留一丝的心动,即使是知道他爱到已经放弃生命的另一个自己,我还是无声的张口想要说却永不会说出口的一句,“我心疼你。”【平行世界,双生姐妹,鬼魂之念,惊情绝恋】
  • 凡人意识

    凡人意识

    什么是意识?是所有生物都拥有意识,还是人类独有?察觉杀气果断反杀,遭遇GANK提前离开,意识存在万物之间。在不断萎缩的世界反面,少年背负起旧神的灵龛,从灰暗的历史中走了出来,决定带给凡人们新生。
  • 念念都是你

    念念都是你

    他是热血军人,保家卫国是他的使命,她是支教老师,教书育人是她的职业,铁血柔情的甜蜜恋人,和歹徒斗智斗勇的故事。九月的QQ群301898222
  • 器灵要修仙

    器灵要修仙

    自带仙器的木瓶儿,在机缘巧合之下走上了修仙之路。入门派,拜东大陆第一炼丹师为师尊,仙途无限。但她体质特异,让人、妖、魔都垂涎无比,成为众人眼中的“唐僧肉”。身世迷离,竟是器灵转世?修仙路危机四伏,木瓶儿从不屈服!木瓶儿誓要飞升成仙,摆脱枷锁,成为自由逍遥之人!书友群:579498417,欢迎大家
  • 当配角有主角模块的时候

    当配角有主角模块的时候

    当有了主角组的时候,配角永远是配角,配角翻身也是角配…用着主角的模块确是个配角,身为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配角,要自己学会成熟,作为一名有着主角模块的配角,首先得需要N个配角马甲,其次是有着能瞬间扭转局面的实力…
  • 余烬苍穹

    余烬苍穹

    绝望的半神,锁命的死神。命运的时锣,击醒世人梦。为无冕尔等加冕为王!被掩埋的往事,终是会重见天日!源自本无未来,断意无寻时未改!
  • 妃常无奈

    妃常无奈

    当她遇上冷面君王,丢了清白。当她遇上英俊将军,弄丢了心。大婚之际,一道圣旨断送了她即将到手的幸福。她成为他的妃。带着无奈带着怨恨,她在深宫里不再有笑颜。可是在他身边越久,为什么就改变了原来的初衷呢?只是他的言而无信,他的卑鄙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大天空时代

    大天空时代

    “总有一天,我要走遍这个广袤而又未知的天空世界!”“总有一天,我要拥有自己的由大炮巨舰组成的舰队!”“总有一天,我要把所有的舰娘全部收入自己的11!”顶着背后绝对零度的目光,徐慎行站在空舰的撞角上,一脸严肃地立下了自己的宏愿。“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