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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钟青咽了口气,没想到李可居然会这样公开告知百姓。
“因为她,我们越城百姓才有了喘气的机会,所以我先代表我们几千百姓,谢谢宋姑娘!”说着,李可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深深鞠了一功。
“李爷……”宋钟青慌张地上去扶住他的肩膀,“李爷使不得啊!”
不料这时候百姓们居然也跟着纷纷跪下,由里向外,像是涟漪一般朝外推涌着。
她慌忙地转向大家,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奔到一个跪着的老妪面前,喊道:“大娘,你快请起啊!”
越来越多的百姓下跪,没过半会儿,整条街上竟无不双膝落地,低垂着头。
“大家??大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她奔到一个老头面前,想拉他起来,可是怎么拽也拽不动。她又奔到一个男青年面前,使劲扯着他的胳膊,“大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得啊!”然而无论她怎么拉,青年依然低垂着头不肯起来。
“大家??”宋钟青泣不成声,含泪回过头来看李可,只见他对她微微一笑,“你别阻止他们,这是他们为表达内心对你的感激,做出的行动表示。”
“可是??”她回转着身子,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内心如波涛汹涌般跌宕起伏,她颤着嗓子说不出话。她只是告诉了一个消息,仅此而已。她没有想到会这样,她握紧了双拳,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救他们。
她深深呼了口气,缓缓开口:“首先,我很庆幸自己选择留下。”她的视线扫过一排排跪着的百姓,“我最初来到越城是在两天以前,当我发现这里瘟疫肆虐,我也很恐惧,想要很想快点逃离这里。”
“而当我知晓那个可怕的消息以后,我很震惊。尽管我是个外来者,可是瘟疫,它是何等威力,在我最初到达越城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我想大家都无法在遭遇这样的天灾以后去接受另一个噩耗。越城是你们的家,这里有你们太多的不舍,你们的亲人在这里被病魔缠身,直至死去,你们恨天,恨地。然而朝廷并没有因此眷顾你们??”说到这里,她哽咽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即便如此,”她对着那个身影微微一点头,能感到体中有种道不明的力量在凝聚,“我恳求大家,能离开这里。”
“凭什么!”一个男人突然大喝一身,从人群中突出个头儿来。
“就是!凭什么?”另一角上一个声音也如炸锅般突兀地冒出来。
本来寂静无声的百姓随着这两声叫嚷变得骚动起来,不少跪在地上的,嘴里嘀咕着站了起来,从原先的感激涕零,到现在的猜疑排斥。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苦??”她的话马上又被另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
“你懂什么?你才这么屁点大的姑娘,又是个外城人,凭什么对我们越城百姓的事情指手画脚,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拼不过他们朝廷那帮劳什子!”说话的大娘长得膘肥体壮,开口便夺得众人的大声叫好,宋钟青看她应该也在这越城中有些名望,遂脑瓜一转,“敢问大娘今年芳邻?”
人群中一个嘴利麻点的突然插嘴道:“她还芳邻哈哈!笑死我宋三了!”
“放你娘的屁!”谁料大娘朝着那矮小的宋三一阵叱骂,吓得他当即缩了头,“宋姑娘,我应无香今年刚及不惑!”
“好!应大娘,敢问您的丈夫贵庚,家中有几口人?”宋钟青清理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闻言,彪悍的应无香居然露出了羞涩之意,却还是张口道:“我家男人与我差一载??家中有两男一女??”
说完,当即有人大笑道:“应大娘!道是你吃嫩草的啊!”说完,大家伙也大笑起来,本来压抑的气氛此刻显得活泼非常。
“给我住嘴!我就是喜欢比我年轻的男人,你们谁有意见!”应无香急得又是尖声吼道。
“没没没意见??瞧你那么泼辣厉害,只怕那男人晚上受不起啊哈哈!”
应无香这下被说得满脸通红,也不知该说哪句,只在那里气得干跺脚。
“应大娘!”宋钟青厉声一叫,从大家的哄笑声中划出道空来,“既然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你愿意你的家人去送死吗?你的孩子都需要一个良好的生活坏境来成长,而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若是不幸在此番战争之中失去了哪一位,我想你们家都不会回到现在的安宁平和,你想过没有!”
应无香静静地看着宋钟青,眼中出现了犹豫之色,宋钟青连忙又说道:“大家被瘟疫整得慌,又有什么精顿的武力去和朝廷拼,你们有保家的信念,朝廷那帮官兵又怎么没有此意,他们拿着银两作战,家中也有几口人等着他们养活,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们的信念会低于我们。”
“宋姑娘说得不错,只是若我们逃离越城,瘟疫又怎么办制止,倘若真的就这样蔓延出去,这也不是我们越城百姓所希望的啊!”应无香刚说完,四下百姓连连应道。
宋钟青轻笑一声:“这个大家放心,不瞒大家,我有一个朋友,精通医术,对于瘟疫,想必有一番研究,若大家在城外找个住处装作无事地安顿下来,青儿愿意把这位朋友找来,帮大家治病。”
百姓们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看着救世主似的望着宋钟青,脸上表情终于都又缓和下来。
一个插嘴道:“此话当真?”
“当真。”宋钟青笃定地说道,她知道此刻需要百分百地争取到百姓们的信任。
还有部分人呈怀疑状地看着宋钟青,有个戴帽的大喊道:“若是姑娘负了我们,怎么算?”
“对!怎么算?”“就是啊!”
宋钟青浅浅一笑,环顾四周,“若是青儿有负大家的,青儿愿意染的瘟疫,向你们越城地下的兄弟磕头去!”
此言一出,惊刹四方。刚才插嘴的那几位也不敢再有造次,只是静静地看着站在中央的只有十五岁大的姑娘,心里都暗暗佩服她的勇气和魄力。
“好!”应无香哈哈大笑,“小姑娘小小年纪,胆识倒不小!有我应无香当年的魄力!老娘我助你一臂之力!”她横眉冷视着四下百姓,厉声道:“若有哪个王八羔子不听宋姑娘的,就是跟我应无香过不去!”
应无香的突然倒戈,让宋钟青心下也是大吃一惊,她感激地看着远处那个肥肥的应大娘,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百姓们看连应无香都倒向了宋钟青,顿时也都有了归顺之意,很快便有许多加入到宋钟青的队伍中来。
宋钟青瞅了瞅几个剩下的老顽固,心中突然没了主意,转头看向了李可,只见他微微一笑,小声对她说道:“做的好,剩下的有我来解决。”
宋钟青也回之一笑,转身对着大家伙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及两天,大家趁早回去动身准备,等到傍晚时分我便让人来通知大家新的去处,大家晚间即可动身!”说完,四下里百姓开始散开来,纷纷赶回家去。有些不愿意倒戈的这时候看着众人的样子,也都跟风似的赶回了自己家。
宋钟青松了一口气,李可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此魄力,可惜是个女儿身啊!”
她回之一笑,“谢李爷夸奖,青儿要给你介绍个朋友。”说着她指了指远处那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