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妙起得更早,不光做了健美操,还断断续续地坚持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半。现在她人小没法赚钱,让自己身体好点也能给爸妈点安慰吧。
早餐面端上来了,盛妙发现往常的酸菜肉丝换成了小撮碎鱼肉和鸡蛋,其实昨儿中午的草鱼没剩下大块的肉,是细心的盛妈把残留在汤里和鱼脊上的肉都挑出来给了女儿。盛妙看看爸妈碗里,果然只有红红的剁椒,这个月家里就剩昨晚爸爸兜里掏出来的十几块钱,爸妈看来是不打算买肉,又担心女儿营养不够,单独给她加了个鸡蛋,夫妻俩就吃白面就剁椒,盛妙心中一暖。
最近盛家的晚餐质量也是直线下降,除了女儿碗里还有几块腊鱼腊肉,盛爸盛妈就光吃青菜和腌豆角。盛妈倒能忍,可怜了盛爸一个大男人,光靠食堂中午定量的那点儿肉菜解馋,几天下来,看着绿色的菜叶就泛酸水。盛妙很心疼老爸,把自己碗里的腊肉夹给他,又被他原封不动夹回来了,盛爸还端着碗走得远远的,就怕女儿又夹过来。
现在盛爸一有空就去后山挖蚯蚓,把它们养在花盆里,又捣鼓着把几个旧机织网做的鱼笼修补好,还把闲置很久的钓鱼杆、竹篓都找了出来。
盛妙早就盯上了爸爸,所以盛爸一扛起钓鱼杆,提起那堆工具,她就赶紧抓住她老爸的衣服:“爸爸,我也要去。”
“不行,乖女,爸爸等会要专心抓鱼没空管你,你乖乖的待在家里,等爸爸回家给你煮鱼吃啊!”盛爸转身要走。
“我保证不会乱跑!”盛妙举起装着蚯蚓的小木碗,“爸爸,你看你又忘记东西了哦,到了那里你要用什么钓鱼啊?爸爸,你离了女儿我就办不成事吧,所以说嘛,你得带我去,我给你拿着碗,还能在后面拣鱼呢!”
盛爸忍俊不禁地点点她的小鼻子道:“是是是,咱猫猫最能干了,爸爸是离不开你。好吧,那你跟着爸爸不乱跑,爸爸就带你去。”
哈哈,幸好我提前藏起了蚯蚓!盛妙狡黠地一笑,使劲地点点头,拉着盛爸的手催促道:“爸爸我们快走吧!”
刚走出几步,盛妈系着围裙追出来:“大河,你怎么把猫猫也带去了?”
盛妙紧张地拽紧爸爸的衣袖,盛爸低头看看她期待的大眼睛,遂回头对盛妈道:“瑾云,我会看着她的,你回去吧,今儿等我们带了鱼回来再做饭吧。”
盛妈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别光顾着抓鱼,注意看好女儿啊,可别让她自己玩水,掉进去了就不得了啦!”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看着呢。”父女俩快步往后山走去。
林圹中学后山有一条小溪流和一片野塘,是盛爸来垦地种红薯的时候发现的,外面有主的鱼塘都是被村里人承包了的,旁人是不能随便钓的,这年代,鱼还没有大面积养殖,所以也算得上紧俏物资。当初发现这个野塘时盛爸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他白天上课比较忙才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这一带人迹罕至,杂草和灌木长得很茂密。盛爸手持镰刀在前面艰难地开路,穿过灌木丛,一片碧绿澄澈的池塘出现在眼前,周围长着丈把高的野草,但是很修长柔软,一划拉就能躺倒一大片,盛妙饶有兴趣地跟在盛爸后头把倒下的草踩踩严实。
父女俩很快在塘边整出一块平地,把工具都卸下,盛爸把用剩饭剩菜和米糠搓成的鱼食丸子依此放进准备好的鱼筝,用麻绳拴住吊着慢慢沉到水下,然后沿着池塘每隔十米处就放一个,一圈下来七八个鱼笼都用上了还不够,这片野鱼塘倒是真大。
这种侧开口式圆形鱼笼,只有一处开口,迎着水流为进口,鱼儿问着饵料丸子的香气可以自由游进,却无法掉转游出。但是饵料要注意着不能散开,放下去的时候要没过鱼笼半尺深水,等十到三十分钟左右视情况再拉上来,把小鱼倒出来后,再加些饵料,换个地方重新放上,鱼儿都很精,一天内同一个地方是不能够下两次鱼笼的。
盛妙在周边捡了些宽大的树叶,在带来的竹编鱼篓旁边就地坐下,看着盛爸把鱼笼都安置到水下后,在自制的竹鱼杆上串上蚯蚓,用力甩到鱼塘中。盛爸还不时地回头看女儿,打着手势让她不要出声。
等鱼上钩的过程很漫长,收获的时候却是快乐的。天渐渐黑下来,盛爸已经把钻进鱼笼的小鱼与自己钓上来的几条中等大小的鱼都聚在一起,把竹篓装得满满的,还有些塞不下的鱼就用草藤串起来让女儿提着。
从后山下来,就看见盛妈焦急地在学校后门处转来转去,一看到他们就迎上去埋怨道:“天都黑了才回来,急死我了。”
盛妙得意地举高手中的鱼串:“妈妈,我们抓的鱼连竹篓都装不下呢!”
盛妈很吃惊地接过丈夫手里的竹篓:“这么重啊?能有十多斤吧,要是每天这样的话可不得了啦。”
“哪能啊,这鱼要是天天去捕就不会有这么多啦!”
盛妈遗憾道:“那倒也是,咱不能太贪心了。”
回到家,盛妈麻利地做上了小鱼炖红萝卜丝汤,奶白的鱼汤里绿色的辣椒段和红红的萝卜丝,看得饥肠辘辘的父女俩食欲大动,连鱼带汤都喝了个干净。
盛爸笑看着肚皮撑得滚圆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的女儿,对妻子道:“瑾云,等会把剩下的鱼收拾一下,给黄家魏家孔家都送点,还有老周家。对了,明儿晚上把小辜请过来吃顿饭吧,我想跟他提提那事。”
盛妈边洗碗边回答:“是让猫猫跟他学画吗?”
“恩,前两次请他吃饭的时候我也透露过这意思,他挺愿意的。不过小辜老家不在咱密东,寒暑假是要回去的,所以早点定下来,也好趁着现在没放假先学点儿。”
“那行,我明天中午就准备准备,再买点别的菜好好招待他。这鱼看样子还能剩下不少,我把它焙焙做成小鱼干,咱们自己就吃几天这个,等月底发工资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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