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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宗师之威

借着那一顿之力,凌寒双拳齐出,一上一下,一刚一柔,呈螺旋之式,往迎面而来的一记掌影轰击而去。出拳的刹那,衣袖如铁,甩动空气,接连发出九声爆响,犹如惊雷掠地。这一招,乃是九响奔雷拳中非常玄奥的一招,天地阴阳。

“轰”的一声,凌寒刚猛的右拳与掌影相撞,力道立时崩散,拳头也被反弹回来。那道掌影,被拳劲撼动,发生了细微的震荡。

就在其震荡之际,凌寒阴柔的第二拳,从另外一个角度轰击在掌影上。这一拳蕴含的阴柔之力,并不是强行撼动掌影,而是牵引着掌影中的劲力,令其剧烈地震荡起来。凌厉迅猛的掌影,威势大减,速度,也减少了近二分之一。

凌寒首先打出的右拳,已经重新凝聚起功力。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声,这一拳又以刚猛无匹的气势,与掌影正面相撞,再度激发掌影的震荡。紧接着,他的左拳,又以阴柔之力,将这震荡扩大,迅速消耗着掌影的威能。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凌寒双拳齐出,一刚猛,一阴柔,以刚猛之劲正面截击对手,以阴柔之劲借力打力,化解威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连续打出四拳,最终撕裂这道掌影,在上官岩的旋星式中,打出一道缺口。

不待上官岩补足缺口,凌寒身形一动,连续数步踏出,已经脱出密不透风的掌影笼罩,来到了上官岩身后数丈的地方。

一旁观战的宋之渊和林轩,望向凌寒的目光之中,不由带上了一层赞赏之意。虽然上官岩的修为,远在凌寒之上,但是这一招,他却完全是跟着凌寒的节奏在走。凌寒先以身法逼他分散功力使出旋星式,接着又集中功力攻其一点,以一招刚柔并济的天地阴阳,在旋星式中打出一道缺口,逃出生天。

从对敌的角度,凌寒这一招,并未给自己占到什么上风。但是从比试的角度,这一招,他也并未落下风,而且成功耗掉了上官岩一招。在修为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能够主动出击调动对手,为自己创造一个有利的局面,这说明他对于武道的领悟,其实是远远超过了上官岩。

上官岩放出了三招击败凌寒的狂言,却在两招之内,并未占到什么上风。众目睽睽之下,顿时颇为恼怒起来。尤其是第二招,他已经动用八成功力,并且使用了北辰天河诀这样的超阶武技,结果,还是被凌寒给躲了过去。

“上官岩,你口出狂言,说要三招将我击败,现在已经过去了两招,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在一招之内,可以打败我。”凌寒背负双手,凌风而立,朝上官岩冷冷道。

上官岩嘴角抽搐了一下,阴鸷的双眸之中,凶光大盛,“刚刚我是见你修为低微,所以并未动用真正的实力而已。看起来,你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武士,但还真值得我显露真正的手段。接下来,你给我看好了。这一招,你要是能接下来,我上官岩情愿自废修为,从此不再修炼!”

说话间,上官岩周身锦袍,无风而鼓,磅礴的北辰之力犹如星河一般,在经脉之中流转起来。在北辰之力的带动下,他周身的血液,加速流淌,发出了犹如汩汩山泉一般的声音。他右手手掌,往头顶一举,手指结出一个特殊的印记,状如北斗七星,一指探出,犹如斗柄一般,正指向北极星所在的位置。浓烈的北辰之力,逐渐在指尖的位置,形成一团宛若实质的光华,璀璨夺目。

从北辰之力流转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上,便散发出了一种特殊的气势,宛若北辰高居夜空,俯视众生。以他所处位置为核心,方圆数丈之内的空间,似乎变成了一个星盘,而他本人,则是这星盘的主宰。这星盘之内的任何气息流转,都逃不脱他的掌控。

这,是北辰天河诀的真正威力。北辰高居中天,周围众星环绕,无不以其为尊。此时此刻,上官岩,俨然化身为这方圆数丈空间内的北辰之星。他那凝聚于指尖的北辰真气光华,死死地压制住了周围的一切气息。

只在这一瞬之间,凌寒便感觉到了巨大无比的压力。他感觉到了一种气势的威压,这种气势,虽然无形,却无从躲避。令人从心灵最深处,产生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周身功力,近乎陷入凝滞的状态。双腿,不由自主地要软下去。

这,是宗师的真正威能所在。宗师,修炼出了内家真气,仅仅是凭借气势上的威压,就能压制住对手,未战而先胜。这种威压,是武士级别的武者,无论如何,也施展不了的。尤其是五重以上的宗师,达到真气交感的境界,体内真气,与外界气机交汇,从而可以凭借真气的流转,将身体周围一定范围的气机变化,全都锁死,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这,是武士级别的武者,所不可能具有的威能。凌寒的功力,虽然已经足以媲美三重宗师。但是,功力再强,也只是单纯的力,不可能产生气,更不可能掌握气机,于出手之前,裁决生死。

见到上官岩完全催动了北辰之气,沟通外界气息,锁死了周身数丈之内的一切气息波动,试图一击毙命,林轩脸上,不由流露出担忧之色,深深望了宋之渊一眼,意思是,此时此刻,要不要出手阻止。宋之渊摇一摇头,示意再看一看,静观其变。

面对宗师级别强者的绝对威压,凌寒心神一动,潜藏于体内的太玄之力,犹如江河奔涌一般涌动奔流起来。这些太玄之力,全都是他将长春劲、烈阳劲等无限压缩凝练,又以太玄金身诀中的无上秘法炼制而成。这太玄劲一动,周身筋骨之中,不自觉地发出一阵阵爆响。磅礴的劲力,贯穿至每一处筋骨,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最初那种功力运转受限的感觉,一扫而光。整个人的气势,无形之中拔高数丈。上官岩北辰真气散发出的气势,依旧笼罩着凌寒全身,但是却无法再影响他身体之中的功力流转。凌寒的身形,就如磐石一般,屹立在了激流之中,岿然不动,难以捉摸。

这一番无形的对抗,令得凌寒对于气机的理解与把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对于那种无形的气,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感应。虽然无法确切感知其形状与运转的轨迹,总是有一些模糊,但至少,他已经能察觉到气机的存在。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触摸到了武士到宗师之间的那一层瓶颈,已经踏上了从武士境界前往宗师境界的道路。

“好强悍的力量积蓄!想不到凌寒居然仅仅是凭借身体的力量,就承受住了八重宗师的气势镇压!”见到已经在强大的气势威压之下开辟一方空间凌然而立的凌寒,林轩禁不住再次发出感叹。虽然凌寒无法扫荡上官岩的气息,依旧身处其气息包围之中。但是,以武士之修为,运转身体的劲力冲破气息束缚,开辟一方自我的空间,这种力量的积蓄,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远远超出了寻常武士所能达到的极限。

“哼,居然能抵抗住我八重宗师的威压!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过,想以武士的功力,抵挡住北辰真气的冲击,那是痴心妄想!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怎样来接我这一招!”上官岩手指隔空一指,周身北辰真气汇聚于指尖,锁定了凌寒所处的位置。

“以我北辰,驭彼万星!锋芒所向,坠月破星!破星一指,杀!”上官岩接连变换数个手印,澎湃的真气,激起猛烈的劲风。随着足下步法迈动,他的身形,犹如星河一般流淌开来,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朝凌寒席卷而去。凝聚于右手食指指尖的那道劲芒,刺破空气,在空中拉伸成一条拇指粗细的光柱,一闪而现,刺向凌寒。

凌寒感觉到眼前一闪,一道劲芒,早已穿透数丈距离来到面前。劲芒冲击之下,周身要害,全都暴露,不知该防守哪里。这以指尖打出的招式,完全具备了一种利剑的锋芒在其中。任何防御,都会被这一指洞穿。在这一瞬之间,上官岩,已经掌握了他的生死。

“吼!”凌寒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暴吼。如此凌厉的招式,完全激发了他心中的战意。当此关头,避无可避,那就只有一往无前,以硬碰硬,狭路相逢勇者胜。

“呲啪、呲啪”,随着雄浑的太玄之力迅速往右手拳头上汇聚,凌寒的身体之中,发出一连串筋肉搅动的声音。只在一瞬之间,周身潜藏的太玄之力,全都凝聚到了右手拳头之上。筋肉络节的拳头,顿时有了一种古朴深沉的味道在其中。

“奔雷掠地!无物不摧!”凌寒足下踏出八卦方位,右手捏拳,横扫而出。一种犹如利刃一般的锋芒之气,随着拳头移动的轨迹而产生。拳锋所向,空气受到剧烈挤压发出了猛烈的爆鸣声。

“啪啪啪啪…”,一瞬之间,接连十响!这一拳,凌寒已经超出九响奔雷拳的极限,打出了第十响。

凌寒的拳头一打出,便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拳影,这拳影迅速扩大,一下便变的如斗大,覆盖周身空间,封住了上官岩的破星一指。出拳的刹那,九道云纹,流淌而出,覆盖在拳骨正面,形成了一道羽毛的形状。

“轰”的一声,犹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古朴深沉的拳锋,与凌厉尖锐的指芒撞击在一起。一道金芒,一闪而逝。紧接着猛烈的气流,犹如高空罡风一般四散开来。立于广场四周的卫士,受这气流冲击,连连后退。

“蹬蹬蹬”凌寒连退三步,旋即站定。受到剧烈冲击的右臂,缓缓放了下来,一阵阵酥麻之感,自右臂之中传出。

上官岩的身形,在原地没有动弹,但是,他出招的右手手掌,在遭受太玄之力的撞击之后,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自上官岩脸上浮现出来,他失声道,“破星之指,居然没有洞穿你的防御,这…怎么可能?”

凌寒刚刚以太玄金羽凝聚于拳头之上,先以太玄金羽,吸收了一部分北辰功力,抵挡住最为锐利的攻击,然后才以太玄功力,化解掉后续的劲力。纵是如此,上官岩的破星一指,依旧是重创了他整条右臂,令得这整条右臂,短时间内都失去了知觉。太玄金羽与身体之间的血脉联系,也差点被那一指点破。如果上官岩的功力再深厚一点,就有可能彻底震散太玄金羽与凌寒血脉之间的联系,把太玄金羽从他身体里打出来。

凌寒暗暗调整内息,镇压住翻飞的气血,同时往右臂之中贯注太玄之力,恢复知觉。他慢慢收回手臂,负手而立,“破星之指,固然厉害。不过从你的手上使出来,似乎并没有传说之中的那种威力。”

上官岩大怒,身形一动,北辰真气,再度奔涌不息,又要发动攻击。一旁的宋之渊和林轩,齐齐出手,阻在了二人中间。上官岩说过三招之内击败凌寒,此时三招已过,宋之渊与林轩出手阻拦,他也没什么话说。

经历了与上官岩的比试之后,凌寒对于气机的洞察,达到一个全新境界,武道修为,从武士巅峰,直接进入圆满之境。甚至对于宗师下品之境,也已经隐约有了一些感悟。个人实力,又有一个极大的增长。

此时此刻,他正暗暗运转太玄金身诀,将太玄金羽刚刚吸收的北辰之力炼化,转化为连绵不绝的太玄之力。同时身体之中消耗掉的太玄功力,在经历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已恢复八九成。

以凌寒现在的实力,就算在上官岩面前再走过十招八招,也不成问题。要是动用离火之精增加功力,更是铁定能对上官岩形成碾压之势。因此,面对暴怒不已,气息再度暴涨的上官岩,凌寒脸上那种云淡风轻之态,愈发明显。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凭借着强大的心性在上官岩面前保持了镇定和沉稳,此时此刻,他是真正在实力上有了依仗,底气十足,已经根本就无须再有任何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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