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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夜(一)

齐四爷终于答应带我去猴山了。猴山在同我们相邻的乌县,要走三天,中途还得在别人家借宿。这种事,单是想一想就会令我心花怒放!

我们在昏沉的夜里出发。齐四爷说,这种好事情,不要走漏了消息,一走漏消息,整个计划就会遭到破坏。我虽然不知道“计划”这两个字的意思,但一旦齐四爷说出这两个字,源源不断的、变幻着的遐想就充满了我的脑海。当家人都入睡了的时候,我从卧房溜进厨房,背上事先准备好的干粮,从窗口跳下,来到大路上。

齐四爷住在车水马龙的大路边,这条路连接两个县的交通要道,他那间盖在低洼处的房子,屋顶刚好齐路面。我一边走一边想,齐四爷睡在家里,就可以听到车马和行人在他的上面来来往往,这太有意思了。我也在他家里睡过一夜,同齐四爷睡一张床。我的运气不好,在密不透风的麻布蚊帐里头,我不停地流汗,整夜都在暗无天日的矿洞的噩梦里头挖掘。就是那一次,我失去了我的蟋蟀王,它从我衣袋里跳出来,跳进矿洞的沟里永远消失了。第二天我奔回家,它果然不在瓦罐里头了。尽管这个巨大的损失,齐四爷的家仍然对我有无穷的魅力。只是很遗憾,他坚决不再让我在他家过夜了。他为什么不让我待在那里呢?大人们都是很固执的,他大概要独享一些什么东西吧。

今天夜里特别黑,虽然路上有一些运货的独轮车在我旁边走,我却几乎看不见他们。我尽量紧挨马路最边上走,免得挡了他们的道。在两棵樟树的缺口那里,我用脚探到了花岗岩的台阶,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到洼地里。我遇见了齐四爷的老黄狗,这只狗从来不叫,只是迎上来舔我的手。我随着它进了屋。

屋子里面更黑,可以听到独轮车在头顶吱吱呀呀地走过去。齐四爷在里边弄响着什么东西,我看见他擦燃了一根火柴,但我看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

“敏菊啊,要是找不到借宿的人家,就只好歇在野地里了。”他说。

“不是沿大路一直走吗?怎么会找不到借宿的人家呢?”我故意这样问,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

“傻瓜,傻瓜。”

借着外面的一点微光,我勉强看出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我猜测那里头是窝窝头,还有喂猴子的零食。老黄狗在他屋门口呜咽着,老黄狗干吗要哭呢?

“猴子是很凶残的,阿黄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呢。”齐四爷说。

上了大路之后我们就排成单行,齐四爷在前面,我在后面,尽管我们紧挨着路边走,那些独轮车还是不时地撞过来,差点撞到我们身上。那些人咕噜着,说黑灯瞎火的,他们实在没有办法看清路。他们干吗要赶在这个时候运货呢?他们同我们一样,也是怕走漏消息吧。我看不清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每个车上都是黑糊糊的一大堆,那很像不值钱的柴火,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奇怪了。路其实是比较宽的,路的两边栽着樟树,可以模模糊糊看见树冠,我和齐四爷就是凭着这些标志知道自己是走在路边的。但这些独轮车的主人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是真正的瞎子吗?

又有一个人撞过来了,齐四爷差点和他一块飞出马路,掉到低洼处的灌木丛里去。我们这条路是用泥土高高地堆出来的,就像河堤一样。在家里时,经常听到大人嘱咐小孩:“不要掉到马路下面去了啊。”

“齐四爷,齐四爷!伤着了没有啊?”我朝他弯下腰去,着急地问。

“死不了。”他说,用手撑着身体慢慢起来,“我的包裹……”

我在周围摸索了好久才摸到他的包袱,那里头的食品已经少了一半。

“该死的。”我咬牙切齿地说。

“不要骂他,敏菊,他心里痛苦呢。”

然而那车夫若无其事地走远了,轮子吱吱呀呀地叫着,就像在炫耀。我突然想到,也许这些独轮车都是故意来撞我们的,为了什么呢?就因为心里痛苦吗?我不能理解这些人。他们的人数这么多,一拨又一拨地飞跑而过,说不定哪一下就将我们两个人都撞伤了呢。

齐四爷的脚步放慢了,那背影显得有点畏怯,他的腿也有点瘸。我跟在后面提心吊胆的,生怕又有一个暴徒撞过来搅了我们的好事。想到前面遥远的路程,我有点埋怨他不该在夜里出发,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走夜路,这老头太固执了。埋怨归埋怨,一想到猴山,便又兴奋起来,警戒自己:可不要被眼下的困难吓倒啊。我没有想到在夜里大路上会有这么多的独轮车,这些心怀痛苦,生活不如意的汉子,愤愤地推着他们的货物前行,没法预料他们会干出什么坏事来。我记起在白天里,我几乎连一辆这种木轮子的独轮车也没见过。白天里他们只在那些山间小路上走。

后来就再也没有车子来撞我们。我们走了很久,大概已是凌晨三四点钟了,齐四爷停了下来,他将包袱放在膝头,靠着树干坐下了,这个时候独轮车已变得稀少。我往地上一坐,眼皮就粘在了一起,我立刻倒在齐四爷的怀里睡着了。也许因为我睡在那一堆窝窝头和给猴子吃的零食上头的缘故,我在梦里没完没了地同几只猴子争抢食品。后来猴山的管理人员来了,将我带进一间墨黑的草房里,说是让我在里头“反省”。他锁上木板门就走了。我突然觉得那人是成心让我在里面饿死,就拼命撞那木板墙。

“敏菊!敏菊!你要把我撞死啊?”齐四爷说着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站起来,又一次在心里埋怨他不该夜里出发。现在路上一辆独轮车也没有了,天特别黑,我心里有点害怕。万一遇上强盗怎么办?

“一过了赤庄,那些鬼魂就不来撞我们了,你看多么清静。”

“那是鬼魂吗?”我吓得一身发抖。

“你还以为是人。有那么多赶夜路的人吗?傻瓜。”齐四爷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回忆刚才路上的情景,因为后怕脊梁骨都冷了。

“我以前也在夜里到大路上来过,怎么一次也没有看到这些鬼啊?”

“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的。当你心里想着到猴山去时,那些家伙就来了。”

我想,齐四爷说这话大概是逗我玩吧。鬼是一些影子,影子怎么可以将他撞得飞起来呢?而且当时我还听到那个车夫发出了沉重的呻吟呢。

路上太寂静,我很想要齐四爷对我讲话,这样我就不至于害怕。可是齐四爷显然是在想自己的心事,不论我问什么他都只回答一两个字,于是我开始盼天亮。

不知又走了多久,反正很久,齐四爷又停下了,说要休息一下。路边连树也没有了,奇怪的是我们也没有掉到路边的洼地里去。路边还是不是洼地呢?路有多宽呢?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勉强看见齐四爷晃动的背影。也有可能我们早就不在大路上了,我没法确定自己在不在。还有,现在应该是早上七八点钟了,天怎么还不亮啊。我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这样,”齐四爷说,“大概七点半了吧。你会习惯的。”

我们开始吃干粮,齐四爷还带了两壶水,他给了我一壶。吃完干粮,齐四爷就站起来,说要找一家人家借宿去。我很高兴,因为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们摸索着下了马路。吃了东西之后,我心里的害怕就减轻了,但还是担心着,怕遇到强盗。我听过太多的关于黑夜里的强盗的事。

马路下面有一排土屋,齐四爷摸到第一家,他没有去敲门,而是敲窗户,就像故事里的强盗一样。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答应了。齐四爷压低了声音同那人说话,我听不清楚,只觉得那人似乎很烦躁,齐四爷正在同他解释。越听到后面我越失望,因为里面发出了吼声,敲窗子的不是齐四爷,而是里面那位了,他在警告齐四爷。也许他将齐四爷当强盗了吧,但又不像,他们俩像是老熟人。齐四爷只好放弃。

第二家要好一些,齐四爷轻轻一敲那人就打开了窗子。可是这只是假象。他一翻过窗户就进到了屋里,我没想到他还如此的身手矫健。当我不耐烦地等在窗外时,里头已经打起来了。只听见一片杂乱的响声,然后齐四爷就被扔出来了,像扔一捆柴一样,那人的力气一定非常大。齐四爷痛苦地呻吟着,间或又发出一声赞叹:“真是个大力士啊。”我问他里头的人是谁,他说不知道,也没法知道,因为根本就看不见。他还说就因为这才打得过瘾。

“敏菊啊,我们就靠着这墙根睡一下吧。动作要快,不然那家伙跑出来,我们又睡不成了。他想要干什么就会干什么。”

齐四爷边说边坐下去,一会儿就打起了鼾。而我呢,就势伏在他膝头上,不到一分钟就入了梦。

我似乎刚睡着就被弄醒了,于是气得哭了起来。我闭着眼,被齐四爷从后面用力推着爬上了马路,又走了一段路我才真正清醒。我向齐四爷提出要在大路边再睡一睡,他说不行,因为那些鬼魂不会放过他。

“要睡的话就只能到马路下面去找那些人家借宿。”

“可是他们不让我们借宿啊。”

“正是这样。不过刚才我们已经睡了一觉,对吗?”

“为什么你要进去和那人打架呢?你和他打架,他就不让你借宿了。”

“这种事是忍不住的,只好这样下去了。”

我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周围是如此黑暗,齐四爷却熟门熟路似的,知道从哪里下马路,也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家可以借宿(虽然没借成)。难道他对这条路如此熟记于心了吗?还是他长着夜猫的眼睛?如果说他长着猫眼,为什么他又说在那家人家什么都看不见呢?他似乎听到了我心里在发问,说:

“我夜夜都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你想,我还用得着睁开眼来看吗?”

天一直没亮,我也没法睡,就这样走啊,走啊,腿像灌了铅一样。有一刻我忍不住哭出了声,我一边走一边啜泣。

“哭什么?”齐四爷责备地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可是我怎能回去呢?且不说已走过的漫漫路途,在这种漆黑的夜里途中可能遭遇的不幸,只要一想到放弃去猴山的乐趣,我就会万念俱灰了。昨天我向阿三他们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猴山是什么?根本就不存在一个猴山!”他们肯定地说,“你被那老头骗了。”当时我骄傲地认为他们都是蠢货,懒得同他们解释。我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同他们讨论这种事了,因为只会使自己变得怒气冲冲的。猴山是我同齐四爷之间永久的话题。就是我在他家过夜的那天晚上他告诉我这件事的。据他说这不是一般的猴山,山上的猴也不是真正的猴,而是人与猴之间的一种动物。它们身上有毛,但头部却光溜溜的,而且脑袋也很大。最奇怪的是这些猴相互之间有我们听不懂的、复杂的语言交流。如果在春天里的某一天去猴山,某些猴子便会突然对你开口说人话。但是这种事是很稀少的,时间也必须凑巧,据说是中午十二点,太阳正对你的头顶的时辰。我问齐四爷去过猴山没有,齐四爷说他这一生仅仅去过一次,那一次的情况不堪回首。本来他发了誓,再也不去那里了,可是后来的几十年里头,他总在想着破坏自己的誓言。这两年,他感到自己活不多久了,终于下决心前往。他说,如果他死了,我千万不要将看到的情况说出去,只要记在心里就好。我问他猴子是不是会吃人,他说猴子是很凶残,但对人很友好,决不会吃人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因此而死呢?齐四爷说这是一个秘密,到了猴山谜底就会解开。齐四爷说的事情虽然可怕,但我并不明白那事的底细,对于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的事,我是不会那么害怕的。我是多么想听猴子说话啊,还有什么是比同一只说人话的猴子交朋友更大的诱惑呢?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决心将自己的双腿忘掉,这一来,我就像浮在空中往前移动的半截身子了。我使劲这样想,一边想一边往地下吐唾沫,好像要将疼痛从身体里头吐出去一样。齐四爷递给我窝窝头和水壶,我一点都不想吃,但他威严地命令我吃,我只好啃了一口。突然,黑暗与寂静之中响起了骚动,似乎是有很多猛禽在空中搏斗。一些冰凉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是它们伤口流出的血还是它们的排泄物。

“齐四爷!齐四爷!这些东西落到我眼里,我的眼睛要瞎了!”

“不会的,孩子。再说走夜路也用不着眼睛。”

“啊,我要死了!”

“不要这样说话。你吃窝窝头吧。”

我机械地啃着难吃的窝窝头,窝窝头上面也沾满了从天上落下的那些湿漉漉的东西,汁液流到我的手臂上。啊,我尝出来了,那的确是血,猛禽的血有浓浓的腥味,使我恶心得想吐,但我还是将这一口难吃的东西用力吞下去了。

“这样就有力气了。敏菊,你这个小鬼,我不该带你来。”

我吃完了窝窝头,但我并没有变成鸟,我的两条腿还是拖累着我,不过因为刚才同恶心的感觉搏斗,它们的疼痛被我暂时忘记了。我觉得这是个法宝,于是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另一只窝窝头,我伸展着手臂,让窝窝头沐浴着天上落下的鸟血,然后发狠似的用我的牙齿咬下一口,咀嚼起来。天上哪来这么多的鸟呢?

后来,齐四爷又提出要去下面借宿,还说那是他的老朋友,我们一定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这回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床上,当我们醒来时,猴山就在眼前了。

有人在马路对面叫我的名字,他坚持不懈地叫着,声音里透着嘶哑,那是我的邻居永植。永植也同我一样喜欢歪门邪道的事情,就在前不久我还同他一起饲养过蟑螂呢。我答应了一声,想跑过马路去,但是齐四爷不准。齐四爷说永植那种人“胸无大志”,只好一辈子被搁在路上,寸步难行,可也回不了家。

“你跟了他去,我就甩了一个包袱。”

我们走了好远,我还听得到永植那绝望的呼唤。没想到这个永植夜里也来这种地方耗费他的光阴,为了什么呢?总不是为了好玩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还有可能受到鬼魂的袭击。

“永植会怎么样呢?”我担忧地问齐四爷。

“他死不了的,这个小流氓。”

“但是他根本不是小流氓,他特别老实。”

“大概你也认为自己特别老实吧?”齐四爷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我就会看到的,让我们走着瞧。”

我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便很气愤。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刚才不跑过去同永植见见面呢?其实齐四爷才不会甩下我呢,他要一个人去猴山的话一定早就去了,他之所以在几十年后带上我一块去,肯定是因为我对他有某种用途吧。那是什么样的用途呢?我又忐忑不安起来了。

永植的声音终于听不到了。一想到他那孤凄的样子,我的心比这黑夜还要沉。

永植的父亲是继父,继父把永植当作吃闲饭的人,经常把他从家里赶出去。有一次,他在我家山上的土洞里住了两天,终于饿不过下了山,躲在我家厨房里偷红薯吃。那一次我还拿了几个熟鸡蛋送给他。但是永植却是一个骄傲的男孩,他无端地认为自己懂得世界上的一切事情,所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有时我也有点怨恨他,不过我总是佩服他的。他一边吃着我拿给他的鸡蛋,一边说起猴山的事。他说齐四爷应该选中他去猴山才对,因为他是村里唯一懂得这种事的,也只有他可以帮得上齐四爷的忙,他关注这件事已经有很久很久了,甚至还画了一个路线图。当时他用入迷的语气讲述着,没注意到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然而齐四爷选择的是我。按照永植的看法,我头脑迟缓,干事情只有冲劲没有策划,他怎么也想不通齐四爷为什么认为我是最佳选择。我在得意的同时也有点怜悯他——他今后怎么办呢?回想起这事,心里更同情他了。

我问齐四爷,为什么永植回不去了。他说:

“那种继父,饶得了他么?”

“难道去猴山是大逆不道的事啊?”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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