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的事情足足过去了半月,永宁侯府的后院开始渐渐平静了下来
可是,苏苏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小时候受过苦难的关系,所以就留下了这“气喘”的毛病,每当入秋的时候,她都会咳咳咳的咳个没完。沈氏倒是挺关心她,给她请了个大夫过来,可开的也不过是些润肺滋补之物,根本没什么作用。
“姨娘,您都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去请安了吧!”
“放心,我无事的”苏苏白嫩的小脸上有着一丝憔悴,看起来极其辛苦的样子:“我只是有些咳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
“在屋里休息几天也不打紧的吧!”春萍见苏苏不听劝,口气不免就有些埋怨了起来:“你这样,让外面的人见了,还以为是被咱们夫人苛待了呢!”
“你说什么?”苏苏眉头微皱,一双亮亮的双瞳中闪过抹冷芒,春萍见了,不知为何竟感到害怕起来。
“姨、姨娘……”她张了张嘴,诺诺了几句。
苏苏并未骂她,也未发脾气,只静静的说道:“夫人是侯爷的正妻,我是侯爷的妾室。日日向夫人晨昏定省,身前伺候,那是我的本分,岂可因夫人慈和,就起了那偷规耍矩的心思,春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苏说的句句在理,春萍又怎敢说个不字,那样岂不是成了她口中不守本分,偷规耍矩的人了嘛。
见她面露颤颤,苏苏双眸轻眨,突然放缓了口气,执起她的手,拍了拍说道:“春萍姐姐,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我好,只是我自小进宫,在那里习惯了谨慎小心的生活,一时改不过来罢了!”
“姨娘说的是!”听见苏苏这样说,春萍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反手一扣,挽住了她的手臂:“那您身子虚,让奴婢扶着吧!”
“好!”
望月轩在整个侯府后院偏南的地方,而沈氏住的安和院则是位处院落群的最中间,两者之间离的有些远,苏苏身体又有些不适,所以走得也就格外的慢了,不过她起来的早,倒也不怕误了时辰。
苏苏抵达的时候,得知沈氏还没有梳洗好,便在外面等着。
当然,她也是可以进去坐在堂屋里等的,但这不是为了表“恭顺”嘛!还是站在外面好了!
苏苏悄悄的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咳了半宿,现在人便乏的厉害。
于是,她准备稍稍休息一下。
嘱咐了春萍要她注意着周围,苏苏侧了侧身子,微靠在了身后朱红色的廊柱上,又白又薄的眼皮,渐渐往下垂着,却并不闭合,让人见了只会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在低头思考或者干脆是在发呆。
这是苏苏于宫里时,为了能够在繁重的宫务中微微休息一会儿,而发明出的独门绝技。
哪怕是最严格的的领侍嬷嬷,也从来没有当场逮住过她。
呼、呼呼(~o~)~zZ,苏苏粉粉嫩嫩的小鼻子里,很快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不知怎地,那副“低头沉思”的小模样,远远看上去实在是呆的可以,隐约的似乎都能看到,那小脑袋上漂浮着的呆气。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猛地响起:“你怎么会在这?”
苏苏几乎是反射性的,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俯身,曲膝,行礼道:“奴家见过侯爷!”
赵淮安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起来吧!”
此时,苏苏已是魂魄归位,她眼睛向前扫去,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直缀长马,腰缠茱褐色暗文带,带上系着双鱼佩的男子正淡淡地看着她。
“回侯爷……”苏苏规规矩矩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珠子:“奴家是来给夫人请安的!”
赵淮安神色难辩的嗯了声,然后说道:“你倒是懂规矩。”
在宫里面,嬷嬷们夸手下的小宫女,最好的话儿就是“嗯!是个老实明白的的。”这男人说的虽不一样,但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了,苏苏自认得了表扬,所以也就颇为腼腆的回了声:“应该的!应该的!”
赵淮安猛地神色一怔。
而也就在这时黄妈妈从正屋里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老奴见过侯爷”黄妈妈先是附了身行完礼,而后笑着说道:“夫人刚刚起身时,还念叨侯爷呢,没想到侯爷这就来了。”
赵淮安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抬起脚步就向着屋里走去。
苏苏没有跟着进去。
果然,只听黄妈妈用着温和的声音,无比关切的说道:“夫人说了,苏姨娘你这段时日身子不舒服,从今儿起免五日晨安,要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才是啊!”
苏苏立刻感动的朝着正堂的方向,行了半礼:“贱妾谢夫人体恤。”
黄妈妈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多说,叫了大丫鬟翡翠过来,让她送苏苏回香景园。
而她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进了正屋的赵淮安曾经微微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他想着:那个小丫头生病了吗?
“你去哪里了?”苏苏看着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青萍,柔柔的质问着。刚刚她明明吩咐过,让她替自己‘望风的’可是当她被赵淮安‘吓醒’时,身边却不见了她的影子。
青萍闻言,脸上不禁出现了尴尬的神色。送苏苏回院的翡翠见了,便笑着打起来了圆场:“青萍这丫头一向与夫人身边的珊瑚姐姐交好,刚才定是偷懒跑去与她说话了。”
苏苏淡淡的扫了眼,一脸大丫头风派的翡翠,她知道在对方心里可能压根就没瞧得起她这个“苏姨娘。”所以连这么不着调的搪塞话都可以随便说出。
“是这样啊!”苏苏微笑着对青萍道:“我刚刚站在那里有些走神了,侯爷猛不丁的出现在面前,可是吓了好大一跳呢!”一旁的翡翠听了便悄悄想道:看来刚刚她与侯爷的确是巧合碰上的,并不是计算好的。’
“是奴婢的不是!”因为早上刚被苏苏软软地‘刮擦’了一顿,所以这时春萍也显得格外老实。
其实这事确实有些冤枉她,这几天恰巧是她来女儿家葵水的日子,也不知怎地,裤子里的软布没弄好,竟渗了一下到外面,她刚发现时光顾着羞窘了,匆忙就往避人处跑,一时之间就把苏苏给忘在了脑后。
只是这事到底不好说出口,也只能认了翡翠的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