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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迈齐奈部族骑士眼见阿塔夫倒地不起,朝着埃杜班齐声大喊,然后一起向埃杜班发动围攻。埃杜班心比石坚,从容应战。面对着势如大海潮涌的敌人大军,埃杜班策马横冲直撞,挥舞利剑,杀得迈齐奈部族骑士们个个心惊胆战,谁也不敢凑前。厮杀一直进行到红日西沉,迈齐奈部族骑士看到自己的众多伙伴倒地丧命,自觉再战斗下去只有命断,于是争相夺路逃窜。

萨阿赛阿族王陷于沉思之中,发现自己的手下骑士竟有一千七百名命丧沙场,说道:

“凭全知全能的主神起誓,如果我们再与这个魔鬼对峙下去,我们的人将一个也活不下来。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躲开这些魔鬼吧!如若不然,他们会把我们全杀死的。”

族人一致同意族王的主张。未等天色全暗下来,迈齐奈人便由族王萨阿赛阿带着逃离了家园。

埃杜班离开战场,战袍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仿佛开满了紫荆花。回想起当日的厮杀情景,埃杜班心潮起伏,诗兴难抑,顺口吟诵道:战火正炽燃,迈齐奈逃窜。

临阵脱逃事,绝非吾习惯。

战急挥利刃,吾实英雄胆。

一见剑闪光,策马冲在先。

剑舞人头落,挥矛敌胸穿。

激战临沙场,众敌叹命短。

世人皆知我,大名埃杜班。

焉畏敌势众,纵然如海山。

家父安塔拉,英明八方传。

阿波拜占庭,闻之名胆寒。埃杜班吟罢诗,他的父亲安塔拉及部族骑士们迎了上去,祝贺他平安离开战场返回营帐。埃杜班说:

“凭安拉起誓,父亲,我不让萨阿赛阿长眠在黄沙之上,我的心病是难以痊愈的!”

安塔拉说:

“孩子,你只管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把萨阿赛阿及其手下人杀死,即使他们躲藏到云天之上。”

阿卜斯骑士们回到营帐,吃过晚饭,各自安歇。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阿卜斯人走出营帐一看,发现迈齐奈部族人全不见了,而且连他们的一点儿踪迹也看不到。埃杜班说:

“我们立即去追击,把他们的头领和老翁全部杀掉!”

阿卜斯骑士们纷纷跃上马背,到各处寻觅迈齐奈人的足迹,终于在一条名唤“阿加吉”的溪水边追上了他们。原来他们投奔到了一位族王迈尼阿·本·哈加夫的麾下……

[0685]连斩数将

迈尼阿·本·哈加夫是一位颇为有名的族王,势力雄厚,勇敢无比,曾征服过许多部族。

萨阿赛阿到了那里,向迈尼阿诉说了埃杜班及阿卜斯卫士安塔拉把他的骑士大军打得惨败的情况。迈尼阿听后,一番好言劝慰,并答应一定帮助他报仇雪耻,随即开始做战斗准备。

正当迈尼阿与萨阿赛阿商谈作战之时,忽见阿卜斯骑士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于是立即上马,向着阿卜斯骑士们冲去。

阿卜斯骑士们奋起迎战,埃杜班像愤怒的雄狮一样冲在最前面。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双方人马摆好阵势,骑士人数成百上千。迈尼阿·本·哈加夫出列冲入战场,毫不畏惧,策马左右驰骋,同时随口吟诵道:吾乃骑士杰,灭敌仗利剑。

不畏拼搏日,英雄来参战。

纵敌如山海,轻驱各逃散。

挥剑众敌亡,尸血食鹰犬。

几多奇勇士,命丧我马前。

手中双利刃,所向皆摧残。

战激何所惧,骑士至遭斩。

阿卜斯族人,冲锋给我看!迈尼阿·本·哈加夫吟罢诗,埃杜班像猛虎一样朝着他冲杀过去,同时喊道:

“疯狗双角王,你在说什么梦话!凭安拉起誓,你本是个低贱之人,却在那里唧唧咕咕饶舌空谈。”

随即,埃杜班回敬诗一首:埃杜班来也,且受其一击。

迈尼阿贱徒,为何发梦呓?

萨阿赛阿王,背信复弃义。

何故助其战,抵抗阿卜斯?

迈齐奈骑士,遇我惊逃逸。

初尝吾利剑,哈济姆倒地。

族王子狂妄,猛禽餐其尸。

你将步后尘,难免落兽食。埃杜班吟罢诗,拍马朝迈尼阿扑过去,势如大山压顶,令众骑士大惊失色。埃杜班一声大喝,迈尼阿心惊胆战,未等他清醒过来,埃杜班一矛将迈尼阿的胸膛刺穿,矛头从其背后露出,甲衣被鲜血浸染。

眼见迈尼阿落马,迈齐奈部族骑士纷纷后退,斗志锐减。这时,一个名叫“德尔巴斯·本·沃哈卜”的骑士朝埃杜班冲来。埃杜班见他像雄狮一样吼叫着朝自己冲了过来,未容他在自己的面前多活动片刻,一矛刺入了他的胸口,矛头从肩膀穿出。继之,埃杜班纵马左右驰骋,频频叫阵,一时不见对方骑士出列与自己交手。埃杜班坐在马鞍上,摇晃着身子吟唱道:阿拉伯牧人,当知吾善战。

令敌饮苦酒,常稳坐雕鞍。

久经数战役,吾似雄狮般。

群敌若潮涌,黄沙被血染。

敌众何所惧,增我志弥坚。

无畏亦无惊,从未吐谎言。

谨凭主起誓,敢当敌百千。

粉碎众兵马,单舞一口剑。迈齐奈部族骑士听过埃杜班吟唱的诗歌,无不惊赞他坚定果敢,纷纷停止与其交战。他们眼见迈尼阿·本·哈加夫因胸被刺穿而倒在血泊之中,很快退出战场回转。

埃杜班返回营帐,阿卜斯、阿德南骑士迎了上去,赞扬他拼杀勇敢,感谢他把敌人打得大败。阿尔沃·本·沃尔德说:

“埃杜班,当代大英雄,真是好样的!”

埃杜班感谢阿尔沃的美言。

阿卜斯骑士们回到营帐,坐下吃罢饭,然后休息就寝。

一夜无话。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埃杜班披挂完毕,纵马冲入战场,高声叫阵:

“喂,迈齐奈骑士们,出战为迈尼阿、哈济姆及族王的儿子报仇吧!如果你们当中果然有善战的大英雄,那就出列与我较量吧!”

族王萨阿赛阿·本·阿瓦姆听到叫阵声,不禁心如火焚,立即拍马冲入战场,同时吟诵道:萨阿赛阿王,上阵心坚定。

倚剑退敌马,保我族众生。

吾本族卫士,沙场真英雄。

平素乐善施,战时御敌攻。

交手日来临,骑士从我命。

宝剑代我言,饮敌血为荣。

誓为弟报仇,雪耻意动容。

吾是族堡垒,今朝见功成。埃杜班听过萨阿赛阿吟诵的诗歌,不禁怒气满胸,对他说:

“没爹没娘的阿拉伯狗,安拉令你断子绝孙。你为什么玩弄阴谋诡计把我囚禁在你那里?你本想杀掉我兄弟三人,但安拉没有让你得手。阿拉伯狗,你现在拖着长矛来了,而且还高声吟诵诗歌,自以为是个能战斗的英雄,敢于出入尘烟之中,好大的胆子!来吧,我今天就要让你饮一杯苦酒,让你长眠在这黄沙荒原之上!”

说罢,埃杜班对吟道:萨阿赛阿呀,夜将你调动。

惟恐受伤害,思寻安全洞。

且与我过招,教你识剑灵。

扬眉一瞬间,哈济姆丧生。

保卫阿卜斯,吾胜雄狮勇。

今你来挑战,送你入土中。

尽俘族妇幼,壮男命皆终。

有幸逃生者,零落西与东,

家园化废墟,凶鸟旋半空。

任你动刃器,令你沐血红。埃杜班吟罢诗,策马直取萨阿赛阿。顷刻之间,二人呐喊着相互拼杀起来,剑矛相撞,火星四溅,马踏黄土,尘烟腾空,遮天蔽日,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安塔拉担心起儿子埃杜班的安危,所有骑士把目光转向正在对战的两位英雄。直到夜幕垂降,两名骑士方才停止厮杀,各自返回营帐。

族王萨阿赛阿回返,手下骑士及奴仆立即迎上去扶族王离鞍下马,进到帐篷里。

埃杜班回到阿卜斯、阿德南人当中,安塔拉及骑士们热情相迎。安塔拉问道:

“埃杜班,你的对手如何?”

埃杜班回答说:

“父亲,凭行云降雨的安拉起誓,那位骑士真是一位勇敢骑士,不愧是一名当代英雄。不过,我明天要和他再次交战,定让他穿着血衣回返。”

迈齐奈部族人见到族王平安返回,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感谢他抵挡住了对手的凌厉攻势。他们问道:

“族王大人,你的对手怎么样?”

萨阿赛阿说:

“弟兄们,凭安拉起誓,我今天算是遇到了强手,那小伙子真是一位当代罕见的骑士英雄。凭天房起誓,说实话,我与他交战数个回合,真感到有些疲惫不堪。”

一位头领对族王说:

“族王,你说出这样的话,我认为是害怕他了。如果你仍然坚定,明天你就继续和他交手,将他置于死地。”

这位头领名叫“穆阿迈尔”,也是一名大英雄,本领非凡,足以抵挡两千人马。

一夜过去,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人马跃上马背,纵马驰入战场。首先出列叫阵的是埃杜班,高声呼喊萨阿赛阿·本·阿瓦姆出列,说道:

“萨阿赛阿,出来与我交手,我定让今日成为你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

说罢,埃杜班吟诵道:好友当知我,善用矛与剑。

迈齐奈骑士,初战莫迟缓!

今令贵军殁,化作禽兽餐。

劫尽人与财,哭声漫荒原。

吾置死度外,堂堂英雄汉。

大名人皆闻,灭你谈何难!

来与我交手,你身落伤残。

识我真雄杰,我语非戏言。埃杜班吟罢诗,骑士穆阿迈尔冲到了埃杜班的面前,开口吟诗一首:可知我族王,胜过远近帝?

红巾佩重剑,一朝战事起。

开仗荒野上,专劫贵门女。

善邻得安睡,恶里休思眯。埃杜班听过穆阿迈尔吟诵的诗歌,立即纵马冲杀过去,一剑劈下,穆阿迈尔顿时身首分家,落马倒地,一命呜呼。

穆阿迈尔有个儿子,名叫“拉瓦哈”。他见父亲丧命沙场,不禁怒火中烧,拍马朝着战场飞驰而去……

[0686]独子之母

拉瓦哈誓为父亲报仇,边策马直冲,边吟诵道:泪眼莫哭诉,我心甚烦乱。

本有靠山在,遇事得救援。

原有后备军,善战志亦坚。

不期后盾失,祸首埃杜班。

一阵尘烟起,千军卧荒原。

族王子命丧,家父去无还。

当年遭难日,多亏父成全。

埃杜班该死,血债必清算。埃杜班听罢穆阿迈尔的儿子拉瓦哈吟诵的诗句,不禁勃然大怒,说道:

“歹人之子,当心你的小命!你活在世上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埃杜班即回敬诗一首:拉瓦哈且慢,交战论公平。

雄狮莅临此,量力自权衡。

吾手握利剑,饮血当功名。

矛刺如蛇啮,巨毒无救星。

至此何所惧,敌弱乌合众。

挥矛须纵马,任由我防攻。

家父安塔拉,谁堪比其勇!

族属阿卜斯,出身贵门庭。埃杜班吟罢诗,二人策马挥矛对攻开始。埃杜班怒气大作,站在马镫子上,一矛刺中拉瓦哈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拉瓦哈当即落马倒地身亡。

埃杜班大声喊道:

“迈齐奈骑士们,出阵与我交手啊!我必让你们的头领长眠荒原,将你们的骆驼全部抢走,使你们的家园化作废墟,让你们对自己的背信弃义行为后悔莫及!”

埃杜班接着吟诵道:拉瓦哈须知,此地乃沙场。

空闲地难寻,来者为较量。

骑士相遇日,习惯是对仗。

家父安塔拉,喜我生翅膀。

迈齐奈部族,逼我入战场。

羞涩与高义,常令我心惶。

我皆善战辈,朝夕一个样。

谁人来挑战,奉陪无话讲。

我们有惯例,灭敌先擒王。

定让水变清,先教你们尝。埃杜班吟罢诗,一个名叫“舍比布·本·哈济姆”的骑士朝埃杜班扑将过来。他是萨阿赛阿族王弟弟哈济姆的儿子,生相英俊,就像十四日夜空的圆月,也是一名出色的骑士英雄。他边策马照直扑向埃杜班,边吟诵道:唤声埃杜班,今与你交战。

久历磨难者,现身兵阵前。

岁月考验人,或降或升迁。

低弱与高强,同样活世间。

来吧埃杜班,催马莫迟延。

吾亦名骑士,长于弄矛剑。

誓报杀父仇,决战在今天。

生死有定数,何惧早或晚!埃杜班听过对手吟诵的诗句,知道他是哈济姆的儿子,是为他的父亲报仇而来的,别人的劝说无法改变他的意志。阿拉伯人报仇心理向来强烈,谁也无法加以劝止。埃杜班吟诗回答道:今见舍比布,与我来较量。

可知吾善战,曾历数疆场?

我不记仇冤,战名扬四方。

斩杀哈济姆,猛禽添口粮。

你若思报仇,倒地无二样。

挥剑敌颅飞,无人能抵抗。

迈齐奈族人,不得主宽谅。

喝令舍比布,步父后尘亡。埃杜班吟罢诗,纵马朝着舍比布扑将过去,顷刻紧贴其马,死缠不放,令舍比布无处可逃。紧接着,一矛刺入他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舍比布顿时落马倒地,命绝身亡。

埃杜班从烟尘下冲出,昂首吟唱道:手中剑与矛,惯饮敌血浆。

谁向我扑来,似给狮献羊。

出入尘烟下,纵马舞刀枪。

多少支大军,遇我皆惊惶。

骑士与我战,非死即逃亡。

西灭罗马帝,东斩波斯王。被埃杜班戳死的舍比布聪明伶俐,是母亲的独生子。母亲担心儿子遇到什么不测,但谁也没有向老太太透露舍比布出战的消息,而是对她说:

“舍比布和族王萨阿赛阿在一起呢!”

老太太一直等待着儿子回来,不料朝她走来的却是萨阿赛阿。她听萨阿赛阿吟诵道:为哭舍比布,眼泪不住淌。

与侄有约期,今已化黄粱。

贤侄遭不幸,浴血眠沙场。

求主慨然允,成全我希望。

愿为侄赎身,财命俱献上。

我为众祈福,实现此理想。萨阿赛阿边吟诗边哭泣,泪水直往面颊上淌。就在这时,不期舍比布的母亲迎面而来,开口便问她儿子的情况怎样。萨阿赛阿停下脚步,对她说:

“强大君王何在?巨人何在?世人之王在什么地方啊?你千万要忍耐节哀,因为你的儿子已将沙场作为自己的坟墓,长眠在了黄沙之上……”

话未说完,萨阿赛阿已经泣不成声,悲伤难抑,吟诵道:舍比布遭殃,灾难从天降。

从此成孤单,长卧主神旁。

诛你埃杜班,火灼我心肠。舍比布的母亲听萨阿赛阿吟诵起这样的诗句,悲伤难抑,一声大喊,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不省人事。过了一个时辰,她方才苏醒过来,泣不成声,心如火焚,边哭边吟诵道:泪眼尽管哭,容我诉哀苦:

我本有依靠,心肝舍比布;

为我挡风雨,貌美华年驻。

儿今已远去,娘六神无主。

为娘苦想你,你在百病除。

我怎舍得你,爱子舍比布!

今日痛悼儿,五脏悲难述。

何日儿复返,何夕儿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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