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扬的身体慢慢恢复,医生说状况良好,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转眼已经进了深秋。我扶着辛子扬在病房楼下转悠,街道铺满了落下的秋叶,一片一片,秋韵深浓。
我把辛子扬扔在一边的长椅上,自己在树下蹦跶着踩落叶。辛子扬皱着眉头看我,说,“你小学毕业了没有?”
我冲他耸耸肩,说,“你有没有童年,你小时候不这样玩儿?”
辛子扬一挑眉,若有所思的说,“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也喜欢这样。”
我说,“谁?”
辛子扬说,“辛容川。”
我一怔,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辛容川西装革履的踩落叶的样子,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说,“不可能吧?”
辛子扬一脸无奈,说,“他就是这样啊,他上小学的时候每天都踩着叶子回家。”
我哈哈大笑,在辛子扬旁边坐下来,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象不出辛容川的童年诶。”
辛子扬想了想,说,“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优秀出众的小孩,跟所有人都彬彬有礼。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朋友,都很喜欢他。但他从小就要上很多课,钢琴课书法课外语课,所以他没什么时间跟大家一起玩。”
我皱皱眉,“这样的童年好无趣啊。”
辛子扬无奈的笑笑,说,“我只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大概二三年级,我爸妈都很忙,也顾不上管我们,他就每天都会晚回家一个小时。我问他去哪儿玩了,他都神秘兮兮的不告诉我,然后我就要又要跟他打架了。”
我乐不可支,说,“你们两个打架,谁赢?”
辛子扬顿了一顿,说,“我赢。”
我看他一脸心虚,哈哈大笑,说,“你撒谎。”
辛子扬扑哧一笑,说,“他赢、他赢,可是我比他小三岁啊。”
我捂着嘴偷笑,在心里默默的想,没想到辛容川现在温柔稳重,小时候却跟我一样喜欢踩落叶,还跟自己的弟弟打架。
我把辛子扬从长椅上扶起来,刚要往病房走,却发现辛子扬的眼神定在一个地方,一脸的专注和渴求。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个来探病的人从远处走过,手里拿着一捧花和一袋子……小笼包。
我翻个白眼,说,“你要不要跟上去,把那袋子包子抢过来?”
辛子扬严肃的摇摇头,说,“我只喜欢吃两个人包的,一个是惠姨,一个是……”
我说,“谁啊?”
辛子扬耸耸肩,说,“你别管了。”
我撇撇嘴,不说拉倒。
回到家,我刚系好围裙,钻进厨房要给蒋雨欣大小姐做饭,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张婶儿。
我疑惑的说,“张婶儿,有事儿吗?”
张婶儿笑眯眯的说,“秦瑶呀,张婶儿问你件事儿,你会不会什么才艺表演?我儿子学校里有个亲子才艺大赛,孩子想参加,可我和他爸什么都不会啊。”
我迟疑地说,“我从小到大还真没学过什么才艺……”一回头,看到身后百无聊赖的蒋雨欣,继续说,“不过我妹妹有才艺,她学过钢琴。”
张婶儿喜上眉梢,说,“哎呦,那就太好了。”
我把蒋雨欣叫过来,介绍她跟张婶儿认识。蒋雨欣听了,说,“没问题,到时候我弹琴,让你儿子唱首歌怎么样?”
张婶儿高兴地连连答应,说,“你俩还没吃饭吧?来张婶儿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到了张婶儿家里,蒋雨欣去跟孩子聊才艺大赛的事,我跟着张婶儿进了厨房,在她旁边帮她打打下手,突然想起什么,便问说,“张婶儿,你包包子的功力怎样?”
张婶儿一拍大腿,说,“孩子,张婶儿年轻的时候号称包子西施!”
我一听,急忙说,“张婶儿,我拜你为师好不好?你教我包包子吧。”
张婶儿高兴地说,“好啊,咱今晚就吃包子了。走,跟婶儿买肉馅去。”
于是当晚,张婶儿拉着我从搅馅儿讲到擀面皮,从包起来到下锅蒸,耐心教导,细致入微,真人演练,包教包会。
至于张婶儿包出来的小笼包,端出来我们一尝,果然不负包子西施的盛名,实乃此味只应天上有……
回到家里,我认真的把张婶儿告诉我的各种真传秘方记到本子上,蒋雨欣在一旁打趣我说,“干嘛那么认真,准备学会了包给谁吃啊?”
我把本子收起来,说,“包给你吃啊。”
蒋雨欣撇撇嘴,转身往卧室走说,“骗谁,肯定是包给辛子扬咯。是不是每个跟辛子扬在一起的都要这样?当年姚锦儿为此也费了半天劲呢……”
我猛地回头看她,谁知这丫头已经溜回卧室了。
第二天,我和蒋雨欣去医院看辛子扬。一走进病房,胡雨和蒋雨欣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彼此打招呼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我往辛子扬的床边一站,辛子扬皱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一个包子味儿?”
我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饭盒,说,“给你的,快尝尝。”
辛子扬一脸怀疑的把饭盒接过来,一打开就直皱鼻子,说,“这能吃吗?”
我翻个白眼,拿出来一个直接递到他脸前,严肃的说,“快吃。”
辛子扬接过来,打量了那个小包子好一会儿,终于迟疑的咬了一口。
我迫切的问,“好吃吗?”
蒋雨欣在一旁摇摇头,砸着嘴说,“子扬哥,不用勉强自己。”
辛子扬把那一口咽下去,面无表情的朝我点了点头。我正要得意,就看他把剩下的半块包子递给胡雨说,“饿了吧?吃了它。”
胡雨看了看,犹豫的说,“能不吃吗?”
辛子扬说,“不能,你要是不吃,这盒包子就只能扔掉了。浪费多可耻。”
胡雨委屈的把包子接过来,拿到一边去吃了。
我沮丧的坐到辛子扬旁边,说,“就这么难吃?”
辛子扬一挑眉,说,“小姐,你自己尝了没有?馅儿都没熟。”
我还真没尝,连忙回头去看胡雨,胡雨正吃得一脸菜色,我看着都痛苦。
蒋雨欣朝胡雨一脸同情的摇摇头,转过身对我说,“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好人。”
我和辛子扬讳莫如深,对她的话表示了由衷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