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往
期末考就要来临，学生都在加紧备战。
悦司也忙了起来，毕竟他要争取拿到高额的奖学金，就不得不付出巨大努力。
藤光还是不慌不忙，一贯的懒散闲淡。
为了不影响悦司，她渐渐减少了找他的次数，不过却经常往他的住处跑，多数时候都是照顾怡君，有时替他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做点饭菜，至于可不可口，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趁悦司不在家的时候做的，藤光知道他心里清楚是谁做的，他不问，她也就不说。
破天荒的，这一天，悦司提前回来。
藤光正推门离开，悦司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她，不过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淡淡地问，“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偷偷配的喽。”藤光吐吐舌头。
“以后不要这么随便了。”
“喂，我是做好事呢，你觉得你们家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吗？”
“你……”悦司语结。
“好啦，房间我已经打扫干净，怡君的身体也擦试过了，饭在锅里焖着，你等下可以直接吃，我还有事，先走喽。”在惹怒他之前，藤光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蹦一跳跑下楼梯，轻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悦司蹙眉，走进房间。
一股新鲜的草木清香扑入肺腑，一排形态各异的仙人掌规矩地站在窗下，和煦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地上，小饰物的摆设恰倒好处地烘托起无比温馨的气氛，虽然跟往常一样冷清，却平添了几分融融暖意。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悦司只觉得心里某些坚硬的东西正一点点融化掉，这种感觉让他措手不及，又有着……类似于期待的东西萌芽。
新年将至，藤光被逼着跟妈妈去寺院祈福。
藤光妈妈惠仪是个不折不扣的佛教徒，在这方面的虔诚达到令藤光匪夷所思的地步。
倒也没有白去，妈妈为她祈来两件符，一件是姻缘符，一件是幸运符。藤光想着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拿来送人。
突然，她就想到了悦司。
这两件都送给他好了，当然，目前来说还是送幸运符比较合适，说不定可以保佑他取得不错的成绩。
放学路上，藤光看到匆匆赶回家的悦司。简单打了个招呼，藤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对了，悦司，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祈愿得来的幸运符，能带给人好运的。”
“噢，谢谢。”悦司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勾起嘴角道谢。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藤光心情莫名的大好，哼着小曲往车站方向走去。
手插在口袋里，从兜里掏出另一件祈愿符，她的眼睛突然奇异地放大，手中的这个才是幸运符，而送给悦司的那个……是姻缘符。
藤光相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她怎么这么糊涂，这下惨了，悦司一定会误会的……
整个晚上都在不安中度过，第二天的考试题目也是忐忑地做完。
情绪低落地走在出校门的路上，刚刚到楼梯拐角处，手腕便被人用力握住，惊异回头，竟是皇昴。
“怎么是你？！”
“很惊讶吗？以前我不是经常来找你吗？”
“哦……可是，你有什么事？”
“小光，怎么对我这么疏离了？”
“唔……没有啊，你多想了。”
“真的是我多想了吗？”皇昴一手撑在墙上，把她圈在自己怀中，脸凑到她的面前，轻声问。
藤光微微后撤开距离，直到背脊顶着坚硬冰冷的墙面，才颤声问：“你……你想怎样？”
“你怕什么？”
“皇昴，你有病啊。”
“嗯？”皇昴眼睛危险地眯起，温热的鼻息扑上她的面颊。
就在藤光思忖着该如何面对他时，有清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小光，还不走吗？”
藤光和皇昴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悦司。
阳光从扶疏的枝柯间流泻，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藤光觉得他简直就是降落凡间的天使。
甩开皇昴的钳制，藤光跑到悦司身边，悦司静静地看着皇昴，皇昴倚着墙，下巴优雅地轻抬，倨傲地看着他。
隐隐有一股暗流在两人中间涌动，藤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昴，一贯的笑容，眼神却暗藏阴郁，带有一丝令人心寒的严肃。
“小光，我们走吧。”悦司转身，率先打破沉默。
藤光轻轻点头，跟在他后面离开。
看着那两人并肩走出他的视线，皇昴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阴郁。
藤光内心一直惴惴不安，一方面是皇昴留下的后遗症，另一方面，她担心悦司有没有看那个祈愿符，有没有发现她给他的是姻缘符而非幸运符。
“悦司，那个……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呃？哦……以后放学我会等你。”
“哈？”藤光惊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若是觉得有必要，我是说……假如你讨厌他的纠缠……”
悦司没有看她，不过从他僵硬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他在不好意思。藤光眉眼弯弯，偷笑起来。“呃……好好好，没问题。”
他这样做，是不是说明有那么一点在乎她呢……
陵南学院关于悦司和藤光的绯闻光速传播，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两个不同寻常的暧昧关系。
一传十，十传百，故事版本也在不断变化翻新着——
有说皇昴少爷自凉昔回来以后，移情别恋，把相貌一般的藤光甩了，藤光奈不住寂寞，勾搭上悦司。
有说藤光早就跟悦司暗通款曲，皇昴一直被蒙在鼓里，如今东窗事发，皇昴少爷正在冒个角落独自品尝失恋之苦。
也有说悦司家境贫寒，傍上家世不凡的藤光，甘心做小白脸。
还有说……
总之，短短的时间内，藤光和悦司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人言可畏，藤光终于充分领略到大众想象力之丰富之离奇之火星。
本来还担心这种舆论环境下，悦司会不会疏远她，没想到悦司竟像个没事人一般，放学按时在教学楼前等她，脾气好的不像样子，摆脱面瘫偶尔会抿嘴轻笑，藤光觉得一系列的转变快的不真实。
他最近心情不错，莫非遇到什么好事了？
“悦司，你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吗？哪里不一样了？”
“爱笑了，莫非你最近桃花正旺？”
“唔，可以这么说。”
“啊！谁啊？”本来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他承认的如此爽快，这下轮到她惊讶了。
“呵呵。”他只是低声笑笑，也不回答。
藤光心里有些憋屈，她苦苦追了他那么久，付出的努力一点回报都没有得来，反倒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平时也没见他跟别的女生关系亲密啊，会是谁，能那么轻易地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关于这件事，藤光很想直接问清楚，可是碍于面子，她始终说不出口，只能闷在心里。
看来要加紧攻势了，不能只满足于上下学一起回家这种程度。这天下午一放学，藤光便打电话约他。
“喂，你好。”
“悦司，是我。今天下午放学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抱歉，改天好吗？”
“唔，那好吧。”
失望地扣断电话，藤光背着包一个人往校门口走去。
孤身一人真是有点可怜，正想着，不经意地一瞥，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悦司正跟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往校门外走去。
他不是说有事么，怎么会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再看那个女生，秀气温柔，高挑丽质，分明就是怡君那种温婉类型的，拒绝她就是为了跟这个女生约会吧，他果然暗中有跟别的女生来往啊，藤光闷闷地想。
裹了裹衣领，藤光觉得有些冷，整条街除了餐厅就是吧间，藤光随便挑了一家餐厅，一个人坐在里面，喝着咖啡，郁郁寡欢。
皇昴开着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有意无意地打量着隔离在大块玻璃内的食客，拐过街角的时候忽然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去了注意。
那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半垂着脸，落寞的神情让他无法转移开视线。鬼使神差的，他下了车，推开那家餐厅的大门，朝那位置走过去。
“一个人在这里吃？”
藤光抬头看着来人，样子有些吃惊。
不理会她的惊讶，皇昴径自拉开位子，问道：“介意我坐下吗？”
藤光摇摇头，看着皇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那本应该是悦司的位置，可该来的人没有来，空着的位置总会有人来填补。
等两道西餐送上来，两个人只是低头解决食物，没有交谈，藤光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盘子里的食物。
皇昴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你怎么会到这来？”藤光咽下一块牛肉，突然抬头，开口问他。
“碰巧经过。”
皇昴用叉子撮了撮牛排，最后还是没有动口，他看着藤光切割下一小块牛肉送进嘴里，然后再切割，再送……明明是在吃着美食，可她的眉头却牢牢深锁，好像在做什么极不情愿的事。
“小光，你有心事？”
对面的人把头抬起来，一脸的困惑。
皇昴笑弯了眉眼，他说：“不如我们拍外景去吧？”
藤光疑惑地望着他，皇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她这个反应，心里没来由燃起一丝焦躁。
见她低头鼓捣着那杯奶咖，也不答他话，心里有点发急，声音提高了点：“说呀，扭捏什么。”
“谁扭捏了！”藤光直觉顶回去，随后呆了一下，她已经非常习惯客气有礼的待人方式，这种类似斗嘴的话，似乎很久没说过了。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嬉笑打闹曾经是两个人一贯的模式相处。直到后来，两个人没由来的生疏拘谨起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的过火，藤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忙说：“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见她脸带歉意，皇昴心里涌起深沉的无力感，靠在椅背上打量她。
“皇昴，你跟凉昔姐怎么样了？”藤光绞尽脑汁想着话题。
刚才平稳下去的浮躁又升了上来，皇昴语气有些不耐：“小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外人，难道我们已经生疏到没话找话的地步了吗。”
“可是，凉昔姐不是外人啊，她是你的……”
“小光，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唯独你看不出来？”
“什……什么？”藤光犹犹豫豫地问。
皇昴摇摇头，竟觉得有些疲惫，留下叹息般的低语：“没事……”
藤光也没多问，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考虑着打破沉静的方法，终于，她想起可以继续的话题：“对了，我们去哪里拍外景？”
“你想去？”皇昴挑眉，还以为她不会答应呢。
“听起来挺不错的，只是这么晚了，不知道过怎么样。”
“放心吧，本少爷技术这么高明。”
藤光撇撇嘴，他大少爷的自恋心理又开始作祟。
“天都已经黑了啊。”藤光抬腕看看表，再望了望天色，语气里透着抱怨。
“就是天黑才好玩，你看……”皇昴眯起眼，眺望那些淹没在园艺里的尖细房顶，目光在靠近半空中停留了会儿，勾起了嘴角。
“那是……”藤光恍然想起什么，顺着半空的方向瞪了好半饷：“那是主题公园？”
皇昴点点头，弯着眉眼笑起来：“没枉费我们跑了这么远。”
园外围了圈低矮植灌，他们绕着树丛行走，在几米开外处望见块只有铁栏阻隔的空地，藤光见他止住步子也就跟着停下：“怎么了？”
郊外的天空黑漆漆的，只能借着相隔很远的昏黄路灯看清对方的脸，皇昴的眸子在眼眶里兜了圈，随即开口，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这里晚上是不开放的，我们得偷偷溜进去。”
“啊？”把皇昴的话在脑里重复了边，悦司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呀，进不进去？”皇昴斜着脑袋，视线定在铁栏后的某一角。
藤光顺着他的视线往里面张望，公园与夜色混为一体，根本分辨不清前面的东西：“都关门了，怎么进去？”
“谁规定关了门就不能进去的？”皇昴搓搓手掌，面朝着栏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迈开小步跑起来，接近铁栏的时候，一个利落的起跳，踏着几根花纹短杆翻进了园子。
“丫头，跳下来，我接着你。”皇昴扬起笑容，冲着她招手。
从栅栏的空隙中把背包递过去，藤光抬头望着高过头顶的铁栏。
皇昴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在望栏兴叹，正想着该如何指导她翻过来，就看见后者站在原地屈膝摆手，纵身一跳，攀住两根铁栏，轻轻松松跳跃下来。
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耸高了眉毛，发出啧啧的赞叹：“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
藤光但笑不语，想起之前在学校还崴了脚，要不是悦司送她，一定糗大了。
她指手画脚地告诉皇昴自己过去翻的围墙要比这个高上很多，语气里少不了添了些扬扬得意的味道。
“早都知道你不乖。”皇昴低声喃喃。
藤光脸上一燥，抬手朝着他的肩窝砸过去。
“痛……”皇昴发出声哀叫，捂着肩膀揉搓，“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夸张的语调和表情让藤光忍不住笑出声来，单薄的眼稍微翘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皇昴站在一边，看得出神，他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笑声嘎然而止，余音在空气中回荡，藤光错愕的盯着他，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又在戏弄她。
“这你也信？”皇昴末了又补充一句。
眼看藤光又是一拳要扫过来，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撒腿跑了起来。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在园子里玩起幼稚的追逐游戏，一个追一个逃。
当两个人站在旋转木马前时，已经喘得说不上话来，藤光扶着膝头喘气。
“腿好酸，我们上去坐会儿吧。”
皇昴翻过圈在外围的栏杆，随便找了个木马坐上去，然后看着藤光催促道：“别站在那里，过来坐呀。”
藤光慢慢跨过围栏，在皇昴身边的另一只木马上坐下，半身倾靠在贯穿于顶的铁柱上，有些无聊的晃荡着脚，仰头眺望头顶的夜空，巨大的黑幕像是被笼罩了层薄纱，见不得半点星光。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再说话。于是这安静的气氛像一方平台，藤光突然有了倾吐的欲望。
夜风吹起，她缩缩脖子，迟疑着张开嘴，唤道：“小昴……”
“嗯？”皇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低应和。
“你说实话，你觉得我和悦司怎么样？”
身旁是良久的沉默，就在藤光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他突然开口：“我觉得你跟我才是绝配。”
“讨厌，你又不正经。”
“小光，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而不是我。”
“啊？我们太熟了……”
“原来是输在太熟上……可是，为什么我会喜欢你呢？”
藤光瞪大眼睛，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不是一直跟凉昔在一起么……脑子越来越来，藤光皱眉苦苦思索，却怎么也理不出思绪来。
“虽然你并不是多么优秀的女孩子，娇宠霸道，人性自私，性格一点都不可爱，可是……我就是喜欢。”
“小昴，你说你喜欢……你不是喜欢凉昔姐吗？”
“说告诉过你我喜欢她，全部都是你自己揣测的吧。”
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兀自苦恼的她，皇昴无奈地笑笑，还真是够迟钝啊，他明明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
藤光握成拳头的手有些不安的顶在马鞍上，冷冷的触感传来阵凉意。
话题的跳跃性太大，藤光完全陷入了自己混乱的思绪中，不安焦虑之类的负面情绪如同夜幕般笼罩过来……
她盯着皇昴所在的位置看了会儿，可惜天太黑了，什么端倪都没瞧出来。
“你坐好，我去推着木马转动起来。”
“木马可以推动吗？”
“嗯哼，书上写的，在发明蒸汽机以前，木马都是手工转动的。”
木桌在他的推动下转得飞快，藤光亢奋的情绪连带着嗓音也一起上扬，“小昴，快上来！”
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几个来回，直到被远处射来的一束灯光打断。
手持电筒的人似乎很气愤，不知道在吼什么，皇昴拉起不知所措的藤光，拔腿朝着与灯光相反的方向跑起来。
掌心穿来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保安似乎仍追在他们身后，电筒射出的光线闪来闪去照着地面有些晃悠，他们没回头，向来时的空地加快了脚步。
离栅栏还差一点距离的时候，皇昴把另一只手上的背包直接扔出了铁栏，等在藤光翻出去后才跃了过去。
那个大腹便便的保安在栅栏的另一边骂骂咧咧了一阵，然后气呼呼的离开了。
皇昴呼吸急促，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拾起地上的背包，掸去帆布上的灰尘，对正扶着腰喘气的藤光说：“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走到家时，已经是深夜。皇昴站定，对着她微微笑，“丫头，今天晚上谢谢你陪着我。”
“为什么谢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有你陪着我度过，很开心。”
“今天是你的生日？！”藤光惊愕。
“算了，你似乎从来都没记住过我的生日，不过还是很高兴你在我身边。”
“对……对不起。”藤光蓦地生出愧疚来。
“唔，你要不要弥补一下？”
“怎么弥补？”
皇昴凑近她的脸，藤光紧张地后撤开一小步，警觉地望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一个吻，怎么样？”
“你疯了？！”
“你拒绝了我的告白，又忘记了我的生日，难道连我这个愿望都不肯帮忙实现吗？”
藤光觉得自己不答应就是十恶不赦一般，思忖之间，脸颊已经擦过温热的唇。
藤光受到惊吓般后撤开一大步，握拳说：“小昴，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皇昴吹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帅气地背过身，冲她挥挥手，“我走了，再见。”
什么嘛，每次都是这样先离去……藤光踢着地上的石块抱怨道。
悦司那里受到的屡屡挫败和失望灰心，皇昴的真情告白和温暖关心，搅乱了她心中平静的一池湖水。
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找悦司，按照惯例，如果她不主动找他，他是决计不会来见她的。可是这次，却是例外。
一出教学楼，就看到悦司顶着斜阳，站在梧桐树下。
“悦司，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藤光心想，最近桃花运太旺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相继对她示好。
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突然等她，正好三年级的那个学姐经过，藤光认出她来，是那天跟他约会的那个。
看着悦司友好地点点头，藤光不是滋味地笑笑，悦司依旧淡淡，没什么表情。
“呐，悦司，我说你……”藤光忍不住开口，“对着喜欢的女生也是这样的表情？！就算你长得帅、成绩好好，也会被甩的。”
“什么喜欢的女生？”悦司静静问。
藤光的心忽地一跳，面上依然若无其事的，“那个学姐看起来很喜欢你啊。”
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的忐忑，藤光把头转开，但悦司的回答，却吓得她几乎摔了一个跟头，“小光，你在说什么？我在和你交往啊。”
藤光猛回头，像听错了，又像见鬼了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和学姐出去过，”悦司静静地说，“她跟我说希望能和我一起研究下一个实验课题。”
藤光只摇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那个……那个……我们在交往什么意思？”
悦司看着她，目光坦率，“小光，如果你在吃醋，真的不需要。”
藤光简直要抓自己的头，我是在和名为悦司的生物说话吗？
悦司一脸正色，轻轻拍拍藤光的肩，“小光，从我接受你告白那一天起，我的心意就没有变过。”
藤光找一块砖来拍死自己的心都有，她眨眨眼，突然笑了，“我们在交往？”
“是。”悦司口气笃定。
“那今天放学后，我们约会吧。”藤光笑着说，直视悦司的眼。
悦司看着她，目光深处居然有种可以称为宠溺的包容，看得她有些恍惚，“当然可以。”
藤光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第一天认识悦司。
原来他这么轻易就可以追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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