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伯名家里,虽说是夏同善的寿辰,装饰也很简单,看来夏同善并不喜欢张扬,宾客中加起来也才那么一桌人,而且大多数是家人,包括观容观颜总共才十二人。
夏伯名没想到观颜也会过来,这让他很吃惊。左一句颜儿姑娘请坐,右一句颜儿姑娘请喝茶,夏伯名对观颜很是关心,怎么说呢,这也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喜欢,他喜欢看着观颜的样子,但还没有到爱情的地步。
倒是夏伯名的家人婶婶啊,姑姑啊,姨母啊的,看着观颜就是一阵的喜欢,这个说这颜儿丫头多机灵,那个个说长得多水灵,另一个又说多活泼,围着她又一句打听,左一句询问的,夏伯名都被挡着没找到机会跟观颜好好聊天。
只好走到观容的座位上旁边坐下了,观容笑了笑他说:“伯名兄似乎很喜欢我家颜姐姐。”
夏伯名说:“哪有,你看喜欢颜儿姑娘的一堆堆都在那里了,都轮不到我的份。”夏伯名指着他的三姑四姨的说。
观容再次笑着没有说话。
夏同善出来后,观容站起来给他行了个礼,夏同善见是观容也让他意外的高兴,他原本就跟夏伯名说了不用请其他的人,跟家里人过就可以了。
尔后夏伯名一家和观容观颜都坐在了一起,十二人的桌子刚好坐满。
“观容啊,以后再毓庆宫里也要好好学习。”夏同善对观容说。
“是,学士。”
“颜儿姑娘也长大了。”
“嗯。”
“学士,这是送给您的礼物。”观容递过去自己的画作,夏同善收起来,然后让夏伯名放好。
观颜也站起来递给夏同善一个包好的礼物盒,夏同善也收起来,让夏伯名放好。
观颜站着说:“您老人家不拆开来看看吗?”
在中国传统里没有当面拆礼物的习惯,不过观颜似乎现在就想让夏伯名现在就看看的意思。夏伯名拿着观颜的礼物听观颜这么一说送回到他爹爹的手中说:“阿爹就拆开来看看吧。”
夏同善点点头把礼品盒拿过来拆了开来,里面不是什么特别怪异的礼物,按往常观颜的性格,准会给个特别怪的或者搞笑的礼物,但是不是,是个很漂亮的竹子编的锦鱼。
夏同善拿起来看了看说很喜欢,这编织的技巧非常不错,观颜很高兴地说:“是我编的。”
“没想到颜儿姑娘还有这手艺啊,拿出去卖准能卖个好价钱。”
“那当然了,我可是非常贤惠的啦。”这句话惹的全桌的人都欢乐起来,一如两年前让观止开口大笑一样,别人说这句话倒是没什么笑点,从观颜口中说出来会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乐起来。
不过这礼物确实是观颜亲手编的,她在姥姥家学的手艺活还是挺多的,许许多多的乡村手艺观颜都学了不少,学的还不错,对这些看似“玩”的东西观颜都是非常有天赋的。
竹子是长寿,锦鱼为余庆,这礼物让夏同善点头称赞,夏伯名的其他三姑四姨更喜欢观颜了,都说他心灵手巧啊,聪明可爱啊,说的观颜是一个乐。
在家里观颜可就享受不到这样的赞美了,观云海是不是飚出来一句:“颜儿,不得无礼。”观明海时不时又说:“不可以,不行,要留在家里。”
观颜也高兴啊,没想到她会在夏伯名家里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一时都兴奋起来了,吃饭的时间,那三姑四姨的忙给观颜夹菜,观颜笑着乐开了花。
“颜儿姑娘家也住在北京吗?”夏伯名姑姑问道。
“是啊,就在西城阜成门那边,很近的。”
“这么近啊,那以后可要多多来我们家里玩啊,你看在这里有没有家的感觉。”
“哈哈,有啊有啊。”观颜要是以前知道夏伯名家里这么多人喜欢她的话,恐怕早就经常来这边了,哪用这些姑姑姨姨说。
可惜夏伯名家就他一个年轻男子,夏同善唯一的儿子,夏伯名额娘也早早离世了,跟这群快活的姑姑姨姨生活在一起的夏伯名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幸福了,这个姑姑疼,那个姨姨爱的。
观容和夏伯名都插不上话来,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聊天只要一开始就很难结束的了,观容只好和夏伯名父子聊些家常。
“你看我家就是这样,平日里都是姑姑们吵着聊着,都没有我和爹爹插话的份。”夏伯名跟观容说起这些普通的家事。
观容笑笑说:“这样很好啊,你看我家颜姐姐都跟姑姑她们大成一片了,一点都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
夏同善仿佛习惯了家里的一群女子的声音,不动声色,今日本来他才是主角,一不小心给观颜给抢了去,反倒是观颜成了此时的主角了。
夏同善这人也不喝酒,就吃些长寿面,吃的还不多。偶尔会问起观容的父亲观明海,夏同善跟观明海不算熟悉,毕竟都在宫里相处过,问问也是礼仪上的习惯。
在夏同善家里一直玩到了大晚上凌晨,夏同善让观容和观颜在这里住下,观容却说还是回去,毕竟带了观颜出来,家里不会同意观颜女儿人家在外面过夜的,哪怕观容也在这里。夏同善只好作罢,于是让家丁把观颜和观容送上了马车,让家丁把他们送到观府家门口。
夏伯名看观颜在这里,不放心的跟着去,反正也不是很远,于是夏伯名和家丁就把观颜两姐弟送回家。在观容家门口,观容让夏伯名进去喝些茶,夏伯名并没有进去观府了,夜已经很深,夏伯名只在门口跟他们告别骑上马和家丁回了家里。
观容和观颜踏进屋里,观云海和观明海都没有谁,他们两兄弟在客厅聊着一些事情,似乎是在等观容他们回来。
观容和观颜进去客厅,观容给他们行了礼,观明海开口说:“怎么这么晚回来。”
观容本来想说是因为观颜在夏伯名家里玩的太开心了一时忘了时间,但是这样说不好,毕竟观颜是女儿人家,于是他说道:“和学士聊到忘了时间,一时回来晚了,爹爹担心了。”
观云海说:“回来就好了,颜儿,还不快去睡。”
“是,爹爹。”观颜只好快速地往房间方向溜过去,她是怕再不走,准又会被观明海和观云海教训一顿了,能走就赶紧溜。
观容见他么没有说什么教训的话语,于是给他们行了个礼说:“爹爹,叔父,那我也去睡了。”
“去吧,我和你叔父还有些话要说。”
观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客厅里的观明海说:“据在广州的张之洞大人的亲信说,止儿回了广州,但是不是很确定具体在哪里各位,回了做什么也不是很清楚。我想让弟弟你去广州走一趟,看下止儿到底在做什么。”
观云海想了想说:“也好,顺便我也去广州那边做些生意,也算是顺路吧,没想到才回来几天就要离开了。”
“真是麻烦你了。”
“这话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一家人的。”
观明海原本对观止这人是很放心了,此时的他是担心起了观止的行踪,具体情况观明海也不甚清楚,观止在哪里,做什么,所以才要观云海去广州一趟,查个清楚。
张之洞和观明海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所以李鸿章在调查观止的事情,张之洞派人来转告过观明海,但是只说了个大概,张之洞也不是很了解观止的行踪。
观止的行踪和动作都完全被摸透的话,那他就不是革命家了。
观云海决定尽快过去广州。观明海不忘多叮嘱一句地说:“找到止儿的话,尽快让他回家吧,这一走两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不知道止儿最近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
“我知道的。”
观止的这身份不允许他轻易的联系其他人,他深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危险性,自然不会主动跟家里人联系。这时的观明海是不知道观止的身份的,只是以为他变了,因为左宗棠的去世,使得观止变了个人。
观明海猜错了。
夜色深沉,观明海和观云海如此商定之后,各自回了房间。在观明海的房间里,千兰已经睡着了,观明海是不想让她们知道吧,是因为不想让她们失望,万一找不到观止,或者信息是假的,也不好。
观明海也年长了,对观止的事情越来越在乎起来,人一上了年纪,就会在意起后辈的未来,观容也还小,十八了就目前来说在观明海心中依然像个小孩,原本观止前途无量,却因为他的性格关系,不仅辞去了宫廷副总管的位置,连将军的称号都没有要了。
这么年轻就是个将军,即使在大清皇朝的历史上都是少见。
如今两人未有观止的消息,观明海皱纹似乎又多了几条。
他除去衣服,躺了下来,千兰醒来看着他说:“又在为止儿的事情操心了吧。”观明海没有跟千兰说起过观止的事情,她还是能看出来,夫妻两了,很多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观明海点点头说:“是啊。早点睡吧,天色已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