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狼妖之话,紫竹犹豫再三,是否要告知他自己乃后羿义妹。正犹豫间,那狼妖突然从石头上跳下,歪着头看着紫竹。紫竹因心中有鬼,经不住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甚?心里怪毛的。”
那狼妖把头扭开,“我方才在想,为何我如此信你?罢了,我也不去想了。只是我要走了,与你告个别吧。”说完,那狼妖拱手向紫竹作了一个揖。
“为何如此突然?莫不是因为嫦娥嫁人?你若离去,是何打算?”
“自受伤以来,我日夜思量,早已打定主意,并非因方才你之言论。我专侯于此即是不想不辞而别,辜负了你对我的恩德与好意。现今你也来了,我也该走了。”
狼妖待紫竹的情谊让紫竹满心愧疚,忙问“可是你要往哪里去?何时回?”
“我说过我定要取嫦娥的,所以只要你不离开阳城,你我定会相见。”狼妖说完,伸手往紫竹头上去,紫竹不知他是何意,惊地忙往后一闪身子。
“你这是作甚?”紫竹声音有些怕。
“小妖精,看你吓的。我是想取你根簪子,若我走后你将哥哥忘了,我也能凭它来寻你。”
紫竹白了狼妖一眼,“我何曾会忘了,只是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便好。”
狼妖眯眼一笑,一旋身子,竟走了。紫竹忙忙喊,“怎么说走就走了?!”也无人回应。
紫竹又坐了一刻,想着他日再与这狼妖相会,不知会不会因嫦娥与后羿有所冲突,想也不得,便回去了。
狼妖已走,家事又有嫦娥打点,紫竹每日便呆坐于自己房内,甚少出门。但紫竹并未忘却此行来意,思量着,后羿如今事事由嫦娥料理,且每日只有三餐时能见他一见,倒是该如何待他好,来得他的真心?
这日,紫竹又在房内思虑,却听见端儿叩门,喊她出去看稀罕东西。紫竹推门,那端儿拉着她便走,嘴里嚷着,“快快走,姐姐,夏王出猎,打来了一只鹿,赏给师傅了,快去看看吧。”
紫竹依着端儿,在那厨房外面,果然伏着一只小鹿,只是已经奄奄一息,不太动弹,只由那一鼓一俯的肚子看出来它还有一口气。紫竹不忍,便对那端儿说,“怪可怜的,这么小便被打了来,我看看还能不能救治,不如我们将它救了放了吧。”
端儿未及说话,便闻听有人说“如此小的鹿啊!”紫竹与端儿回头,见是嫦娥与丰儿也过来看稀罕,紫竹便与那嫦娥行了礼。
“此路如此幼小,真是喜欢人。”那丰儿大着胆子摸了摸小鹿,鹿却并不动弹。“怎么不动?装死呢?”丰儿说着就要拉那鹿的耳朵。
紫竹看丰儿粗鲁,便连忙说,“此鹿伤势不浅,怕是动不了了。我想着好好医治,兴许能救它一命。”丰儿听紫竹开口,便站起来退到了嫦娥身后。
“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大王出猎赏赐的猎物,哪有救治的道理。若是救治了,倒像是反对大王行猎一样。依我看,倒是应该趁着它还有一口气,赶紧命人宰杀了,好生享受这美味,也算这小鹿的造化。”
紫竹见嫦娥如此,便未说话,那端儿心直口快,便说“这鹿如此小,要是将它杀了吃肉,太可怜了。”
嫦娥笑了一声说,“如今你说它可怜,过会儿你吃到鹿肉,便不觉可怜了。”说毕,便命厨子将鹿宰了。
紫竹见状,也不好干涉,便告辞回屋里去了。端儿见紫竹离去,也要跟了去,却被嫦娥喊住,“端儿,你莫要走远,你师父说这鹿肉要送一份与我父亲,你一会儿送去。”
端儿应声,转过身,却撇撇嘴,待到了紫竹房里,又悄声说,“师父何曾说这话,不过是她拿师父来压我。”
紫竹拍了端儿头一下,“这会子你倒是精明了。师娘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这姐弟两人又在屋内玩耍了片刻,便听丰儿在窗下喊端儿去送肉。端儿冲着窗外做了个鬼脸,趴到紫竹耳朵上说“这种远差事就让我做,她丰儿去那边府上不是比我熟悉吗?”紫竹笑了一笑,便打发端儿出去了。
紫竹自己闷坐了一刻,便想着,这鹿我虽未能救下,只是如今它已被杀,不如就成全一下我的孝心,给纺织婆婆送些过去,让她老人家炖地烂烂的,也是一道好的下酒菜呢。想到这,紫竹便到嫦娥房里,将自己的主意说与了嫦娥。嫦娥一听,忙说,“哎呀,方才我还想着,父亲与义母一人送一份,这一转眼,就给忘记了。幸亏妹妹提醒。”说完,便对那丰儿说,“丰儿,你去厨房,让他们给你挑一碗好的鹿肉,送与前街上义母宅里。鹿肉本来就不多,一定要好生地送,莫要有差错。”
丰儿应声出去,紫竹略坐了坐,便也回房了。直到那晚饭时才出来。只见那饭桌上果然有一盘鹿肉。紫竹不吃肉,且心中不忍,并不去看那菜。
后羿见有鹿肉,便说,“鹿肉珍贵,也该给纯狐府与义母送些去。让他们也尝尝才是。”
嫦娥忙说“我早打发他们送去了。只是这丰儿办事不利,竟将送与义母的肉给掉了。我想再送些去,厨房却说好肉都已经下了锅,剩下的已经腌制上了。不如等腌制好了,再送些过去吧。”
紫竹听后,心下疑惑,如此短的路,怎会将肉给掉了。但她不好问,便未开口。倒是后羿,也觉得奇怪,便问,“掉了便掉了,过些日子送些腌制的也罢了。只是如此短的路,丰儿如何掉的。”
那丰儿在一旁伺候,见后羿发问,便忙往前挪了几步,低着头说,“小姐挂念义母,特意命我挑了几块好肉给义母送过去。哪知方出我们府门,便来了一只狗,兴许是闻到了腥味,便冲我吠了起来。我怕了,便扭身跑了几步,它却追了上来,我跑急了,不小心就跌倒,将那鹿肉撒了出去,那狗儿见状,便上来将鹿肉叼走了。是奴婢办事无能。”
后羿听了,便说,“罢了,也不是大事。以后多小心方是。”
紫竹听了,却留心看了丰儿几眼,见她穿的也是下午时的衣裳,并无无损,手与脸也干净,且这后羿府一带也并无人家养狗,不免就对这事多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