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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航悠游记之六——七月军训的飞雪传说

一、传说中的教官:蓓尔丹蒂

“砰砰砰”三声巨响,手枪的枪口冒出一股浓浓的硝烟,伴随着女孩子们惊天动地的尖叫,持枪者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很帅地吹一吹枪口,说道:“这就是我为大家展示的手枪射击的要领,有没有谁想试着打一下靶?”

“不要!”众位少女看着持枪的教官逼近,吓得连连后退,眼中含泪,脑袋乱摇唯恐幅度不够大。只有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来试试。”

教官松了一口气,把手枪放在我手中,安慰般地拍拍我的头顶。我略看了一眼,说道:“柯尔特M1917左轮,算是历史上伟大的枪械之一。”

教官很吃惊,问道:“凯琳同学是武器爱好者吗?”

“应该说是武器的旧主吧。”我左手猛地把左轮拉出,五指一探顶出了剩下的三枚子弹,把它们一把扔到空中,右手持枪极神速地用左轮弹匣把它们分毫不差地接住,然后冷静地说道:“这是装弹。”

教官脸色苍白,大概他从军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装弹吧。

接着我右手回摆,正对标靶的时候,左手已经等在那里,接住右手托起枪,摆好身体重心,扣动扳机。

永远不要以为面对真正敌人的时候可以一击致命。一弹既出,我向前奔跑,瞬移一般出现在靶前,抬起右手补了一枪,左手撑地整个身体腾飞起来,在倒立着飞过标靶上方,枪口与靶的正上方正对一线的时刻,我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靶上的三个弹孔,对应的是人的咽喉、心脏和头顶

教官完全震撼了,怔怔地看着,一时觉得难以置信。他呆呆地从我手中接回手枪,然后说:“你们先原地站着,我去找团长。”

“你就是那名特种兵一样的学员吗?”

“报告团长,我的名字叫凯琳。”

团长看着以极为标准的立正姿势出列对答的我,表情十分诧异,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女看上去不像军人,可是一言一行却透着职业军人特有的风度。

“会军体拳吗?打一套看看。”

“报告团长,会的。”

我慢慢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准备格斗”,同时左脚踏地,虽然我没有用力,水泥地面还是碎了。弓步冲拳夹带的劲风,把邻班练习单脚站立的同学们扫得七零八落。

团长气为之夺,郑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果然是职业军人吗?”

“以前是联合国直属新式武器测试用特别行动部队新星社的特工,军衔是上尉,代号蓓尔丹蒂,职能是歼灭。”

团长笑道:“你简直可以当教官们的教官。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不知……”

“报告团长,不是麻烦,是命令。我服从您的指示。”我敬礼答道。

团长整肃地回以一个军礼。

天气确实很热,蝉儿们永无休止的喧嚣让这份暑气由衷地蒸腾起来。热辣的日光毫无遮掩地倾泻在地,水泥地面也仿佛要被晒得龟裂开来。

我的身份从一名普通学生兵,变成了在八连执教的教官。

面前的同学们都是熟悉的,小哆、小胖、闲晴、二狗他们都在这个连队,人人晒得黑亮,伸长了脖子瞪着我。

带领学生兵这还是第一次,我心中略有一丝慌乱,问道:“你……你们有什么问题?”

“居然是凯琳啊!老天!凯琳教官好!”突然大家不约而同地冲过来,出人意料地显得十分兴奋,一齐围在我身边,笑容灿烂之极。

“不会不服吗?说凯琳是个女孩子,又是同学……”

“谁敢不服!”大家答道,“本来凯琳就比所有教官都强!凯琳教官最棒!”

我松了一口气,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下决心让大家成为全团第一,你们可愿意配合?”

“只要是凯琳的话我们一定听!”同学们一下子把我抬起来抛到空中,大声欢呼就像捡到了值钱的宝物一般。

突然我感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远远注视着自己,和这热情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异常明显。我猛地回头,目光却立刻消失了。

二、白云庇护的女神之组

训练新兵是我在新星社的职分之事,多年的执教生涯让我对教官的工作有着独到理解。

所谓训练,都是一些简单的项目,能不能练好仰仗的根本不是聪明才智,也完全不是刻苦,而是士气。只要大家发自内心地想听你的话,想跟着你一起学习,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练出十分好的成果。

而提升士气的关键,一句话五个字:有爱即是王道!

以上是我对同宿舍的女生们说出的豪言壮语。

琉璃懒懒地拍着手,打了个长长地呵欠,说道:“明明是六个字好吧。”

“喂不要用这种应付的口气!”

琉璃嬉笑道:“你只是想一过带兵的瘾。”

“雨菲姐她这样说我!”我带着哭腔,却发现雨菲有些失魂落魄地在床上长吁短叹。

“雨菲怎么了?”

琉璃耸耸肩:“失心疯了,说是看到一个食堂大叔,酷似前司令官孟凌,还说喊他的时候他确实停下脚步了。哎,其实只是因为中暑看到幻觉了吧。”

雨菲讷讷地说:“我没有中暑,我确实看到他了,他也确实回头了,唉……”

知夏笑眯眯地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熊布偶进来,说道:“不知道凯琳要熊做什么,抱着睡吗?你是闲晴的教官,要多多关照那家伙哦。”

而正在此时琉璃毫不留情地“咔嚓”一剪刀,把我的军服裙子多剪了五公分。我的泪水顿时就下来了,哭喊着:“雨菲姐!她欺负我!”

雨菲还是一个劲儿地说道:“我确实看到了,真的看到了,唉……”

这是我第一天正式接手八连的工作。晨光熹微正当清晨,六点的风还有些冷,更何况我的裙子被无端剪短了5厘米!可是同学们都来了,甚至昨天请假避暑的人也前来参观“美少女教官凯琳”来了!我抱着大熊,笑盈盈地看着大家列队站好,似乎大家都不愿意在穿着超短裙抱着大熊的女孩子面前丢人,都打足十二分精神站得笔直。

精神很好,但姿势未必标准。我一个个手把手地教他们脚后跟并齐,前脚掌60°外分,同时轻扯他们的手臂,检查有没有紧贴身体两侧。

如果是别的教官看见有谁的背不直,大约就是一声喝骂,而我只是轻声说:“呐,站着一定要比我高,你可是男孩子!”游走了一圈姿势都纠正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回到队伍前,把大熊顶在头上说道:“眼神要平视前方,你们能够看到我头上的熊就最好。小胖不要低头,看我的裙子干嘛?”

小胖连忙抬头,表情郑重地望着我头上的大熊。我抿嘴一笑,“我顶着熊陪你们立正,一定要站得像我一样稳,要是谁比我先累我就不理谁哦!”

结果半个小时就这样浑然不觉地度过了,而大家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走形。

一定要用女孩子特有的可爱与关怀打动大家!

我委托团长买金银花菊花泡凉茶,说笑话给他们听,鼓动他们去女生连队旁边大声唱歌,替他们的女朋友们传达思念的话语,如果有谁不小心摔伤就立刻变魔术般拿出创可贴贴上去,然后微笑着替他打气。

长官绝对不为难任何一个士兵,是士兵不会让长官为难的必要条件!

同时老天爷也没有为难我们,天空一碧万里,却偏偏有那么一朵半大不小的云,纹丝不动地悬在我们头顶,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移开分毫。隔壁连队嫉妒得要哭:“这朵云该不是他们的少女教官放上去的吧?太不公平啦!”

“大家已经站得很好,我看没必要继续了,我们可以稍作休息,换下一个科目训练。”

教官们从来都是“还剩一分钟”,哪怕这一分钟能够从白日当空拖延到夕阳西下。能够提前休息,大家都十分兴奋,活泼地甩胳膊动腿,只有闲晴一个人在那儿巴巴地站着。

我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大家都提前休息了,你为何还站着?”

闲晴的脸红了。我到现在才发现这家伙脑门上竟然半滴汗都没有,看上去就像身居空调房一般凉快。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学生黑科技组织”SOS团发明创造的可怕程度,却没料到这次的发明会邪恶到这地步——

一件装了空气压缩机的迷彩服和合金制成的支架。

40℃的气温下穿着这件迷彩会立刻凉爽起来,而金属支架则完全可以让人就算睡觉也能保持立正。只见闲晴傻笑道:“看来还是要改良呢,现在的版本一旦设定了时间就不能中途变换动作了,不太好呢。”

我有一丝生气,如果换作别的教官,一定会把支架扯下来两脚踹成八块,衣服用打火机点了烤白薯吃吧。连我都顶着烈日站在这里不辞辛苦,你就敢偷懒吗?可是我还是忍住了。

“军训如果不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大可改在室内,或者干脆发一张光盘你们自己回家去学。站着确实热而且不舒服,可是不热不难受,又怎么能证明你们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呢?总之衣服和支架我先不没收,你自己想一想该怎么使用。”

不仅是闲晴,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他把支架拆下说:“我不会再依靠它了,凯琳放心好了。”

就在这时我又感觉背脊阵阵发凉,仿佛是某个厌憎我的人在背后窥视。我一回头,发现八连的张辅导员正面目铁青地站在我身后。

“凯琳教官,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你给大家的休息时间太长,又选了一块阴凉地,恐怕太惯着他们了。这样不好。”

原本欢乐的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气愤地瞪着张导,又有些不安地望望我。

张导继续说:“我希望你能给大家挪到太阳地里,并且按照团部的休息时间安排休息。”

我摇摇头:“之所以休息是因为我确信大家都已经练得很好了,咱们不打疲劳战嘛;场地是我们连安排的地方,随便乱走会影响隔壁连队的正常训练。至于天上那朵云,在不在那儿挂着,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是命令!”张导推着眼镜,面目狰狞地吼道。

我敬个军礼不卑不亢地说:“抱歉,我的上级是连长和团长,辅导员不是我的直属上级,我可以不接受你的命令。”

张导觉得无颜,哈哈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了。他顺便叫上几个病号把本连的水箱推回去了,大有“不听我的你们也别想有水喝”的意思。

我心生厌恶。他和我最讨厌的新星社新司令官肖彻一样刻薄。

回过头,大家已经自觉地列队整齐,心中的欣慰就把这一丝不快冲走了。

三、我只对自己的士兵负责!

时间又过去两天。

清早来看大家打拳。隔了一个晚上,动作却没有丝毫遗忘和走形,我不禁敬佩大家的记忆力。

“其实依靠的是高科技呢。”闲晴笑着拿出金属支架来,“支架能够记忆穿戴者的动作。如果记录的是正确的招数,给记不清的同学穿上合金骨骼,跟着打几遍,就可以学习正确的姿势。”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呢!毕竟这些动作应该被身体而不是大脑记忆,我十分赞同这条建议。

闲晴继续说:“而空调衣服就给中暑的同学穿,包管立刻就好了。”

他们真的全心全意在考虑如何才能让自己得到锻炼了。“嗯!”我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真是奇怪,那朵云还是依然悬挂在那里,不近不远,正好给了我们一片凉意。有别的连说那是SOS团制造的道具,闲晴只好苦笑。

过了几天,这片怪云和“最佳连队”的消息登在了团部报纸的同一版,新闻的标题就是《云之彼端的奇迹八连》——

“出勤率最高,绝无病退,几个体弱的同学都毫无怨言地坚持了下来。他们的休息时间是最多的,可齐步走得最齐,正步踏得最响,军歌唱得最亮,八连早已全团闻名。”

我仔细读着报纸,发现这样一段话:“八连的张导表示,这些成绩都是同学们坚持夜间补训的结果,是连部领导有方。他还对全连同学鼓舞士气,说‘相信哥,得胜利’。”

我问大家:“这个是怎么回事?”

小胖一脸无奈:“还是发现了啊。张导他抢功劳……”

“我问夜间补训的事。”

“嗯……每天晚上回营休息的时候,张导还要组织一小时的训练。”

我沉吟良久,不知道张导为什么要这样做。

必须去实地调查一番。

女孩子是不能进入男生营区的,不过,我自有办法。

晚间回到宿舍,我拉着琉璃的手,一脸郑重道:“帮我化妆,弄成男同学的样子。”

琉璃忍不住笑道:“要偷闯男生宿舍?看上谁了?”

“不要开玩笑!”我捏拳道,“我想调查一下为什么张导要组织补训。”

雨菲温言道:“真是个负责的教官呢。”

虽然没有带来什么专业的化妆品,琉璃还是熟练地把我的头发用帽子裹住,只留下一些碎发细细洒洒地散在帽子外,头式仿佛毛寸。灰土盖住红颜,完全就是个脏兮兮的男生了。惊讶之余,我红着脸问道:“那么……那个……”

琉璃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胸啊,完全不用在乎呢!因为凯琳你根本就没有啊!”

我顿时泪流满面。

言归正传,我鬼鬼祟祟地潜入男生营地,步步谨慎,因为一旦被揭穿,会没有脸活下去的。

突然旁边有个男孩叫住我:“喂,哥们,帮我拿下盆。”

我唯唯应声,接过盆来,而他竟然在我面前自顾自地把背心脱下来!我大喊一声:“你不要脸!”

同学一脸愕然:“呃……我怎么了?冲凉还不让脱衣服吗……”

“没什么,你继续……”我端着盆非礼勿视45°角仰望着夜空,却听见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这么红。”

“呵呵,呵呵,没什么。”我放下盆落荒而逃,心中大骂这家伙险些坏我大事,同时也印证了一句话——有时候女孩子说着“呵呵”的时候,其实心里面想的是“你给我死远点”。

来不及胡思乱想,我看到了此时此地挂满明星的夜空下,在大家正在冲凉洗漱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还集体站在营房前,训练军体拳。

“你们那个女生教官很不像话,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给你们补训,你们能够成为最佳连队?”张导背着手意气洋洋地在场中踱步,“你看你们打个拳,手掌抬这么高要讨饭吗?都给我端平!”

我不禁目瞪口呆:这招“穿喉弹踢”顾名思义,正是要手举得高,五指急探,一击正中喉头,端平了拍人家的肩头能有什么杀伤力?

大家多练了半个钟头,好容易形成的正确姿势被扭曲得一塌糊涂。这也罢了,大不了明天我教回来就行,再说还有闲晴的金属支架呢。忽而,辅导员又接着补充道:“你们和那个女教官整天嘻嘻哈哈的,影响太坏。所以今天依旧不能发可乐。你们要恨就去恨她吧。”

我心中一冷——校领导来视察,带来可乐慰问大家,这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我们班竟然到今天还没有喝到!

我十分生气,看着大家累极失落的身影,几乎就要跳出来大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部属!

回想起新星社的新司令官肖彻对待我们姐妹,也正是一副如此过分的面孔,却也不得不服从。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一切,这是我所坚持的道理。

所以,服从一切吧,我亲爱的战友们。

大家准备解散回房休息,我也正准备溜出营地,只听辅导员最后补充了一句:“啊,同学们,今天睡觉不要解被子,因为明天早上要检查内务。你们记住,我只要优秀……”

“我反对!”

我终于忍无可忍,快步走到同学们前面,大声喊道:“这算什么?为了内务优秀就牺牲大家应得的利益?”

抢功劳我不在乎,毫无意义的补训我也认为应该无条件服从,叫同学们来恨我我也可以不说话,可怎么能剥夺大家的军需,又怎能让大家冒着着凉的风险不盖被子睡觉?

“你……”指导员有些气急,“你胡闹!凯琳同学,这是该你管的事情吗?”

我大声道:“请叫我凯琳教官!这些事原本不该我管,可辅导员不爱自己的同学,教官却不能不爱自己的士兵。”语毕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指导员脸色灰白:“闹出事情来你要负责!”

“我只对自己的士兵负责!”我转身向大家说道,“军需品事关士气大事,不是拿来当成惩罚措施的。该拿的可乐和面包现在就去分,出了什么事,由我担着。”

同学们立即欢呼着冲向连部空调室,把里面几个面带空调病容的家伙撵出来,抱着期待已久的可乐高声唱着“团结就是力量”、“没有凯琳酱就没有好八连”,人声鼎沸喧嚷不休。

指导员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这是……这是干扰连队事务!我明天就上团里告你!”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满脸担心,似乎觉得我将会有大麻烦了。不过我完全不在乎——

我踢起一块石头,石头飞速旋转着嵌入电线杆里,瞬间冒起白烟。我问道:“今天凯琳有来过这里吗?”

大家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高声答道:“完全、绝对、没有来过!八连的弟兄们根本就没抢可乐,都是辅导员好心发下的!”

我粲然一笑,把帽子摘下,挥挥手走了。

走出去有些远了,才发现由心而生的寒意又满载胸口,仿佛被宿敌仇家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我一度以为这个目光来自张导,他确实不喜欢我,可现在我知道根本不是他。

因为他正在哄闹的人群中愣愣地站着,双目无神。

四、孤城上空的疑云

当晚的事件就此平息,然而坏事传千里,第二天团长就把我们找了过去。

团长来回踱着步,挺凶地对我嚷道:“有事情你要报告上级!亲自去胡闹,像什么话?只要你和我们说军需品没发,晚上睡觉还不让盖被子,我们会不管吗?”

虽然是在吼我,仔细听却能发现团长对我的不满仅限于“胡闹”,心中真正愤慨的还是张导对学生们那些苛刻的要求。只不过军队的长官只能严厉批评自己的下属,对待张导必须淡然处之。说了半天话,结论还是:“送凯琳回去,这件事免谈,她是个好教官。”

张导面色刹那间变得很奇怪,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团长,语气诡异地说道:“难道要这个家伙把危险带到我们这个军训基地吗?”

团长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张导依然失神地笑着,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半夜里他们说,他们说为了抓凯琳,可以把整个军训基地围困起来,以所有人的生命作为筹码。没想到这么排挤她她自己都不走,真是没心没肺……”

“是谁说的?在哪里听见的?”我不禁大为紧张。

张导情绪不稳地嚷道:“我半夜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见的!都是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我怎么敢回头去看!”

“为什么不早说?”

张导脸一沉:“学生们都不喜欢我而喜欢她!我说这个会有谁相信吗?”

团长当机立断:“和外界取得联络,拨通师部的电话,我们这边遇到事故了。”

通讯兵拿起话筒一阵茫然:“拨,拨不通了。”

团长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格的示数在满格和空之间快速跳动,显然是被强烈干扰着。

“看来这真的不是一般的事件啊。”他慢慢吐出一口烟,低沉地说道。

这不是恶作剧。我们此时被困成了一座孤城,和外面的世界失去了一切联络。能有这样的技术和人力的组织,细想一下也并不多。

难道是老朋友月之书吗?

我匆匆跑回住所,琉璃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吧。

“琉璃,大事不好。月……”

琉璃猛地扑过来捂住我的嘴,用笑语嫣然的音调说道:“凯琳酱啊,昨天有只尖耳朵的猫咪跑到房间里找吃的呢,所以我就把你留下的饼干拿出来喂它了。”

我有些心惊:琉璃说的是暗语,真实意思是指在我们房间内发现了窃听器,目前并没有拆掉。我也用暗语答话:“只有猫咪吗?有没有狗之类的……”

“狗倒是没有,倒是树上有一只大眼睛的猫头鹰在那里瞪了我们一晚上。”

也就是说并没有人员进入我们屋内,可是对面的树上有监视摄像头,也还没有拆掉。

于是按照战场机制,在这屋内每个人说话都必须字斟句酌,保证在行动之前向敌人传达“我们毫不知情”的信息,稳住敌人不至于突然发难。

稳住敌人并不难,稳住自己却不容易。

调查敌人的部署、目标、人数、武力、技术状况的任务就全部交给琉璃和雨菲了,我负责出面让大家不要恐慌。面对事件只有全军冷静处之,才能够指挥调度,这是行军打仗的至理。

我像没事人一样悠哉地站在军训队列之前,故作不知地问道:“你们怎么懒洋洋的,全团的歌咏比赛已经快到了。”

小胖丧气地说:“我们不是回不去了吗?不是被孤立了吗?”

我愣愣地问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沁钟显得有些意外:“不是说有恐怖组织打入基地内部了吗?”

我轻轻一撅嘴,然后大声吼道:“你们这帮家伙如果不想好好训练就直说,何必扯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都是一群没有骨气的家伙!”

远处主席台上的团长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夺过话筒站起来,意气风发地说道:“大家要加油,难得是个阴天,训练就更应该加倍努力!午餐有鸡腿,不错吧?”

低迷被一扫而空,操场上立刻欢腾起来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谁对自己的歌声有自信的请站出来。”

大家却笑得邪恶,异口同声地答道:“我们都不会,当然要凯琳来教唱歌!”

我叹了一口气。我唱军歌是大有缺陷的,可是为了稳定军心,就算是丢人也可以的。只好答应道:“那么我们在后天清晨开始练习唱歌咯。”

我仰望阴沉沉的天空,发现无际的乌云之下,那朵幻灭不定的小小白云依然悬在头顶。

午餐的鸡腿确实兑现了,而且今天的午休时间也格外长,全团人员都十分欢欣。

团长说:“凯琳,中午来团部讨论对策……”

“最好还是不要讨论对策。整个团部想必都被监听了,我的姐妹们一定已经想到办法了。所以这次的事件就请交给我们负责吧。”

我原以为团长必定是要反驳的,为了说服他,我甚至准备徒手把一棵树拦腰击断,以证明自己无比的战斗力。然而团长竟然没有犹疑,干脆地说:“学生的日常安全就由我负责,你们放手去打吧!”

五、于3572名人质之中寻找潜入者

正如同我告诉团长的那样,当我再次见到琉璃和雨菲的时候,她们已经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将月之书的潜伏者一个不落地讨伐的作战方略”,我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略有三步,分别是信息战、心理战、歼灭战。

我对战斗的热爱就相当于音乐家对美妙乐曲的执着,而这张险到极处的方略于我正是一张最美妙的乐谱。

三女神正式进入战时机制——

雨菲给房间内的大家发了一本话剧台词一般的东西。

知夏——(尖声,讶异状)什么?明天体检?我完全不知道呢!

凯琳——(严肃)我也是刚刚接到的命令,总之知夏去通知大家吧。

(知夏出,琉璃雨菲上)

琉璃——(奸笑)嘿嘿嘿,月之书的混蛋们不会想到这一手吧。我在房间附近撒上了微粒传感器,如果有谁在我们附近晃悠过,身上就会粘上微粒。明天体检通过暗室那道门的时候,就会响起警报呢。

凯琳——(摇头道)他们只要洗个澡不就可以了吗?

琉璃——小看我了吧?这些微尘大约会沾到几万粒,就算洗上三遍也未必能够完全去除。只要还剩下一个微粒,警报一响,他们就完了。

凯琳——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被敌人听到,否则就不灵了。

然而我们其实希望敌人拿走这些消息,一字不落。

第二天,体检开始了。

身高、体重、视力、肺活量这些项目只是标榜,重点在于出口那间小黑屋。

我静静地蹲守在这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戴着夜视镜看人们是怎样走出这间屋子的。

琉璃带着一架微型相机,趴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注视着出口,她的耳朵上别着一个接收器。如果接收器嗡嗡作响,就说明屋内的我按动了按钮。

这时,一个家伙在走出这间黑屋时,竟然拿出一个信号屏蔽金属罩套在身上,身手矫捷,蹦出大门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收好,显得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正是不敢妄然通过这道门的潜伏者。

我迅速按下按钮。

琉璃传来通讯:“我会盯住他的,执行下一阶段任务。”

之后潜伏者的一切举动都被远处拿着狙击枪的我尽收眼底。至于狙击枪是怎么冒出来的,这应该去问琉璃。当时离开部队的时候是她仅用一个小提包,就把狙击步枪、子弹、夜视镜、导航系统、对讲机、防弹背心、战斗刀、手雷、万用工具盒、长剑以及信号枪全装在一起带到学校,又成功地带到了这里。

潜伏者走到了一个荒僻之处,那里是敌人监听网的死角。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大惊,因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看到“月之书”的杰拉卡大佐,他忙不迭地说了一句“大佐好!”

人高马大满脸刀疤的“大佐”微微点头,说跟我走,就把人带到了我的伏击圈,然后伸出大拇指晃了两晃——

我扣动扳机,一粒麻醉子弹顿时划破长长的空间准确击中潜伏者的肩膀,他闷声不响地晕倒在地。伪装成“大佐”的琉璃立刻把怀里的蜡质脸模套在潜伏者身上,拷贝了他的脸以后,把他拖到附近的树丛,同时雨菲也已经就位,拿出清凉的喷雾喷在潜伏者的脸上。

潜伏者打了一个喷嚏后立刻醒转,来不及嚷痛,就大惊失色地说:“大佐你怎么会和新星社的雨菲在一起?”

琉璃扯下脸上的面具说道:“我可是新星社的琉璃,吓了一大跳吧!”

雨菲和颜悦色地问道:“呐,不要怕,我们对待战俘不会用过激手段。我问你,你们联络的暗语是什么?”

“死也不会说的!”

雨菲托着下巴沉吟良久,然后自言自语:“这不好办呢。如果我们就这么放你回去,按照月之书的纪律,被别人俘虏就是死。估计会坐电椅,电椅还好了,还有毒气室什么的……”

雨菲蹲下身仔细地看着那人的眼睛,仿佛直视心灵:“虽然你很勇敢很坚定,可是你的长官未必信任你。这样你既没有资格改过自新,也不能在你的部队活下去,我都替你着急呐。”

邪恶的语气配合萌萌的脸蛋和柔波缱绻的眼眸,让对方的心理彻底崩溃,他下意识吐出两个字——

“诛仙。”

雨菲脸上一阵狂喜,却不动声色地说着:“诛仙计划吗?呐,你好好睡吧,谢谢你了。”

她慢慢站起来,嘴角带着一丝笑,脸上的表情除了平日里的温柔外,更带着些许杀伐决断的果敢。

她冲着埋伏狙击的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到这里为止,歼灭任务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全部就绪。

剩下的交给蓓尔丹蒂就可以了。

六、为你温柔地唱起战歌

深夜里,灯还开着。树上的监视器将会把以下的场景如实传达到敌人的眼睛里。

按照我们的计划,此时我、雨菲和“琉璃”正在屋内讨论“体检居然没有把敌人查出来,难道计划败露了?”突然窗外飞进来一枚催眠瓦斯,顿时屋内变得烟雾阵阵,我们拼命冲出房间后终于失去意识跌倒在地。

这个时候,白天被我们打败的潜伏者——月之书秘密行动组特工1412号慢慢走近我们,用脚踢踢我的身子,发现没有动弹,就拿出通话器说道:“联络总部,联络总部。三女神已经被瓦斯催眠,我请求把她们带过去。”

通话器对面的那人显得十分惊讶:“什么?你动手了?为什么不听从命令而提前动手?”

“嘿嘿,机会好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放过的。我也不想让功劳都被你抢过去。”

对面沉吟良久,不甘地说:“这么轻易就被你麻醉了?切,说口令吧。”

“诛仙……”

“接头的地方在操场尽头的那片小树林,晚上有值夜的士兵,绕开他们。可不要把事情闹大。”

1412号关掉通话器,对着树上的摄像头粲然一笑,拿出一张大网把凯琳等人包住,背在背上朝着指定的地点走去。

天色昏暗,云层厚重得看不到半点星光,却有一片小小的发着白光的云不远不近地挂在夜空。操场上已经绝无人迹,1412号沉重的脚步惊走了草丛间觅食的老鼠。

尽头的小林子里,影影绰绰有几个人,树影间没藏好的刀光露出一缕,破开了这浓密的夜色,略微有指甲玩弄着子弹的轻响。

“人带来了吗?真是顺利得过于虚假。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头。”

1412号哂笑道:“三女神都在这里,如假包换。”

林子里那人粗粗地笑着:“确实没错,呼叫直升机。”

说着,从那片黑暗里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捏住我的手,而这一秒他将经历他一生中最恐怖的时刻——

包裹着合金拳套的小手猛地一握,粗糙的大手指骨根根断裂,痛彻心扉的咆哮声撕开了这片沉夜。我翻身而起,有些邪恶地笑着。

“月之书的特工部队都在这里了吧?”我双脚前后错开双臂凝而不发,凭空一阵疾风倏忽而起吹散了层云,一轮孤月斜斜地挂在天际,像是孤眼之狼凄寒的目光。

“新星社,蓓尔丹蒂,歼灭任务开始——”

指骨断裂而身如黑塔的月之书干部被瞬间抛起,不到0.1秒的时间里,在空中,吃了正拳、摆拳、膝撞,转身回旋踢之后他再次被当成小鸡一样抓起,一脚踹出十多米。金属拳套上火光乍现,他呕血的呻吟还没有停,身侧的寒光闪过,划过一柄锯齿军刀。我微微侧身,刀光掠过我的鬓发微有凉意,下蹲、起身、双手朝刀身猛地一合,一声脆响刀锋已断。左手顺着残剑逆向一抹,捏到对手的手腕一个轻拆,他手腕顿时脱臼。右手中指发力一弹,折断飞来的刀尖,穿云裂石地射向树顶,割断举枪者的脚筋,一个弹踢把持刀者挑起,紧接着又一个转身下劈,把这家伙重重地踹到地面,周围沙石崩碎,裂纹蔓延出数米。

“不要理这个家伙,射击乌尔德和诗……她们到哪里去了?!”

你当然不会看到她们。因为乌尔德承诺过:“凯琳尽管动手,开战同时我会把知夏和雨菲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会保护她们的!”

我用半截军刀挡开射过来的步枪子弹,左脚往后一顿,身子已经冲出十多米,耳边是枪栓拉开的声音,刷地一声我已消失,离膛的子弹穿过的是那件留在空中,还保持着我体型的军衣。

军衣孔洞透着月光,软塌塌地摊在泥地上,刹那间周围变成一片死寂了。

“蓓尔丹蒂呢?哪里去了?”

“啊!!”

“1418,没事吧?”

消音手枪细微的枪响在如此诡异的夜色里也显得振聋发聩。

“1419,1423!蓓尔丹蒂!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出来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啊!”

说话的1420觉得领口一紧,身体被巨力拎起掼向地面,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要散架一般。

我站在他身边冷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是好汉。我是战场女神,记好了。”指尖蹭过军靴的长筒,两个弹夹弹出,双手正好把枪中已空的弹夹甩出,不偏不倚接住了飞上来的弹夹,凯琳专用的自动手枪M2033“真红之双子”锃亮的枪身把月光都映照得仿佛染血了一样。

“真红之双子”在手中像被注入了生命,以每秒15发的射速在身体周围吐出赤红的火蛇。枪响没有间断,听上去像一声长长的哀鸣,林间最后几个人已经全部失去战斗能力。我把随风飘舞的长发略微拢起,看着月下那朵怪云里飞出一个小小的红点,一分钟内已经飞临近空,是一架轰鸣的“黑魔龙”武装直升机。

躺倒在地晕过去的敌人手里,沾血的通话器传来机组人员的问话:“1420请答话,把信号棒点亮,我们好降落。”

我捡起通话器冷冷地说:“不必了,你们马上就要坠落了。”

机组人员变得异常惊恐:“蓓尔丹蒂……是蓓尔丹蒂!机炮手就位,探照灯打开,导弹解除保险!”

苍白的探照灯光中我岿然站立,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传说中每分钟能发射100万发子弹的“金属风暴”机炮已经对准了我,我集中精神看着机炮口吐出第一朵火花——

我凭借头发感知破空而来的子弹所激起的空气震荡,在千钧一发的瞬间成功躲避,周围的草木土石纷纷碎裂,我却没有受伤。

双手没有停下,“真红之双子”拆散后按照另一种方式组合在一起,是一把狙击步枪。

在直升机的导弹匣打开的一秒内,我已经瞄准并且扣下了扳机。每秒达到1600米飞行速度的子弹破空而去,后坐力把我重重地甩在地面。可是这已经没有关系了。

子弹如破朽木,钻到了导弹的身体内,小小的弹孔里一只挣脱约束的赤炎恶魔猛地窜出,撕裂了沉寂的夜空与黑暗,化作华丽绚烂的巨大火球,爆炸的巨响让天地为之一震,而直升机就在这惊心动魄的巨响里化作焦炭。

我慢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肩头把军帽取下来戴在头上,扛着狙击枪朝着和乌尔德约好的地点走去。

“想往哪里走?蓓尔丹蒂?”这人口气十分不屑而得意,“放下你手中的枪。”

我的心猛地抽痛,瞳孔一缩,迎面的不是琉璃,而是一只手挽住知夏的月之书暗杀者蔷薇·德古拉。知夏脸上伪装成琉璃的面具已经被抹去,她无力挣扎。

蔷薇和上次见面相比又有了很大的改变,瞳孔中电子电路纹样的红光异常明亮,皮肤也不再是苍白色,而是隐隐有些暗红发黑。她甚至已经懒得用人造皮肤去掩饰这些人体改造的罪恶果实,左手的金属骨骼在月光下泛着乌紫的冷光。

琉璃伏在地上,嘴角有一丝血,她身边躺着昏迷的雨菲。

“凯琳……这、这家伙……拥有了我们三个的力量……小心。”

蔷薇斜眼看着琉璃,冷笑道:“吃了镇静剂菲索吥3201,还能够撑到现在,真是……”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雨菲只是睡倒,并非阵亡。看着被绑的知夏,我把枪举起来。

蔷薇喝道:“别耍花样!你在考虑如何趁机击毙我吗?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而我只是单纯地把狙击枪放在地面,然后举起双手背过身去。被绑的知夏是普通民众,我让她卷入战争已经不对,现在她成为人质,那么毫无疑问我不该做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的安全的举动。

蔷薇有些惊讶,貌似在她被植入的逻辑里,“为了人质安全解除武装”这条语句是不存在的。她掏出一枚胶囊,扬扬手道:“拿去吃掉。这不会要你命,可是大概能让你睡上一周。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一个人就干掉这么多。”

“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一名军人而已。菲索吥3201我可以吃,不过待我昏过去的时候请放了知夏。伤害她于你没有好处。”

“OK,成交。”蔷薇轻松地把胶囊扔过来,我一把接过,听见她说:“我们都很好奇你到底接受了什么改造,为什么会这么厉害而且这么服从军人原则?”

我轻蔑地一笑:“不要把我和你混同。我从来没有被改造过,这些力量完全是遗传和训练的成果。我有我所坚守的正义。其一,不以力量为自己牟利谋权;其二,不通过暴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其三,让世间绝大多数不知道我存在的人,也能够和平安乐;其四,决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世界的未来。哎,我干嘛告诉你这些?你连自己的大脑都没有。”

我把药丸送到口中,虽然知夏流着泪说“不可以吃下去”,可我别无选择。女神之组就算毁灭,也绝对不能让知夏遭受危险。只过了一秒,我的头脑开始眩晕。

合金的手铐眼看就要拴在我的手上,我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却在此时模模糊糊看见知夏紧闭了双眼,大声地喊出一句:“穿喉弹踢!”

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放松了警惕的蔷薇被知夏用十分生硬但是威力十足的一脚踢起。

模糊中我看到飞在半空的蔷薇脸上的惊愕表情,和摔在地上的知夏扯开的衣服里那亮闪闪的金属支架。战斗本能让我瞬间挡在两人中间,并且用疾风骤雨般的快拳把蔷薇逼离知夏。

蔷薇彻底愤怒了,我自认为我的拳出得极快,却每一拳都能被抵挡,最后拳头被蔷薇双臂夹住。我试图挣脱,却发现今天她的力量莫名的大了起来,轻轻就把我甩起。于空中倒立的我的身体自然地一个空翻闪到蔷薇身后,也是一脚极快地倒踢,竟然也被挡住了!

我顿时明白了琉璃所说的“这家伙拥有我们三个的力量”是什么意思,那就是雨菲的料敌于先、琉璃的行动神速和凯琳的超强力量。琉璃会败并不奇怪,我可能也没有胜望。更何况我还吃了让我越来越失去意识的药物。

药物唯一的好处在于我不知道自己遭受了怎样的攻击,到底会有多痛。我只知道自己困得甚至眼皮都睁不开了,却并没有倒下,还可以继续战斗。我到底是躺着还是站着呢?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呢?大脑被一层厚厚的雾障笼罩,身体感觉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空明。

平时无法做到的动作,在此刻竟是全然可行的,在无招中间又仿佛招数变幻无穷。平时断不会有这样的拳法:蔷薇拳头击来我仰天就倒,靠背脊的力量在地上飞速旋转起来,宛若龙卷风一般的快速连环踢腿让蔷薇难以抵挡,又突然跳起疯了一般地扑过去,用歪歪斜斜的步法躲过所有拳头,前倾60°却不会摔倒,反手一个摆拳打过去蔷薇竟然来不及挡。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不成章法啊!”

我14岁那年,在苏丹恐怖组织核危机事件解决之后和全队一起喝庆功酒,醉得不省人事,据说把孟凌等高手一顿暴扁。从此所有喝酒的场合我只有一旁看的份。那天使出的拳路,现在慢慢回到我的手上。

这是醉拳!没有招数,全是身体自由生发的极限动作,倒地醉卧乱步胡打间皆能伤人,是完全把身体从意识和招数中解放的功夫。

蔷薇吐出一口黑血,暗红的皮肤再复苍白,已是无心再战,失魂落魄地翻出围墙不知跑向哪里。我没有精神去追,只静静呼吸了两口破晓前冰冷的空气,略微有些宁定,意识稍稍恢复,却仅限于不可约束的胡想,模糊记起应该先把大家拖回去。知夏大概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我架起三个人却无力迈步,此时第一缕阳光刺破苍穹,天地豁然明朗。

“把她们交给我们吧。凯琳,你也让我带回去,伤得不轻啊。”

和我说话的是谁我没办法思考,只觉得这个人可以相信,就点点头又摇摇头。

“来呀,把手给我,回去疗伤。”

我狠狠地甩开那只伸过来的手,像个5岁的孩子一般执拗。

我深深记得今天大家要早起,记得歌咏比赛就要开始了,要坚持教大家唱军歌。

我静静地看着太阳慢慢把光芒洒在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转眼大家都站在我面前,闲晴和小哆他们一脸关切地嘘长问短,问什么我却听不懂。也很想对闲晴说对不起,可是我只是眯眼笑着:“列队,列队。报数,都到了吗?不要担心,大家都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那么我们……开始学唱。”

就在这战场 我会为你付出 全部的力量

让全世界 从无尽凄凉中解放

只有唯一的愿望 让你的梦 不会再充满悲伤

我会坚强 目标永远不迷茫

大家仔细听好,只有一遍,只有一遍而已。

就如同一个长长的梦境走到尽头,说完这些,我安心地睡了过去。

终章、七月飞雪

阳光的海洋将我整个浸没其中,在这份过于温暖的蒸腾里,我尽管躺在床上,灵魂却自由自在地在碧蓝的天空中毫无拘束地游弋,被悠远的、亘古不变的、延绵不绝此起彼伏的潮水般的蝉鸣轻轻拂过,整个灵魂被微凉的夏风托起,飘荡于天际云端。

而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校医院的医生正拿着折凳拼命揍着团长。

“你干什么吃的?肖彻的任务你就这样对待的?三女神差点覆灭了你知道不?”

击打的声音兀自回响在耳边,我从床上坐起,左臂上打的石膏沉甸甸的。

医生刚刚提到了肖彻吗?

她转过头看着我,扶了扶眼镜,狰狞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和蔼。只见她温柔地把卷发往背后拢去,像大姐姐一样弯下腰来对我说:“这么快就清醒了?真是厉害呢。”

“你们是……”

医生抿嘴一笑:“报告上尉,我是新星社特别行动组的特工006号,名称是救死天使。”

“额,那个——凯琳前辈,我是004号,猎户座。”

我顿时莫名其妙:“你不是团长吗?”

“联合国委派我来作团长的。但我执行的任务不仅限于这个。”

团长露出了惭愧的神色,继续说道:“真正的任务代号是‘女神返乡’。我的职责是配合肖彻派遣的其他队员保护三女神的安全。”

又是“女神返乡”任务吗?

“所以你完全失败了!”医生骂道。

我笑着说:“可是团长成功地保护了学生的安全,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我抚摸着石膏绷带。和致远一样,新星社的人们一直在保护我们,只是我们并未察觉。只不过为什么非要把我们送离军队,又花这么大力气保护我们,个中原因我依然无法理解。

值得庆幸的是,同学们都已经安全了,都可以顺利地过暑假了。

我站在医务室门口的树下乘凉。006号姐姐的医术真是了不起,我虽然骨折了,却一点不痛,而且睡眠胶囊的效力是一周,可是我也只是睡了一中午而已。雨菲和琉璃还在沉睡,神情无虑。知夏早已恢复活力,在我身旁削着苹果。

“知夏,抱歉……”

知夏拿苹果堵住我的嘴,说道:“嘿嘿,幸亏那天专门套上闲晴的金属架了呢,使出来的是凯琳的拳法,一击必杀啊!虽然这么说,我却害怕得昏过去了呢。”

她帮我把吹到脸上的头发抹下去,轻声道:“军人有时候也需要平民的帮助,所以不要觉得惭愧。咱们都平平安安的,不是很好吗?”

我点头笑道:“知夏真勇敢,要是来新星社一定是个非常棒的特工!”

在半个小时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最后的下午。

悬在头顶经久不散的小云,解除了蒸汽伪装以后,露出的正体是月之书的空中要塞。陆上作战被三女神彻底击溃,月之书不惜违犯一切国际军事法,把炮口对准基地,以所有人为人质,胁迫我们自己捆绑双手前去投降。在这个空中要塞上有着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包括击落“浅蓝幻象”的激光炮,还有冷激光武器。

血红色的夕阳下回荡着要塞传来的喊话声:“今夜之前不把三女神交出来,我们就对基地实施打击。”

我最后一次走到操场上,带队训练,听大家唱歌。

Just truth in my heart 为你守望着未来的方向

和平安详是战火洗礼的信仰

紧握着手中守护正义的枪 成为裁决的光芒

I’ll reach the next stage to realize all

“凯琳用萝莉音唱的歌这么萌这么动漫,参加军歌比赛能赢么?”小胖勉强说笑道。

我红着脸大吼“啰嗦”,抬头之际发现冰蓝色的光柱掠过上空。

这是空中要塞的第一次试射,弹道平平掠过营地上空,冷激光武器能够使所经空间内的分子热运动几乎停止,结果就是热能的大消失。激光经过的区域接近绝对零度,接着造成可怕的连锁反应——

明明是炎热的七月黄昏,纷扬的雪花却融化在我的脸颊,滑落下的却不知道是冰冷的雪水,还是原本滚热的泪滴。

“凯琳教官就带领大家到这里咯。大家都是很棒的士兵,我认可你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那么……”

大家纷纷嚷道:“还可以想到作战方略啊!还可以和那个要塞打一打啊!为什么要放弃!”

我摇头微笑,看着落地即化的雪花,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能让民众们受到任何威胁。就算这场战役有99%的胜算,我也不得不因为那1%的危险放弃抵抗。

凯琳不是英雄,可是我会保护所有人的利益和生命。我抚摸着我满是弹孔的军衣,久久无言。

凯琳我,是个军人。

直升机就停在操场,月之书荷枪实弹的士兵排成一列,我们与朝夕相处了一个学期的朋友们道别,心情很安然,犹如传说中,女神归憩遥远的理想乡一般。

“可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到!”

团长纠结的脸上泪水纵横,而救死天使大姐轻轻地拍着我的石膏说道:“要好好养伤,除非是遇到战友,否则不能够让任何人拆下你的绷带。”

再也不需要说些什么,我们头也不回地走上飞机。

如果回头大概是会落泪的吧。

空中要塞里的士兵们挤成一团,参观着这三个无数次将他们挫败的战士,万难相信她们竟然是三个少女,既非钢骨铜牙也非三头六臂,甚至还十分可爱。

“历时八年,耗资几十亿美金,伤亡人数难以计算,终于,哈哈,终于把这三个家伙抓到手了!”月之书空中要塞的司令官狂笑,“带她们去基因样本提取室,呵呵,掌握了她们的秘密,我们就能称霸世界了!”

琉璃笑眯眯地看着我:“可能要挖出凯琳的心脏来看看是不是烧核燃料的哦。”

“雨菲姐,琉璃又欺负我!”我带着哭腔甩着石膏手郁闷地喊道。

雨菲则有些异样的兴奋,面色绯红,捂着胸口说:“总觉得会见到一个人,等了他很久,差不多已经绝望,可现在仿佛就要去见他一般……”

琉璃苦笑道:“别说得这么不吉利嘛,谁要去见死了的孟凌啊。”

卫兵们拿枪顶着我们的后背,推着向前走。琉璃和雨菲的手铐撞得当当响,由于我骨折,行动已经不便,就没有戴手铐。

“喂,基因样本提取室是在右边,左边是机库。”

身后的两个卫兵发生了分歧,行走一度暂停,左边那个家伙拍拍头,哈哈笑道:“啊,我居然搞错了,麻烦你上前面带路去。”

“真是个蠢家伙。”右边的家伙嘟囔着,走上前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闷响,他已然软倒在地!这真是始料未及。剩下那个卫兵不慌不忙地对我们招手:“跟我来。”

“你是什么人?”

“咱们去机库抢飞机,雨菲跑在前面,凯琳殿后。”

“让我殿后吧,凯琳骨折了!”琉璃挺身而出。

“骨折了吗?”卫兵说着只是微微一笑,“也好。”

四人迅速跑到机库,守卫战斗机的士兵们有些诧异:“喂,你来这里干什么?报出你的所属。”

“在下其实……”我们身旁的卫兵把手伸到兜里,“其实是新星社的。”

“什么?”

当头的两名士兵额头上刷地就各钉上了一柄飞刀,一声不吭立仆在地。就连我和琉璃也一样惊讶!卫兵回过头来说:“凯琳,拿起武器战斗。”

“可是她是骨折的呀!”

“相信我,006号在绷带上打了个蝴蝶结作标记,凯琳的手没事,绷带里有武器。”

我忙不迭地撕咬开纱布,缠在里面的并非洁白的石膏,而是闪着火焰光芒的“真红之双子”和一把匕首,手则完全没有问题。我的心猛地一跳,就在这时雨菲下达命令——

“凯琳和我留守在这里阻击援兵,只要坚持一分钟!要留给琉璃和孟凌抢飞机的时间!”

卫兵就是孟凌吗!他做了个OK的手势,就冲到一架飞机旁开始解锁,我拿起匕首噔噔两刀斩断了雨菲和琉璃的手铐,一枪一个解决掉了剩下的守军和墙上的监视器,眼见来援助的敌军越来越多,只凭两把手枪的火力实在是顶不住,于是我转身捡起燃油罐抬手朝机库大门扔去,随即踢出一把扳手。

油罐在走道被撞得粉碎,燃油四溢时呼啸而去的扳手在墙壁上碰出一朵闪亮的火花,大爆炸把入口的空间完全堵住。就在这时琉璃把手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扔,大喊道:“上飞机上飞机!”

我一把拎起雨菲扔进机舱,自己随即也跳了进去。

“你们几个找地方固定身体,我要起飞了……呃,凯琳,你想开飞机就由你来吧……”

孟凌看到眼中喷火的我还是由衷打了一个冷战,乖乖地闪到一旁抱住椅背,小小的机舱内挤了4个人简直太局促了。我却一万个激动!这是飞机啊!飞机!这是蓓尔丹蒂的战斗之翼!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月之书最新式的战机,性能全面超越了F23浅蓝幻象试做型。

“今天的航班可能会造成晕机,总之大家给我扶好了!”我把操纵杆一推到底,发射一枚导弹炸开了机库的弹射口,一鼓作气地冲了出去。

真是恐怖的加速度!太令人兴奋了,就这动力简直可以掀起一股飓风!空中要塞其他机库的战机纷纷出战,同样的型号,但是实力完全不同——

没有谁能够把这架飞机开到极致的速度,没有谁能做出这些可能会让机师丢掉小命的高难动作。我完全能从容地绕到追踪的导弹后面用一发航炮击毁它,也能绕到敌机的身后用小型激光炮击落他们。可是高强度的飞行雨菲他们能够承受多久?我击落了十多架敌机,却不敢用最大马力强行突围,而此时近空飞来两发熟悉的“贝尔蒙特”导弹,把包围圈击开一道大口。

是浅蓝幻象!

“哟,凯琳你们还好吧?我是来支援的!”

新星社的007号特工致远。我泪花狂转不止。

“前面那是冷激光的发射管,当心。”

我保持飞在发射管的上方,确保激光束不会打到下方的基地。激光武器充能,发射。看不见激光掠过的痕迹,却看得见蓝色的液态空气细线瞬间极度蒸腾,顿时整个空域霜雪密布,进而立刻生成鸡蛋大的冰雹。我把出力加到最大迅速飞离,身后追击的敌机在恐怖的暴风雪里被卷成碎片,我在风雪和阳光的交界处,按下导弹发射的按钮。

冷激光炮塔化作一片火海,空中要塞摇摇欲坠,对方的指挥官下达了“解体脱离”的指令,要塞崩离,化作几百个大小不一的飞行器,朝着地平线的彼方逃窜而去。

操场的临时跑道两边,却站满欢呼雀跃的大家。

“我敢说我打了半辈子仗没有哪一天伤得像今天这样重。唔唔。凯琳简直就是疯的,反正有机会你们都去坐她开的飞机看看。”

孟凌缠着货真价实的石膏绷带,鼻青脸肿地站在救死天使、猎户座、学校领导以及后面赶来的肖彻和致远面前,一脸郁闷地给大家解说着。雨菲和琉璃没有伤到分毫,这大概是孟凌把她们牢牢抱在怀里而让自己的身体接受冲击的缘故吧。

虽然是七月的夜,我们却都穿着厚厚的冬衣,站在落满白雪的银松下欢笑,搞不懂这是不是提前过圣诞了。

致远掸掸我肩膀上的雪花,拍拍我的头说:“看起来你过得蛮开心的嘛。有没有想念我呢?”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肖彻难得十分和气:“那么司令,首先司令官三个字先还给你。第二请你解释一下‘女神返乡’任务的始末,免得三女神恨我一辈子。”

任务是这样的:虽然孟凌很舍不得让我们离开战场,可他觉得让女孩子打一辈子的仗是绝对错误的。她们有享受青春,拥抱友谊和爱情的权利,所以为了让她们回归平凡世界,这样一个作战计划应运而生——

由孟凌的“死”带给雨菲无边的绝望,她必然会选择离开军队。而三人但失其一,就难免会吃上败仗。这个时候肖彻就唱黑脸,赶走剩下的二人,纵使她们满腔不服,却也难辞其咎,只能选择乖乖服从。

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并且引导她们喜欢上普通女孩的生活,新星社一直都派遣专人暗中守护,致远正是其中之一,可再强大的守护也总有疏漏之处——

在学校期间,蔷薇曾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对凯琳发动过一次进攻,不过只是试探性的。月之书纵然穷凶极恶,还不至于敢在市内发动大规模袭击。

可军训的地点是在城郊,一旦通讯被切断,就是一座孤城。月之书趁此机会实施对三女神的抓捕。在郊区空中安排一个要塞是现实的,而把一个小队的兵力派进海淀区北四环学院桥这片繁华地段却是万难的。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这次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军训了。

“我也不是装死玩!雨菲不要打我了!不要哭!我也是顺便调查一下月之书激光武器的情报,只有死掉的孟凌才不会被月之书怀疑啊。乖一点,呐!”

雨菲还是一脸愤怒,毕竟经历过生离死别,却看到以为无法再见的家伙满不在乎地嘻嘻哈哈,满腔的深情也就变成了十足的怨怼,她手里折凳、啤酒桶和各种杯具层出不穷地砸在孟凌的身上,毫不留情。

琉璃则是十分急迫地抢下我手中的酒杯。

纷扬的鹅毛大雪里,歌咏比赛显得温馨异常,仿佛平安夜唱诗班的吟诵祈祷。

《咱当兵的人》或者是《黄河大合唱》都难免有些不对景,完全唱不出气势来。更何况感冒的人这么多,唱起歌来“听取咳嗽无数”,剩下那点威势也荡然无存了。

倒是凯琳教官班那首萝莉音动漫歌,正好应对了这个洁白的夜晚。

更何况我其实是团长的上司,咳咳……所以咱们的连队,就毫无悬念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很快就雪化天晴了,白皙而来黝黑而去的大家等待着回市区的校车,只要再过不久,奢望中的冰镇西瓜和可乐就可以成为现实了!

SOS团的家伙们盗用了营地的广播频段,发表了如下讲话:“那个,咳!八连的全体同学为他们的凯琳教官点了一首歌,是久石让的《Summer》,还写下了祝福的话。小哆,稿纸呢?找不到了?那就这样吧……祝你幸福!”

广播里的钢琴曲在炎热的天气里如清泉般迸出,让人立刻就觉得凉爽起来。望着一碧万里的晴空,任由头发散乱在夏风里,我心情十分美好。

“一定要回部队吗?”大家万分留恋,而我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知夏流泪道:“凯琳真过分!为什么不留下来?”

琉璃笑道:“呐,大家放假都可以回家玩儿,就我们三个留下来,是不是也太不公平呢?”

“啊?”

“下学期的新书,就请知夏帮忙买咯。”雨菲侧着头温言说。

“你们!”大家十分激动,“你们还会回来吗?”

我红着脸点点头,琉璃则一把搂住我说道:“连这个家伙都同意了,就绝对会杀回来的啦!大家,开学见吧!”

目送大家的班车在夏季青碧色的风里远去,我们再次回头的时候,新星社的直升机也已经停在了操场。

“总之凯琳先到哥哥的怀抱里撒一下娇吧!”

“致远,你想死吗?”

“欢迎回军队过暑假,首先给监护人看成绩单,拿来拿来!”孟凌伸出缠着绷带的手。

“诶!怎么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不要提这么悲伤的事情可以吗?”琉璃流泪道。

夏风和煦,在我的发梢徜徉。我躺在航空母舰战斗机的机翼上仰望蓝天,一时有些恍然。这个七月真的下雪了吧?我真的回到军队了吧?而我也真的愿意在开学以后,再走回北航的绿园和新主楼吧?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和平——

只有和平降临,新星社才是我可以安然度假的家。

只有和平降临,北航才是我可以和同学们一起欢笑成长的学校。

我双手合十,看着海鸥舒展双翼静静地追随着战舰。

愿这句虔诚的祷告,化作衔着橄榄枝的白鸽,从我的心中飞起,翱翔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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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嫡女:一世倾城

    嫡女:一世倾城

    重生之后,她的心已经变得冰冷,不愿再相信爱情,他闯进了她的世界,为她铺路,她会接受他吗?
  • 灵山浮沉

    灵山浮沉

    你为何求道?我要变强,我要孝敬我的父母,我要好好保护她我要…………很多年后…………你为何求道?我……不知道,我不想求道,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大道茫茫,红尘滚滚,到头来也终是一段过眼云烟。任你道法过天,解惑天下,也抵不过造化弄人你可曾后悔?我,后悔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选择不去走不归路!
  • 013号凶案密档

    013号凶案密档

    翻开尘封的档案,我们能看到什么?杀人狂,恋尸癖,和尸体说话的人。强奸犯,精神病,和自己相爱的人。盗墓贼,慕残者,憎恨全人类的人。一个个扭曲的人格,一个个卑微的灵魂,一个个你不为所知的世界。这里是地狱,也是天堂。
  • 你是一场盛大的梦

    你是一场盛大的梦

    叶楠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人。她爱了傅薄笙整个青梅竹马的时光,为了成全爱情,她用婚姻绑了他三年。人前演尽恩爱夫妻,他温柔唤她一声傅夫人。人后,傅薄笙带着女人回家,赏了她一次次心殇,他恨透了叶楠,可她却爱惨了他。一场车祸,叶楠对他舍命相护,傅薄笙的怀里却抱着另一个女人。爱到没有自我,爱到失去爱,叶楠签下离婚协议,终于梦醒,“傅薄笙,你自由了。”傅薄笙心里一空,那个缠着他,视他如命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梦醒后,又是谁拼了命的追,发了疯的爱他布下天罗地网,诱她入局:“听说现在结婚很便宜,复婚去,我请你。”她却高傲的回道:“傅薄笙,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