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共党特工叶知秋正站在自忠路上的红色邮筒旁,就在一分钟前,她把从上线太阳那里获取的最新情报放入了邮筒里。
在这个没有快递没有电邮的年代,她曾无数次站在街角的这只红色邮筒前,当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响起时,她也曾慌忙地转身离开。
她看着清冷的街道,脸上浮起一丝浅笑,此时穿着朴素的她与那日在百乐门时的她,判若两人,而这种善于伪装的行为,是一个高级特工必备的技能。
陆熹微摇摇晃晃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她额上的碎发,她脸色惨白,嘴唇呈青紫色,双脚早已冻的没有了知觉。
她感觉自己可能撑不到家了,只好朝着附近的李清欢家走去。
叶知秋沿着路边的梧桐树一直向西走着,远远便看到了陆熹微迎面走来,叶知秋地笑意更深了,可下一秒,她就发现了陆熹微的不对劲。
叶知秋快步走了上去,佯装与她初次见面:“小姐,你没事吧?”
陆熹微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虚脱般地倚在了梧桐树树干上,她嘴角强撑起一抹笑,像老朋友似的与叶知秋打着招呼:“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叶知秋面上一怔,接着笑着问道:“小姐,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陆熹微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摇了摇头:“面倒是没见过,不过你这声音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叶知秋笑得更深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熹微见她只笑,也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这次恐怕需要你帮我了。”
叶知秋拖着已经快要昏厥的陆熹微去了最近的上海圣光医院,接着按陆熹微的要求给陆家打了电话,告知陆家是她昨晚在路上救了晕迷的陆熹微,然后今天一早她醒了后将她送到了上海圣光医院。
陆家兄弟俩找了一夜,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正巧叶知秋打来了电话,接着又风尘仆仆的去了医院。
此时,陆熹微在医院里满地打滚,胃痛得如刀绞,叫的比难产还难听,震得众人噤若寒蝉。医生一边给她注射阿托品一边咂嘴。
突然,一旁“嗖”地探出个脑袋,是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药劲来的太迅猛,她还没来得及和那个帅哥搭讪就晕了过去。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投射到屋子里,蒋佑昀在床上翻来覆去,烦闷地低吼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看向窗外,地上的雨水已经晒干,闵姨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蒋佑昀突然想起来昨晚上没有看到钱思然,赶紧匆匆下了楼冲到钱思然的房间。满屋的酒气熏得他又开始干呕,他看到钱思然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便放心了。
蒋佑昀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走到电话机旁站着发呆。
“醒了,陆小姐呢?想吃点什么?”闵姨手里提着大剪刀走了进来,见蒋佑昀站在那儿发呆,也没有看到陆熹微的影子,便好奇地问道。
蒋佑昀回过神儿,看着闵姨:“她一早就走了?”
闵姨惊讶:“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蒋佑昀摇了摇头,上了楼。
早上目睹陆熹微离开的小女佣凑了过来:“闵姨,天刚亮的时候,一位小姐从楼上下来,急匆匆地就离开了,还光着脚呢,看脸色也不太好。”
闵姨眉头蹙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刚才蒋佑昀站在电话机旁发呆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思然啊,快醒醒。”闵姨进了钱思然的房间,满屋子里的酒气熏得她头昏脑胀,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钱思然被拉窗帘的动静惊醒,睡眼朦胧地瞧着闵姨:“妈,什么事?”
“听小翠说,陆小姐一早就走了,连鞋都没穿,看起来脸色还不好,你赶快去劝劝佑昀,让他赶紧打电话问问,陆小姐安全到家没有。”闵姨一边说一边将钱思然从床上拖了起来。
钱思然有些懵圈,一时没反应过来:“陆小姐怎么会在咱们家?”说完,眼睛瞪得浑圆:“不是,怎么回事?陆小姐昨晚上没回家?”
“可不就是嘛,你快上去劝劝佑昀。”闵姨催促着,将他推出了房间。
钱思然一拍后脑勺,赶紧上了二楼。
他匆匆窜到蒋佑昀的卧室,见他躺在床上蒙着头,拍了拍床尾说道:“昨晚上什么情况,我妈怎么说陆小姐在咱们家过夜了?”
蒋佑昀猛地掀开被子,没好气地说道:“别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钱思然有些为难:“这不提也不行啊,我妈说了,陆小姐是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担心她出什么事情,这不让我来问问你,要不咱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家没有?”
“要打你去打,顺便把包还给她。”蒋佑昀随手将放在床头的手包扔给了钱思然。
钱思然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头松了一口气,他接过手包准备下楼打电话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脸地惊恐:“陆小姐包都没拿,她怎么回家的?不会是走回去的吧?我妈说她都没穿鞋啊,难道光着脚走回家的?”
“你吵死了,她爱怎么回去就怎么就去,跟你有什么关系。”蒋佑昀再次蒙上头,不想再听他说话。
钱思然扶额,叹了口气:“跟你有关系不就是跟我有关系吗?”
“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你赶紧打电话去吧,她要是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你记得告诉我一声。”蒋佑昀嚷嚷着撵他下楼。
钱思然前脚出门,蒋佑昀后脚就下了床,跟了过去。
蒋佑昀躲在楼梯拐角处,听着钱思然拨动电话机的声音。
“你好,请问陆小姐在家吗?”
电话接通了,蒋佑昀心里咯噔咯噔地跳着。
“不在?她去哪里了?”钱思然的声音有些慌了,语气变得急促。
“喂喂?”
蒋佑昀心里一沉,也不再躲着,三步两步的下了楼:“她还没回家?”
钱思然双手搓了搓脸,昨夜的酒劲还没完全消失,此刻他还有些头胀,他脸色泛白地摇了摇头:“陆家的人说她不在家,我问她去哪里了,那人又说不知道,然后就挂断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