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刀光剑影相交织,划过雪白的晶亮。白衣男子一个翻身,回首抵住了墨衣男子的剑锋,看着剑面上的俊朗容貌,笑着说道:“静宸,功力大有长进啊!”
墨衣男子闻言浅笑一声,一个飞身稳稳地落在白衣男子面前,“再怎么有长进,也还是比你差远了。”
柳玉风收了剑,静静地擦拭,碧云剑伴着他经过了二十一个年岁,然而依然是锋利如旧,这几年隐居,也很久没把它拿出来过了。他有些怀恋似的轻轻抚摸着它的每一寸,每一寸都有他的回忆,他的童年,他的少年时期,直到四年前收了剑。
夏静宸亦收了剑,走到石岸边坐下,褪了鞋子把足伸进了玉雪泉水之中,忍不住低声呻吟一声,“真不错,倒是这样的温泉才把你招回来。”
柳玉风静静地看着他的舒爽样,紫眸中晃过不解,“你到这里来,不仅是为了青儿的事吧。”
“哈哈!”夏静宸大笑一声,“我偏是为了她了,你知道我的屋内还没有人服侍呢!”
柳玉风面色一寒,“你不会是想让青儿给你做暖房丫头吗?”
“暖房丫头?”夏静宸又大笑了一声,却又马上敛去了笑意,认真地说道:“我要让她做我的王妃。”
“你确定往这里走?”金瑾夜终于打破了冰霜,冒出了两个多小时的第一句话。
自暴风雪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迎着风霜一直在雪地里打转,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一抹翠色,一抹绛紫,却是这大雪天唯一的缤纷,一会儿踱到这边,一会儿又转到那边,可当事人却没什么感觉,总一位自己走得对得很。
“不往这里走,你知道怎么走吗?”宋钟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在一起了好半天,也不说他叫什么,不仅如此,他也不给她机会让她介绍自己。
男子听了他的话,一声不吭,只是冰着脸一直往前走。
真要死了,这大雪天的已经够冷了,还要一直瞧着你一张死人脸。
“我看走不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吧。”男子目观四方,下了结论。
“那你找啊,这地方哪来的好地方,还歇歇脚!”真是奇怪了,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话比她女孩子的还不济。
男子突然眼神一寒,整个人像块石头似的定住了,差点让后面的宋钟青撞个正着。
“我说你又干嘛了?”她一抬头,正准备抱怨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面前的男子背脊一僵,整个人如同冻住了一般,又突然一阵抽搐,竟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了下去。
“喂!喂!你怎么了?”宋钟青慌忙奔过去,跪在地上,将男子吃力地翻过身来,瞧了面色更是大吃一惊,本是白皙的脸颊此刻显得病态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真真像个棺材里抬出的死人一般。
“你醒醒啊!喂!干嘛选这种天气昏倒啊!喂!”她拼命拍打着他的脸,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猛地拉起他的手,想往自己身上搭去,一咬牙,准备拉起他来,谁晓得一口气没憋住,身子一歪便失了平衡,眼见就要往后面倒去。
“啊!”一声尖叫之后伴随着两声巨响,一响是后边那位,二响是宋钟青倒在后面那位身上,只听他闷哼一声,有些吃痛地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宋钟青慌忙地又翻起身来,查看身下的男子。
只见他修眉微皱,原本苍白的脸有些泛红,她伸手抚了抚他的额,烫得像火烧似的
“见鬼!”回去了是不可能了,眼下又有个巨大的患者需要合理的照顾,宋钟青的小脸也冻得满脸通红,鼻中有些堵涩。她深吸了口气,环顾了四周。
左面望去是一片无尽的雪白的山壑,其中像是被劈开似的,很突兀的有条窄窄的沟,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不知名的地方,右边是一片雪白的平原,没有山脉,空茫茫的,只有天上不断地飞下棉絮填补着空洞。
宋钟青叹了口气,对着躺在地上那位说道:“这会子也没其他路走了,我现在拖着你往那边沟里里面去,运气好的话有山洞住,运气不好的话,你倒霉了你!”
她深深吐了口气,拍了拍手掌,伸手一把拽过男子的手,一边还叹息道:“手长那么好看干嘛?难不成就是让我现在来欣赏的?”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脑后,好几次都滑下来,最后一次只是狠狠地往后面一甩,利用惯性,嘴里嘀咕道:“再掉下来就不管你了!”这一说还真受用,那只手竟愣没有掉下来,“这下学乖了!”
她一手又使力托起他的腰身,顿时像有千斤担石头压在她身上,重得她差点跪下去,“这么重啊!”她咬着牙半天才挤出这句话,吃力地试图走了两步,又不禁喊道:“这可是你欠我的,将来要还我!”说完,又咬着牙开始走。
男子的睫毛微微动弹了下,透过垂下来的黑发间,隐约能看到自己靠着的瘦小身影,他虚弱地动了动手,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力气开口。
挣扎了片刻,又听到身下的女子低声唤道:“别睡啊……你睡了……变成具死尸,那我岂不是亏了……”完了之后是几声响亮的喷嚏声,虽然很快湮没在风雪声中。
男子心中微微一颤,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小但是很坚强的背脊,轻轻地碰触了她的发。
这样的大雪天,这样虚弱的他,为何是由这样一个小姑娘,拼命地为他撑起一片天。
无数的雪花飞落在她的长发上,像是好看的饰花,衬得她特别美。
很想仔细看看,她长什么样,此刻是如何地抿青嘴唇,冻红脸庞。
很长一段时间,女子没有再抱怨,只是埋头背着他走。他突然有些担心,想伸手抚抚她的背,可是心房的巨痛一波一波地袭来,没动一分,疼痛便加重一分。
身下的宋钟青可不知道她背上那位那么多感情变化,只道自己背了块大冰雕,不单性格冰冷,长得冰冷,此刻更是摸着冰冷。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沟里,轻轻地放下了那个男人,宋钟青一脱力竟生生地倒了下去,顷刻间昏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见北风还是那个吹啊。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天文环境完全没有变化,瞧瞧了身旁那具“死尸”,也是紧闭着双眼,双脸比之方才更加通红了。
“要振作啊!宋钟青!”她大喝一身,翻起身来,顾不上贫血眩晕,便朝山沟小跑过去。一到沟边,边跪倒在地上,伸手奋力地刨起雪来。
刺骨的寒气很快从指尖侵袭进来,都说十指连心,此刻的宋钟青两只手几乎都冻麻痹了,也没了冷热知觉,只是不停地刨啊刨啊。
不一会儿旁边便堆起了一小座雪山,但她纤纤玉指估计不保了,指尖都渗出了鲜红,原先圆润的指甲早已血肉模糊,她嘲讽似的一笑,“是不是人到将死的时候,连痛都不知道了。”
正说着,面前已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并不宽敞,但是足以能容纳两个人。
她又挣扎着起身,费力地将那个男人拖进了洞穴,又严密地将洞口封好,这才倒在男子边上,依偎着他,试图取个热乎,疲惫地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没了早些时候的寒冷,却也是冰得刺骨,她一阵哆嗦,又想起旁边的男人来。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边,只听的到有规律地呼吸声,也不见有醒转的迹象。
她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烫得缩了回来,“这还得了?”
她立马从边上挖了一块雪块,也不顾上面沾染的鲜红,随手撕下了裙摆的一边,将雪块包裹起来,轻轻地放在了男子的脑门上。
迟疑了片刻,她慢慢地褪去了男子的外衫,面中带着羞涩,又解开了自己的裙系。
她一身洁白的亵衣,面色红润,眼睛有些发颤,涩涩地靠近男子,低头躺在了他的身边。又伸手将他的手臂放到了自己的另一边,然后双手环住男子的腰身,这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