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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叶晋庞之虞两人在无名小城落脚短短七天时间。
天下修者蜂拥而至。
袁晓苜双手翻飞,十指仿若蝴蝶,翩翩飞舞,灵动异常。不过并不专注,好像玩耍一般,不时歪头和叶晋,庞之虞说上几句。
“《断情》实在太难练了,全是手印指法,我觉得手都快断掉了。”袁晓苜发着牢骚。
叶晋埋头识海中,剑意翻飞。
庞之虞闭目凝神,吸纳元气。
小姑娘四天前找到叶晋,然后就见这两疯子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只要其中一个人在修炼,另外一个哪怕捧着饭碗也立马扔下。这几天可是憋坏她了,原本边州那天受了叶晋刺激,回到莫言山苦修不倦进了明镜,以为差距缩小,居小春让她下山时还兴奋异常,想找叶晋得瑟一下。没想到到了这小城,无数天降修者陆续而来不说,叶晋竟然也已朝前跨了一步,明镜中期,还见到早已被天降界奉为天才的庞之虞,相比之下,自己依旧很弱。
“你们两个这是闹哪样啊,大家都盼着你们快点打,你们倒好,整天待在这破客栈里……”袁晓苜唠叨。
叶晋睁眼,笑着说道:“等他伤好。”
庞之虞点点头,开口:“还要几天。”
“我都烦死了,本来还想出来能玩玩的,你们都跟木头一样!特别是你,也不和我出去逛逛!”袁晓苜越说越气,小手印弹出,一缕好像粉红色花瓣一样的元气朝叶晋脸上射去。
还未近身,叶晋身上紫色剑气噼啪作响,粉色花瓣消融殆尽。
这类的小把戏这几天不知道上演过多少回,剑意大成的叶晋周身剑气敏感如潮,只要有元气近身,自动迸现。
“压力太大。”叶晋闭着眼睛笑呵呵答道。
“追得太快。”庞之虞在旁附和。
“你们两个去死!”袁晓苜一人送了一记小手印。
气息爆发,桌椅碎裂。
“我没钱了。”庞之虞道。
“这次让她自己出。”叶晋依旧笑着。
“走了!走了!”袁晓苜气鼓鼓地出门。
……
深夜。
城内一栋三层小楼楼顶,一袭黑衣蒙头包脸的路泽仿佛和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出奇的契合。虽然隐没于黑暗之中,一身气势却毫不收敛。
他看着叶晋所在的客栈方向,若有所思。
庞之虞张开双眼,眼神如同明日,精光大作,低声淡淡道:“来了个高手。”
叶晋收了收漂浮于前的斩恨,回道:“找你还是找我?”
“不知。”
“起码破涌,我不敢去,你上。”
“不去!”
“凌霄海阁那老头也是破涌,你不是照样打。”
“那老头不敢杀我,这人说不好。”
叶晋睁眼压抑的看着庞之虞:“不是说你是个打架疯子么?有架打就行?”
“可我不是傻子!”庞之虞没好气。
“嘿嘿,了解不多,了解不多。”叶晋尴尬。
房内沉静了片刻,庞之虞眯着眼睛,掩饰不住的一脸笑意,打着商量朝叶晋试探:“要不……叫晓苜去看看?”
“我看行!”叶晋认真点头。
木门轰然一声化成碎片,屋内木屑弥漫。
隐约中,袁晓苜站在门口,咬牙切齿,杀气浓烈。
“我的门哟!”庞之虞口里哀声,可嘴角略弯,估计是快要笑出声来了。
“让你半夜不睡觉,让你来偷听。”叶晋比较直接,捧着肚子大笑道。
“两男人整天待一屋里!搞基啊!”袁晓苜站在门口朝里暴怒大吼一声。
……
…………
又三日后。
这在三天内,客栈门板、桌椅、甚至床铺无数次损坏,客栈掌柜是敢怒不敢言,多亏那三人闹是闹,还算讲道理,银两没少给。
路泽依旧如同一只饿狼在一旁巡视着,一个剑仆怎么会缺少耐心?遥远的要求不算过分,不杀叶晋,只是教训一顿,路泽没办法拒绝。一个青云宗掌教关门弟子想要欺负一下几近消失边缘的堪恨峰弟子,实在不算是一件大事。
庞之虞早已痊愈,却和叶晋两人极有默契的根本不提决斗之事。他们甚至连离开此地的念头都不太敢想。
两人都各有顾虑。
现在这个小城许多天降修者齐聚,那个破涌修者碍于人多不好动手,要是离开此地那就实在不好说。
“关键是不知道这人修为到底是哪个境界。”叶晋依旧闭着眼睛沉浸识海之中,斩恨闪着幽幽紫光悬浮于身前。
“破涌中期以上。”同样闭目苦修的庞之虞答道。
十指翻飞的袁晓苜一脸不可思议,手上动作不自觉间也停了下来,惊诧道:“你们难道准备和那个人……”
两人极有默契地睁开眼睛,对视一眼,旋即朝着袁晓苜微笑点头。
“我不知道他在等谁,但是我讨厌这种被人逼着寸步难行的感觉,反正要打,和谁打不是打,干掉那贼头贼脑的家伙我和小庞再打也还来得及。”叶晋笑着道。
“除了‘小庞’这个称呼,其他我同意。”庞之虞亦是一脸微笑,旋即朝着袁晓苜道:“你现在还没到这个境界,等过些时日你也踏进这个门槛,遥遥能隐约看到破涌的曙光时,你自然会知道,要是想进破涌境,除了战斗没有其他。”
“最主要的问题是,就算我们不是那人对手,我也不认为自己跑不了,我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叶晋抚摸着手中斩恨。
事实上,这几日偷窥与被偷窥下来,叶晋、庞之虞心内早已沸腾。那个黑衣人明显没打算掩饰,夜深人静时就在远处静静看着两人。庞之虞心内自有傲气在,如此挑衅他自然受不了,叶晋虽然一路低调行走,可内心深处也在不知觉中把自己放在许多人之上,他也不想忍,不愿忍。
“你们就不觉得很危险吗?”袁晓苜担心问道。
“我有剑意!”叶晋斩恨自动出鞘,紫芒大作,屋内一片梦幻。
“我也有刀意!”庞之虞幽幽道。
……
夜深,三人悄悄出了客栈,屏息凝神往城外飘去,如此做法只为能少些人关注,破涌高手不在此列。
果然,那个黑衣高手远远在后边吊着,仿佛习惯性的在城内屋舍阴影处纵跃,不仔细感应很难知晓。
路泽也很郁闷,以前都是杀人,而杀人这种事对于一个剑仆来说真的是很简单的事,简单到一剑进去,再收剑走人即可,有时连剑也不需要,甚至不需要看到血,事情就解决了。而这次的任务实在不是自己擅长的,尽管对手只是明镜修者,一个两个或者三个对路泽来说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在烦恼“教训一下”这个尺度。
砍掉一只手?
砍掉一条腿?
还是扇一个巴掌?
路泽好烦恼。
……
“说吧,也藏了不少日子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找我还是找他?”叶晋、庞之虞凌空而立,朝着远远几十丈外的路泽说道。
这个距离两人小心翼翼拿捏了不少时间,确定若是对方突然动手,自己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我找谁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大重要了。”路泽瓮声瓮气说道,声音明显做了一些处理。
“有事说事,没事就打。”庞之虞还是比较直接。
“呵呵。”
夜空中路泽的笑声刚刚响起,远处的身影已经化为模糊的影子,一个拳头恍如在虚空中骤然冒出,速度极快,四周的口气都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庞之虞掌刀横劈,一枚月牙形的刀气破空而出,周围瞬间如火烧火燎一般,燥热异常。
一道紫光,如同离弦怒箭,赶在庞之虞的刀气前撞到了拳头之上。
“轰!”
空中铅云好像被一股大风吹散,天上月光温柔洒落。
三人身影依旧隔着几十丈,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路泽抬起右拳看了看,眼神阴郁。裹手的黑布如被烧焦冒着丝丝黑烟,可指尖上却有冰屑。
路泽被黑布蒙着的脸上笑意全无,只剩震惊。
如此年纪,如此修为就已悟出刀意、剑意,怎能不惊?
“你不来,那就我来!”
庞之虞气势大作,浑身气息如潮,直扑路泽。
“区区明镜也敢放肆,找死!”路泽冷哼一声。
直直一拳轰出,臂上黑气四溢,凶戾无比,化成一只只黑色蛟龙,朝庞之虞扑去。
庞之虞手上不停,凶猛刀光犹如火焰,光芒炙热四射,把这方圆数里照成白昼,那些堪堪扑近的黑龙,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黑气所化飞龙好似无穷无尽,前赴后继,丝毫不顾。
叶晋哪还犹豫。
斩恨厉声出鞘,如同闪电直射苍穹,浑身电芒闪现,紫气如雾。
路泽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圆月里似乎多出了一枚银针,静止默立。
路泽瞳孔蓦地急缩,那枚本似银针的斩恨,裹挟无数电芒直插而下,漆黑的苍穹放佛变成一张脆弱不堪的黑色宣纸,被一枚紫色小剑势如破竹般轻易割开,黑夜似乎也分成两半。
这是……
紫雷剑?
明镜修为紫雷剑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势,路泽不得不抬手挡去,万千黑气缠绕,就像是一个不断沸腾的墨水黑球,朝斩恨来势射去。
庞之虞哪肯放过如此良机,没有黑龙牵制,浑身刀气仿若雨点狂甩。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林间无数野兽嘶吼奔走逃窜。
叶晋嘴角渗出一缕黑血。方才倾尽全部修为化成一剑,被路泽强横挡住,现在体内剑气乱窜,双手更是抖动不止。
庞之虞倒是没事,黑龙纠缠时虽然压力颇大,元气消耗不少,但是叶晋解围及时,倒没受伤。
两人丝毫不敢放松,紧紧盯着前方浓烟滚滚处,虽然路泽黑球与叶晋紫雷剑相轰,又受了庞之虞无数道刀气,可两人绝对不相信路泽这便轻易死去,这可是破涌修者。
烟尘渐渐散去,路泽透出身影。左眉至嘴角有一道伤痕,脸上的黑布也不翼而飞。看着叶晋庞之虞两人的眼神活如嗜血野兽,杀机凛冽,配合那道流血不停的伤痕,更添恐怖。
“看见我的脸,你们都——得——死!”
路泽声音沙哑,说出死字时,四周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大意吃亏,路泽没了来时如何“教训一下”的纠结,心中完全被愤怒代替,浑身杀气浓重,一心只想杀死前边两人,还有地上那个女人!
袁晓苜看着天空三人争斗,全身瑟瑟发抖。刚才不论庞之虞、叶晋还是黑衣路泽,随便哪一招下来,自己肯定尸骨无存。她在莫言山上和同门也有过较量,可从没想过修者之间的战斗会如此淋漓。她敢肯定,哪怕自己到了明镜中期,也绝不可能在叶晋和庞之虞手上走过一招,不论叶晋盖天覆地的光芒一剑,还是庞之虞状若疯狂的万千刀气,她都不行。
“老家伙!长的也不难看,非得包张布,**以为自个儿卖石油啊!”叶晋喘着粗气,嘴角血丝不断,粗声朝着路泽吼道。
“老子在重庆时,解放碑下打架从来就没输过!”庞之虞扑身再上,如同火焰般的金色刀气再现。
“找死!”
一股浩然杀意从路泽身上涌出,瞬间笼罩天地之间,一柄长剑悄然出现在他手中。
庞之虞的刀气,骤然凝立空中,在如此凛冽杀气之下,无数刀气仿佛薄脆的琉璃,精美而脆弱。
叶晋心中突然出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毫无征兆地笼罩在他心头。
这股危险没有任何预兆,事实上,现在的他面对路泽带来的压力,几近窒息。
熟悉无比的窒息感。
这是……
这是……
这是紫雷剑!
“操!你也是青云宗的人!”叶晋大吼。
“哈哈,现在才认出来实在太晚了点,因为你马上就不是青云宗的人了。”路泽手中长剑轻挥,如同叶晋一般紫电狂闪,不同的是,天空中原本散去的乌云开始再度凝结,云中电闪不停,噼啪声不断。
“你,是,一个,死人!”
路泽遥遥隔着数十丈一字一顿嘶吼,长剑上的紫电好像接通了天地,一束巨大的电芒从剑上直穿苍穹。
“青云宗的人老子才下得了狠手啊,傻叉!”
叶晋全身剑气不停催发,体内鲜血似乎也经受不住这股牵扯,欲往叶晋手中斩恨涌来,剑上光芒大炽,紫电不停,寒气大作,周围的风似乎也被这股冰寒冷冻一般。
庞之虞身上泛起金光,好像一个燃烧的火人,双手并拢合十,高高举上头顶,浑身不停颤抖,刚毅面容上青筋虬结,眼眸充血。远远看去就如一柄金刀,威猛刚烈,蓄势待发。
“明镜蝼蚁,给我死!”
路泽电剑长龙一样奔袭而出,冰冷和森然,凶戾和狂野,仿佛最残暴的野兽,张着獠牙,瞪着通红的瞳孔,向两人扑来。
这样的威势仅仅只是一个破涌修者吗?
天道……
天道又该是如何?
无边的恐惧和担忧,从袁晓苜脚底传上来,瞬间把她吞噬。
“傻叉!”叶晋以指代剑,《御剑术》从未有过的心神相通,斩恨朝着凶龙大张巨口极速射去,原本刃上的寒冰紫电早已浓缩成剑尖上的紫色拳头大电球,明亮不可直视。
“老子还是处男!怎么能死在这种破地方!”庞之虞早已不复平时的冷漠淡然,手刀横劈,刀气蔓延,一枚巨大无比的金色月牙刀气直朝巨龙颈部斩去。
巨龙。
电球。
刀气。
交接那一瞬间,天地仿佛停止了转动,时间仿佛停止,空中的风仿佛停止,月光仿佛停止,空气的尘埃仿佛停止,一切一切都仿佛停止不动。
袁晓苜知道这是错觉,她知道这只是力量足够强大产生的一种意识中的现象,但是骇然,依然不受控制在心底深处钻出。
没有声音。
没有一丝声响。
巨龙消失了。
电球消失了。
刀气消失了。
一圈巨大的涟漪慢慢散去,整个天空成了一块平静的湖面,涟漪带走风、带走云,甚至带走了月光。
叶晋、庞之虞在空中急速坠落,袁晓苜急忙跃出接住,两人竟已昏迷过去。
“咳咳……”
宁静无比的夜空中,一声咳嗽声显得格外明显。
路泽缓缓降地,亦步亦趋朝三人走来,双目中流出的血液已在脸颊上淌出两条小溪,左臂至肩胛骨处齐齐断裂,口中每咳一声就有鲜血涌出。
看得出来,路泽走的很艰难,右手的长剑拖着草地,不时还要拄拐喘息。
但是,他没死。
他既然没死,便要杀人。
作为一个剑仆,杀过的人太多,只要他还清醒着,只要他能接近,他总有办法杀人,哪怕现在连举剑的力气似乎在一丝一丝从身体里慢慢流逝。
袁晓苜不停颤抖着身体,衣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她看着越走越近的路泽,口里呐呐:“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杀人的……”语到最后,眼中泪水止不住的外流。
路泽实在没有力气了,他本想嘲笑一下面前这姑娘,但是说不出话,他只会近乎于麻木的朝前走去。
“求求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
“我真的要杀人的!”
“呜呜……”
“别过来……”
……
一枚粉色花瓣犹如烟花在黑夜中绽放,路泽缓缓倒下,嘴角处竟有一丝笑意……
袁晓苜手若拈花……
在黑夜中像是一朵桃花盛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