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本来不想见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她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她平时太娇惯了,现在应该派人看着二少爷,而不是来找他求情。
没想到,六太太也和刘老爷想到一起去了,对着公公说出来她的想法,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独孤先生。
然后,她提供了一个人选,她嫡亲弟弟的贴身保镖,燕奴。
因为她是直隶省千户之女,她家里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在直隶省塘沽海事衙门干七品买办,平时经常派人来给六太太还有刘府上下送些稀奇玩意和各地特产。
正好这次派来的人,便是武功高强,对她弟弟和她的话言听计从的赵家的死契奴仆。
在天龙朝,虽然发达开放,可毕竟本质是封建社会,买卖奴仆甚是风行。
卖身为奴有几个种类,普通大户人家的下人分为死契奴仆和活契奴仆,其中最悲惨的便是死契奴仆,一旦成了死契奴仆,便是一辈子都不能赎身,以后生在子女也要世世代代为奴,死活全靠主人说了算,奴仆之间可以自由买卖,打死奴仆也只是罚些银子了事。
大户人家多喜欢此类奴仆,因为卖身契都上了各地户籍府衙的册子,跑了也能抓回来,便于控制,听话好管理。
刘青山听说有这么个人,甚是高兴,这样就不怕走漏风声,不用担心善后问题。
听六媳妇说,她母亲当年救了逃荒到直隶省饿的奄奄一息倒在路边的燕奴母子,将他们接进了千户府中。派人送给给他们粥喝,找了郎中为燕奴的母亲治病,这才救活了他们,燕奴自卖自身成了赵府的死契奴仆,从此跟在她弟弟身边当长随。
她母亲后来找了兵营之中几个很有本事的力士,教导燕奴武艺,让他保护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刘珍喜的小舅舅赵二少爷。
这个燕奴,赵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些年又跟随赵二少爷身边,帮着赵家办了一些隐秘之事,从来没出过差错。
刘青山,让六媳妇马上叫来在刘府后面下人们居住院子留宿的燕奴。
燕奴进入刘青山的书房,看见刘青山和六太太都在,赶紧跪下给他们见礼。
“奴才燕奴,叩见刘老太爷,大小姐。”
刘青山看见燕奴的长相,暗道好一个美男子。他有二十出头,仪表堂堂,浓眉大眼,皮肤偏白,身形偏瘦,墨绿色劲装包裹下展现结实身材,就算跪在屋里气势内敛,谁见了都要夸赞是个风行俊秀的人物。可惜出身只是个奴才。
刘老爷对于赵家的奴才,是很给脸面的,况且这次要说的这么机密之事。
便起身,上前双手将燕奴搀起,让他坐在六太太下手。
“你是赵家的人,此次从直隶省塘沽府赶来,给刘府送东西,风尘仆仆,路途劳累,何须多礼,坐下说话吧。”
燕奴看了下坐在椅子上没说话的六太太,只得沾了椅子的一小半地方,并没有坐实,抱拳对刘老爷说道“谢亲家老爷,燕奴奉赵买办之命办事,甚是荣幸,怎敢喊累。”
刘老爷听燕奴说话声音清晰,谈吐并不粗糙,也不像一般武夫那样不懂规矩,甚是满意。
他稍稍询问了一些亲家府上的事情,又听了他说道和赵二少爷平时出海的事情,唏嘘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他向六太太使了了一个颜色,六太太看到后,便开始抽抽搭搭的哭泣。
刘老太爷也唉声叹气起来“哎,燕壮士,你来的真不凑巧,本想明日,给你接风洗尘,可是我们刘府突遭横祸,不知明日全家可否安康啊。”
燕奴被六太太和刘老爷的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他仔细想了想,没想出这个时候刘府有什么危难啊。只是这过了几年之后,刘府才出了一桩逆天大祸,这才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只得站起来面有急色的问道“不知亲家老爷,这祸事从何说起啊?”
六太太低声哭着道“我那不孝儿子就要去断头台了,我弟弟说不定就要从塘沽赶来给我收尸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爷啊,你在江南。。。燕奴你这次一可要救救我们一家啊。”
燕奴赶紧跪下对着六太太道“奴才浅薄,不能听懂大小姐这话是何意思,只是奴才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为了赵家为了大小姐,只要能用的上燕奴之处,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小姐和小少爷。”
这之后,刘老爷和六太太领着燕奴进入了书房密室,谈起了这次二少爷惹下的祸事。
听了刘老爷的一番描述,燕奴也就了解了六太太刚才那一番表现了,可是为什么上一世却没有此事出现呢。
他记得这个时候,上一世他也是来青州刘府送礼物,走的时候见了后来成为京兆尹夫人,最后与他一同逃亡的刘八小姐刘珍喜。当时还给她说了赵二少爷送的一些新奇的物件的用处。
可是这次事情却起了变化,他因为连夜赶路,来到刘府已经天黑,没有进入六太太内院,只是派人禀告了刘太太明日再正式拜见。
现在却在这刘府中心的密室里,听亲家老爷说这一件不可思议的祸事,而且这件事还需要他去善后。
杀人,他当然不怕。
小时候便在军营里练习武功,软硬功夫都学过,那些师傅对他从来没有手下留情,只有自己下死功夫练出来,打败师傅们的时候,才能得到师傅们的一句淡淡的“可以”便又要投入到新的招式练习中。
上一世,跟着赵二少爷身边,在一起出海的时候,遇到了海盗的冲击,从那时起,他为了保护他的主人,便杀过人。
之后,他还杀过一些人,他们或者该死,或者不该死。他只知道,赵家人需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他必须去杀了他们,他没有选择。直到后来赵家抄家灭族,他也没有独活。
可是,现在他重新活了一回,知道上一世赵家和刘家的祸事是从何而起,他这一世一定不能让两家灭门的悲剧再次发生,他要想法设法去阻止。
现在,他先把亲家老爷口中的独孤先生除去,拿到那份文章,便可以去见刘八小姐,阻止她不要嫁给那个人。
这样,赵家和刘家的祸事,也许还有避免的可能。
燕奴后来解决了独孤先生,迷晕了他在家中的女儿独孤春,通过逼问独孤先生,在他床榻的被褥中翻出了那张二少爷写下的“谋反”罪证。
他是认识字的,跟着赵二少爷学了一些,大概翻了翻二少爷写的这些文章,如果落在对家手上,必是大祸。
这次来到青州,匆忙答应了解决此事,回到塘沽之后,才想起没有见到刘珍喜。
他决定以后如果赵二少爷还要送东西,他找理由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