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最近经常在自己眼前出现,很多次还在单位门口巧遇,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不免让人怀疑,下班时候,他又准时地在门口出现。
“下班了?”
“嗯,这么巧?”沈忱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去哪里,要不要送你一程?”林海追上来。
沈忱停下来,望向他:“你有什么事吗?有的话可以直说。”
“我想跟你聊聊,你现在有时间吗?”林海小心翼翼问。
沈忱点了点头,有些话确实要说清楚的好。
车停在了一家西餐馆。“你确定要吃这个?”林海问。
“嗯。”
“你以前不吃西餐的。”
沈忱扯住嘴角:“人总是会变的。”
悦耳的音乐时不时地流入耳中,沈忱双手抱拳抵在下巴,眼睛望向窗外。
气氛格外地尴尬,林海轻咳一声:“怎么喜欢吃西餐了,你以前嫌这个吃起来麻烦。”
“陆其峰以前会经常带我来,一来一去自然而然喜欢上了。”
林海喝了口水不再问话。
“你不是有话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林海沉默了会,像是鼓起很大勇气:“那天我走了以后,陆其峰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说的怎么样指的是什么?”
林海尴尬地将头低了低:“你知道的。”
“非礼?强奸?”
林海慌忙抬起头:“沈忱,你别这么说话。”
沈忱也喝了口水,慢慢说道:“林海,你最近和我走得有点近了。”
“我们是朋友,关心一下都不行吗?”
“分手后可以做朋友吗?”
“我们现在就是啊。”
沈忱冷笑了声:“分手后做朋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说明我们五年的感情全是假的,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
林海打断:“那五年我是真的爱你。”
“好,那就是第二个可能,就是某一方还没有放下,想破镜重圆。”沈忱笑笑又加了一句:“我不是那一方,从你甩我两个巴掌和不要我的时候,我已经死心了。”
林海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狼狈,声音暗哑:“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早就看开了,我们当时没有结婚,你有选择的权力,只不过没有选择我而已,我不能因为你没有选择我而记恨一辈子,但是这也不代表我要和你再做朋友,不可能,以前的事只不过暂时被尘封了起来,但是它还是存在。”
“可是最近有个念头已经越来越清晰,小忱,你给我个机会,我想好好弥补你。”
沈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见沈忱没有反应,林海士气上涨,一把抓过沈忱的手:“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我当时怎么鬼迷心窍了,竟然就这么让你走,给我个机会,我发誓这次会好好爱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沈忱狠狠甩掉他的手:“你的承诺对我早就没用了,你疯了是不是?你是有家庭的人,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陆其峰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为什么要插进中间,他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区别?”
沈忱站起来,眼神凌厉:“不要拿你和他比,你不配,这顿饭不需要吃了,以后你最好也别在我眼前出现,我先走了。”说完拿起包往外走去。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沈忱招手拦车,却全是满载,林海追了上来,拉住她:“刚才如果我说得过分了,我道歉,但是沈忱,你可不可以对我公平点,为什么你对陆其峰永远那么宽容,对我要那么苛刻?”
沈忱转过头对着他喊:“你跟我说公平?你对我公平过吗?我21岁和你在一起,把最好五年的时光给了你,你最后怎么对我的,我放下所有自尊来求你,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做的事吗,你不记得我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现在勾勾手指就要让我回去,你当我是什么,我告诉你林海,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雨渐渐大了,沈忱一脸的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林海烟圈发红,声音有点颤抖:“所以给我个机会在下面的日子好好补偿你,我和陆其峰不同,我可以离婚,给你个名分。”
沈忱大笑:“你的名分我不稀罕!”
林海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掰住沈忱的头就是吻了下去,沈忱本能地拿起手上的包往他头上砸去,林海吃痛地叫了一声放开了沈忱,沈忱哭喊起来:“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你滚,滚得越远越好。”说完撒起腿跑了起来。
林海追上前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眼泪也流了出来:“小忱,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这次我不想放手。”
沈忱也用尽了力气,软软地站在雨中,无力地回答:“林海,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雨中两个人都肆意地流着眼泪,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雨中,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只有来回晃动的雨刮器让视线时而清晰,慢慢地,车缓缓地开走。
“真的不行吗?”
沈忱摇了摇头,掰开林海扣在腰上的手。
“为什么?”林海哽咽地问。
“因为我现在爱的是他不是你。”
林海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会有因果报应的,这句话当时他也对沈忱说过。
坐上出租车,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后视镜中的林海越来越小,那个人曾经是自己的一切,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多少个夜晚幻想和他破镜重圆,原来时间带走的不仅是伤痛,更是带走了为爱奔走的激情。而林海终究也不是因为还爱着自己才回头,只不过是他现在婚姻生活不如意很容易想到旧情人的好,沈忱突然想起了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粒朱砂痣。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淋雨后,便是感冒发烧,沈忱更是觉得自己年纪大免疫能力也下降了,大热天的将厚被裹在身上仍然是瑟瑟发抖。
电话响了起来,是唐宇,接通,“沈忱,今个礼拜六请你喝喜酒啊。”
原来这小子结婚了,虽是满头昏晕,还是满嘴答应了下来。
星期六很快地来了,自己的感冒却是没见好,酷暑的感冒更是让沈忱浑身不舒服,鼻涕眼泪哗啦啦地流着。
唐宇今天风光满面,他面子也算不小,局里领导全部参加,连王大局这个外局的人都来了,沈忱掏完份子钱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本来父母也应该来参加的,但是沈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抱怨:给你介绍对象你倒是成全别人了。想起父母的样子,头又是昏昏沉沉地疼起来。
“陆总大驾光临了,赶紧上位坐。”
沈忱的头马上清醒了,只见唐宇一众税务局的人招呼着陆其峰,连王大局也过去凑起了热闹。沈忱的目光自动搜索着那个人的身影,很奇怪,即使是很多人围着,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方位。
婚礼开始,婚庆找的不错,逗得大家时不时地乐一阵,突然唐宇拿下话筒,对着来宾说:“今天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我的婚礼,这里我和新娘要感谢一个人,要不是她,我现在可能不会站在这儿,让我们的媒人沈忱小姐给我们说两句话,大家欢迎。”
掌声雷鸣般地响起来,摄影机也往着自己的方向打过来,灯光也照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向自己,包括陆其峰。
沈忱一时尴尬无比,鼻涕还不应景地快要流出来,连忙拿起纸捂住鼻子,对着大家傻笑了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磕磕碰碰地走到了前面。
拿起话筒,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说我是唐先生的媒人真的是很惭愧,我觉得是唐先生和李小姐帮我完成了一个愿望,那就是有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希望你们把你们的感情继续延绵下去,直到永远。”
又是一阵掌声,沈忱下了台,再搜寻陆其峰的身影,早已不见,心中又是一片怅然。
吃到中途,沈忱实在乏了,跟唐宇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外面的空气好了很多,自己心里那份压抑也减轻了不少,走到拐角处,陆其峰靠着车闷闷地抽着烟。
犹豫再三,还是上了前:“那么巧?”
陆其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太想搭她的话,沈忱自觉无趣便准备离开。
陆其峰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上次帮我套信息的就是这个人?”
“嗯。”
“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当时我是自愿的,你不需要感觉有压力,现在不会再做这种事给你造成压力。”
陆其峰摁下烟头,抓住她的手:“小忱。”
沈忱没有挣扎,盯着握着自己手的修长的手。
缓缓地将沈忱拉入怀中:“你能不能告诉我方法?”
“什么方法?”
“能开心的方法。”
“不知道。”
“和你分开的几次我遇见你你都是很开心,可是为什么我每天都不开心?”
“我也不开心,但是必须得开心,自己都不给自己笑脸了,谁还会给你笑脸。”
陆其峰将自己抱得更紧:“也许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开心。”
沈忱睁开他的怀抱,摇了摇头:“你心里很清楚你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所以我更不会在你身边。”
“如果我放弃所有东西,身份地位财富,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吧。”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你不会。”
“如果我会呢?”
沈忱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不一会又黯淡了下来:“那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怪我,怪我当初牵绊了你。”
陆其峰没有再说话,答案一直都在那里,他们心里都懂。
沈忱轻轻道了句别缓缓地越过他的身边,眼泪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硕大硕大的,一颗一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