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美女遭劫
也门马队的骑士如入无人之境,拔掉了阿卜斯人的帐篷木桩,赶出了妇女和姑娘们,令敌对者和嫉妒者大为开心。赛米娅、穆戴莱、莎丽哈、贾玛娜和阿卜莱都被赶了出来,她们无不叫苦连天。她们当中最觉害怕的还是天生丽质、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马立克之女——阿卜莱。
劫持阿卜莱的是一个暴烈男子,名叫苏瓦尔。
苏瓦尔常常劫持妇女和姑娘,攻打阿卜斯人和为阿卜斯部族带来灾难的也正是这个暴烈男子。
苏瓦尔像抓女俘虏一样将阿卜莱带走,使姑娘备受屈辱。阿卜莱连连批打自己的面颊,面颊溢血,双眼落泪。阿卜莱的母亲也被抓去,哥哥和父亲都受了伤。
马立克眼见妻子和女儿被俘,禁不住流下了热泪,这才走到安塔拉的面前,低三下四地求救,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莫非你没有看到你的堂妹被俘,像女奴一样被带走了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妹妹落到敌对者手里会怎样吗?骑士之王,你一向对你的堂妹是那样热情关心的呀!”
安塔拉听叔父这样一说,又见叔父如此低三下四,这才说:
“主公,你为什么不去找奥马拉,让他去拯救阿卜莱挣脱俘虏处境呢?你不是已经将我堂妹许配给他,并且收了人家的聘礼吗?”
马立克说:
“贤侄儿,奥马拉在这次冲突中已经受伤,正在哭自己命运不济呢!”
安塔拉可怜叔父的屈尊表情,于是说道:
“如果我立即投入战斗,把阿卜莱从灾难中救出来,你能保证把堂妹许配给我吗?”
马立克出于无奈,立即说道:
“能啊,凭万能的主起誓,你若能把你的堂妹从灾难中救出来,并使亲戚们免遭灾难,我为你当奴隶,阿卜莱就是你的女仆。”
马立克立罢誓,舍布卜牵着宝马走上前来,说:
“安塔拉,现在你就不要埋怨你的父亲和叔叔了,赶快上马参战,依靠众所崇拜的主吧!你已经达到了目的,接受我的劝说吧!”
安塔拉随即站起来,走去穿好衣服,向着武器走去,心中的恨意已经烟消云散。在众骑士目睹之下,叔叔马立克保证不背弃约言,安塔拉这才穿起锁子甲,拿起青锋宝剑和长矛,旋即飞身上马,像雄狮一样,怀着对敌人的满腔仇恨,策马冲下丘山,边向敌人冲杀过去,边朗声吟诵道:
今日众将见,骑士何坚强!
勇敢入战地,冠坠不思量。
交战焉畏刺,何惧一命丧。
胯下有良驹,强令敌勒缰。
挥剑退顽敌,开眼在战场。
唤声阿卜莱,且看青锋扬;
堂妹投我怀,妒虫伎无妨。
花好月圆时,幸福日子降。
敌退原发处,敌马落沼塘。
青锋挥舞时,尽将敌血尝。
利剑入敌体,矛穿敌胸膛。
剑矛饮敌血,早晚威风张。
猛击狠刺去,顽敌命尽丧。
阿卜莱可信,你父言衷肠?
我能吻你唇,一切如愿偿?
今我尽全力,挥剑入沙场。
退敌不惜力,雄狮做榜样。
敌灭在瞬间,英雄气轩昂。
所向披靡日,我名远近扬。
血缘阿卜斯,荣耀满心房。
我本英雄汉,战时现真相。
[0047]救心上人
安塔拉吟罢诗,头依着鞍头,朝那个劫持阿卜莱的骑士冲了过去。
敌方骑士是从村里把阿卜莱抢出来的。当时,阿卜莱高声求救,但无人应声。当骑士把她带出村庄时,阿卜莱大声说:
“伊本·泽比白,你的双眼在哪里?”
安塔拉听到阿卜莱的声音,随即像猛狮捕食那样向着那个骑士扑去。
安塔拉扑到那骑士的跟前,想一矛将之刺死,但恐伤及阿卜莱,于是拨马跟上,当与之并驾齐驱时,安塔拉这才挥矛直刺那骑士的胸膛,只听那骑士一声惨叫,随即落马,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
随即,安塔拉把阿卜莱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的身前。
阿卜莱眼见那骑士丧命于血泊,心惊肉跳,直到认出救自己的勇士是安塔拉,方才平静下来。安塔拉恭祝她平安脱险,随后将她交给她的父亲马立克,阿卜莱为自己从敌人手中安全得救感到无比高兴。
安塔拉立即又投身烟尘之中,因见堪达部族人多势众,便首先冲向他们。安塔拉纵马驰骋,挥矛舞剑,直冲堪达骑士群,刹那间将他们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多数骑士遁入丘山之中。
敌人的帐篷里空无一人,帐篷外遍布倒在血泊中的骑士,败将四下逃窜。舍布卜仍骑在马上,边驰骋,边搭弓放箭。
眼见敌人兵败如山倒,阿卜斯人和基拉德人这才英雄似的投入战斗。堪达部族骑士们如同羊脱狼口急忙逃命,留下大批战利品。
安塔拉见敌人有去无回,便令基拉德家族骑士收拾战利品,并放火烧毁塔伊部族人的宿营地。其实塔伊部族的骑士们已奔祖海尔家去救他们头领的女儿邬姆梅去了。
当时,邬姆梅是个女俘,被关在族王祖海尔家里。塔伊人救出邬姆梅,让她骑上马,他们还抓走了祖海尔的妻子和他的儿媳妇,抢走了帐篷中的一切东西。
当塔伊人带着战利品回返自己的家园时,正好遇上安塔拉。安塔拉一声大喊,挥矛纵马直取塔伊骑士。塔伊人一见安塔拉,个个胆战心惊,人人惊恐万状,急忙放开战利品,拨马抱头鼠窜而去。
阿卜斯骑士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的心志也因有安塔拉参战而高涨起来,尽兴地为他们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骑士们走出谷地和羊肠小道。沙斯和盖斯也回来了。沙斯亲眼见识了安塔拉纵马挥剑杀敌的场面,亲耳听到了安塔拉那如同惊雷的喊声。他对弟弟盖斯说:
“你看哪,这个黑奴现在才退出战场,显得他比我们英勇善战,我们倒显得矮小屈辱了。我不杀掉他,简直难平心中怒气。”
盖斯说:
“哥哥,你为何如此想呢?”
沙斯说:
“只有他还要忙于战斗,我一定要杀死他。他一旦平安返回村庄,他父亲要让他和我们一样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
盖斯说:
“如果是这样,就更不应该杀他了。如果你这个话传到安塔拉的耳里,他会惩罚你的。留下他,说不定他还会为你带来好处的。你就听我一劝,不然会白白丧命的,难道你没有看到他是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解救妇女和孩子的?不正是他把我们从一场灾难中救出来的吗?他做了一件众将领都做不到的大好事。”
盖斯力劝哥哥,沙斯终于改变了原来的想法。
[0048]认祖归宗
正在这时,忽见敌群又冲了过来,要对安塔拉进行报复,于是战火再次燃起,厮杀重新开始。
盖斯想带着骑士冲向敌人,但由于人马众多,他未能如愿。
安塔拉策马直扑塔伊部族的骑士来比阿·本·法亚杜,快马如飞,片刻冲至那骑士背后,只一矛刺去,便见矛头从前腹穿出,连锁子甲都未能保护住他,登时他像一座大山似的落马倒在地上的血泊里。其余人马见首领丧命,只吓得周身战栗,慌忙收剑入鞘,拨马调头逃走,连战利品都不敢收拾,直奔自己的家园去了。
“饮血鬼”哈泽莱也逃走了,只是抢回了自己的女儿,除此外一无所得,带着手下人狼狈逃回自己的家乡。随之而逃的还有凯勒卜部族的骑士。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背运的一次征战,在安塔拉面前遭到了最惨痛的失败。因为他们布阵分散,致使安塔拉有了纵横驰骋、尽力拼杀的天地,将他们一一挫败。
阿卜斯部族的骑士们奋力厮杀,终于将敌人赶走,大获全胜,回到家园。在骑士们面前,安塔拉简直就像一头披着甲胄的雄狮。
安塔拉来到基拉德家族中,向叔父马立克和父亲舍达德祝贺胜利。他们心中的厌恶和仇恨之情已经消失,父亲舍达德也开始接近安塔拉。安塔拉挥利剑杀敌的英雄形象极大提高了自己的地位。
安塔拉满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却未料及叔父马立克对他仍怀有嫉妒、仇恨之心。
安塔拉的举动盖过了所有人,却未赢得任何敬重,他禁不住慨然吟诵道:
苍鹰俯冲下,叫我怎忍耐?
终日放骆驼,因爱阿卜莱。
责问岁月爷,欺我为何来?
得讯速临场,方觉眼界开。
两个部族王,挥剑多豪迈。
每思大军行,遍野走马仔;
践踏我土地,马嘶响天外。
遇我有的逃,尸横原野窄。
受欺无门第,不晓理何在。
战火炽燃时,骑士畏奴才。
奴隶成英雄,骑士忙躲开。
大军厌战时,我因战开怀。
敌马溃逃去,首级当鞋踩。
几多胆小鬼,命丧荒野外!
妇孺救多少,不曾遇障碍。
挥剑舞矛急,愚人丧命快。
吉星升高天,屏障皆破坏。
我名安塔拉,职责不忘怀;
利剑所到处,不见存魔怪。
舍达德听后,兴奋不已,对弟弟马立克说:
“贤弟,这孩子在其他游牧人中的地位一定会大大提高。”
马立克狡猾地说:
“本来嘛!”
随后,他们进了村庄,女奴们击打着铃鼓在前面行进。妇女们围着凯旋的安塔拉,纷纷祝福他长命百岁,屡建奇功,战胜敌人。
阿卜莱的心更爱安塔拉了。安塔拉在部族中的地位提高了。人们相继举办宴会,一连五天,人们沉浸在喜庆气氛之中。
就在这时,族王祖海尔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祖海尔感到奇怪,简直不敢相信会看到村庄平安无事。因为他已听说敌人与他们走的不是一条道,故担心敌人破坏家园,于是带领大队拨马回转。当他看到村民们兴高采烈欢欢乐乐,还发现人们纷纷感谢、表扬安塔拉。
安塔拉飞身上马,去见族王。来到族王跟前,安塔拉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亲吻族王的双手。族王俯身亲吻安塔拉的头和眉宇之间,并祝贺他战胜了敌人。
随后,族王命令安塔拉上马,随他到他的家去。安塔拉骑着马与族王并驾齐驱,脸上绽现出欢快的笑容,心中的郁闷之情也已消散。
那一夜,他们在平静安详中度过,次日一早,族王令奴仆们杀驼宰羊,准备美食。
族王设盛宴款待部族骑士英雄,一片欢腾景象。坐得离祖海尔最近的不是族中亲王、要员,而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因为族王听到安塔拉如何英勇战斗,力保妇女儿童的事迹,所以那天对安塔拉格外敬重。也正因为这一点,沙斯更加生气,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族王祖海尔问舍达德情况如何,舍达德告诉族王说,他已认了安塔拉这个儿子,大家心中的忧虑这才为之一消。
沙斯听舍达德这样一说,不由得心火怒燃,他想到安塔拉,想到自己如何忽视刚刚过去的那场厮杀,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致使安塔拉名闻骑士英雄当中。想到这里,沙斯怒问舍达德道:
“舍达德,你怎能让一个奴隶归属你的门第呢?”
盖斯说:
“安塔拉行动果敢,不曾怠慢,理当得到赢得的权利。”
族王祖海尔说:
“沙斯,你不要说那种嫉妒话,也不要干预父子之间的事情。此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有部落都知道安塔拉是舍达德的儿子,舍达德对儿子要亲要疏都由他自己决定。安塔拉盖过了所有骑士,征服了阿拉伯游牧人和盖哈坦部族骑士,保住了我们的财产和妇女儿童。此外,安塔拉力大过人,口才出众,出口成章,勇敢坚强,非一般骑士能比。他有权自豪,有理由自豪。因为他提高了我们的地位,使我们免遭其他部族的伤害。我们吩咐他做的事情,他从不推绝。我们不能不考虑他的想法和要求。”
安塔拉听族王如此褒奖他,急忙向族王行吻地大礼,祝福族王长命百岁。安塔拉说:
“族王大人,请不要责怪沙斯所说的话。因为他对我归宗之事感到难过。我不埋怨任何一位头领。明天,我就去阿拉伯人居住的某一地方,将之作为我的栖身之地,实现不了我的愿望,我宁可痛饮黄泉。我不能居住在屈辱的屋檐下。我不会与任何做过善事的人为敌。我已经活够了,耐心也已用尽。我把心里的话全对你们讲了。若非苦等这一天的到来,我是无法忍受种种虐待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着我的堂妹阿卜莱,全是出于对她的敬重。如今,事情已告完结,我叔父已答应将阿卜莱许配给我。正如大家所知,我曾与阿卜莱订婚,但是必须得到叔父的许可才行。假若这种行动和这些话语均得不到你们的赞许,那么,我就另择住地,宿于泉边,将那里作为我的家,之后单独外出打家劫舍,抢掠财产,牵走骆驼,俘获妇女和孩子,令大地没有居民,在没有朋友、伙伴、亲人的情况下,孤独地生活,远离家人和亲友……”
说着说着,安塔拉已是泪流满面,气愤不已。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吟诵道:
莫提阿卜莱,我居屈辱舍。
遇暴当暴君,逢愚做愚者。
宁择高贵死,屈辱生无涉。
堡垒巨石筑,灾降难寻辙。
亲疏莫在意,切听责备舌。
青年昂首死,胜做被俘者。
我虽身为奴,志高云天彻。
青锋伴良驹,登高无二者。
舍我阿卜斯,剑矛支持我。
骑士堪作证:剑将敌队截。
骏马入尘烟,战火走龙蛇。
火中马毛紫,因惑心忐忑。
初战脚见白,役中失白色。
青锋飞舞处,劲敌倒血泊。
夜来母难眠,为我惊魂魄。
我视死如归,饮黄泉惧何?
阿母且放心,无战失快活。
王权将留存,延祚必靠我。
安塔拉吟罢诗,祖海尔站起来,走到安塔拉的跟前,亲吻安塔拉的眉心,并说:
“无论是敌人还是嫉妒者,都不能幸灾乐祸。在我看来,你是个孩子。我是第一个顺着你的族王,你应该归宗,你有权在阿拉伯头领面前感到自豪,因为你争得了荣光,做了好事。你现在就是我的贤侄儿,是我的骨肉。正是你保住了我的财产和孩子。”
接着,祖海尔高声喊道:
“阿拉伯头领们,打今天起,安塔拉就是我的朋友、伙伴和贤侄儿!”
族王的儿子马利克听父亲这样一说,心病和痛苦顿时烟消云散,只见他站起身来,俊俏容貌简直就像一轮满月。
马利克走去与安塔拉热烈拥抱,向安塔拉表示祝贺,亲切称呼安塔拉为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