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伯符,后将军有命!令你即刻返回寿春!”刘勋严肃道。
“哦?让我回寿春?后将军可说是什么事吗?”孙策眉宇间有些“疑惑”。
“这个,勋不知!后将军只说有要事!”刘勋也的确不知道袁术以什么借口招孙策回寿春,但他也不想知道。后将军说了,只要让孙策回寿春,他刘勋能够顺利接手庐江太守之位就算是大功一件,剩下的事由后将军自己料理。
“我若走了,后将军可说这庐江交由何人治理?”孙策有些“不悦”。
看着孙策脸上不悦的神情,刘勋心中顿时一跳!但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接道:“后将军有命,让勋暂代庐江太守一职!”
“你?暂代?!”孙策“倏”的站起,向着刘勋怒声喝问。坐于下首的程普、朱治亦是齐齐起身,手按腰间剑柄!
“这是后将军的原话!末将哪里愿意与伯符结怨?末将本不想来做此得罪伯符的事,无奈后将军军命已下,末将也是不得不遵啊!末将也知此事对伯符不公,但末将也是身不由己,还望伯符见谅一二!”刘勋本就心虚,见孙策“发怒”,更是心惊!孙策刚烈之名盛传军中,上次孙策敢直闯袁术军营将两个叛将当场枭首,若真是逼急了孙策,他未必就不敢将自己斩于剑下!正因如此,刘勋姿态放得更低,自称“末将”而不知。
“伯符,还请息怒!子台将军也是左右为难,你就不要责怪于他了!事到如今,我们还是应该商量个章程出来,把这件事圆满解决才好!”张勋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趋势,急忙出来打圆场。
孙策知道戏做的差不多了,过犹不及,要是在演下去,逼得刘勋下不来台,那可就弄巧成拙了。于是借着张勋的话乘机下台,向着刘勋一抱拳,道:“策失态了!策也知子台将军不好做,但策心中确实有气,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子台将军不要见怪!策在这里向子台将军赔礼了!”
孙策此言一出,大帐中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程普、朱治亦是随之坐下。
“不敢!不敢!勋也知道伯符心里不舒服!辛辛苦苦打下城池,部下死伤无数,结果一纸军令就得将刚刚到手的城池拱手让与他人,这事换成谁,心里都会有些疙瘩!勋能够理解!”见孙策心态放平,刘勋大喜,赶紧接口道。顿了一顿,一斜眼,正看见桥蕤在向自己打眼色,刘勋猛然醒悟!“虽说这事是后将军的意思,但最后毕竟是勋得了伯符的庐江太守之位,勋也是心中有愧啊!为了表示在下的歉意,勋愿拿出···”眼睛一转,看见张勋等人急眨的眼睛和孙策严峻的脸色,刘勋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算了,大出血吧!“勋愿拿出金三百斤、皮甲一千副、粮草五千石,希望伯符不要推辞!”
孙策有意交好刘勋,对他送的东西自然不会接受。他原本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但听到刘勋的这个“数字”,孙策却是有些动容了!刘勋说的这些物资足够孙策再招揽一千人了!要知道,孙策现在全部身家也不过三千五,一千人那可就是孙策三分之一的身家呀!孙策对此数字都有些吃惊,更别说张勋、桥蕤等人了。对视一眼,几人都是暗笑:这刘勋还真是个冤大头!
刘勋也不想出这么多的,但他实在是被张勋等人分析的结果吓到了!在他想来,以后自己成为庐江太守,这些送出去的东西必然还能再捞回来;而且要是能因此而交好与孙策,那自己就算是赚了!权衡利弊,刘勋于是决定豁出去了!然而,刘勋要是知道在给他分析利害的桥蕤等人眼中,他居然得了个冤大头的评价,他估计得气的吐血三升,直接倒地而亡!
“子台将军无需如此!策知道子台将军也是奉命行事,内心想必也很是为难,既如此,我又怎么能收将军的东西呢?”孙策摇头拒绝。
“嗯?”张勋等人对视一眼:伯符难道真的决定与刘勋死磕到底了?刘勋亦是大吃一惊:我都出了么多血了,你孙策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伯符,你也说了,此事子台将军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你又何必还要怪罪于他呢?”张勋试探着问。刘勋则是在一旁心怀惴惴地盯着孙策的神情。要是孙策不松口或是暴起发难,他决定先用剑划开身后的帐篷,然后直奔骑兵营寨而去,再然后···
孙策笑着摆摆手:“张将军说哪里话,策怎么会怪罪子台将军呢?策不接受子台将军的物资,实在是因为策觉得此事与子台将军无关!所谓‘无功不受禄’,策自会找后将军讨个说法,子台将军未曾亏欠与我,策又怎么能接受他的东西呢?”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张勋等人有些责怪孙策说话不清楚,害他们白白担心了一场。而刘勋则是觉得,这孙策好霸气!他一发怒,众人俱皆心惊;而他一笑,众人又齐齐舒气!
“伯符!刚才子台将军也说了,此事虽非他的本意,但最后这庐江太守之位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得了这么个好处,送些东西与伯符也是应当!”桥蕤劝谏道。
“桥将军所言极是!伯符若是不接受,勋心下不安!”刘勋急忙附和。
“几位不必再说,策意已决,这些东西策是万万不会接受的!”孙策严词拒绝。微微一笑,孙策又接着道:“子台将军以后身为一方太守,我等日后少不得要有求于将军,到时,还望将军不要将我等拒之门外为好啊!”
众人一阵大笑,刘勋此时已经确定孙策对他没有敌意了,心怀顿时为之一宽,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伯符大量,勋佩服!伯符日后若有用得着我刘勋的地方,尽管开口!勋要是略有迟疑,那就不算男人!”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伯符,那你准备什么回寿春?”笑毕,张勋问道。
孙策略一沉吟,道:“庐江城内的秩序已经恢复稳定,周边也没有什么盗贼,也就一些政务和子台将军交接一些,之后就没策什么事了;而且年关将近,策甚是思念家中亲人,所以策决定明日就起程返回寿春!”孙策又向张勋等人问道:“倒是几位将军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桥蕤笑道:“伯符也知道,军队的事有些麻烦,要和子台交接完怎么也得几天;而且后将军有命,让我等全力协助子台接管庐江,等到子台熟悉之后,我等才能回去!算下来,怎么也得有半月时间吧!”公事谈完,也就不必那么正式了,张勋也就直呼刘勋表字了。
孙策点头,笑道:“好!那策就在寿春等着几位将军!策可是还欠着几位三顿酒呢!”
“哈哈!伯符,回去我们要上翠微楼,点上十坛新丰美酒!到时伯符可不要心疼钱啊!”桥蕤笑道。
“你们尽管点,怎么贵怎么点!我只说请你们吃酒,可没说要付账!你们要是没钱被扣押在翠微楼,那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这无赖!”众人用手指点着孙策,哭笑不得。
众人又聊了片刻,孙策即起身告辞,众人也不挽留,他们知道大军起行,孙策要处理的事还有不少。
看着孙策离去的背影,刘勋感慨万千,向着张勋等人道:“伯符年纪轻轻,威严却是如此之盛,不愧是文台公的儿子,霸气威风!”
“是啊!伯符的确气概不凡!”桥蕤附和。
“最难得的是,伯符气势凛然却不以势压人,反而风度翩然,做事公道,有王者风范!”刘勋继续赞叹。
听着刘勋这话,张勋等人吓了一跳!桥蕤急忙拦住刘勋:“子台这话可不能乱说!会给伯符招灾的!”
刘勋自知失言,掩饰地笑道:“我观伯符有霸王遗风,实乃‘江东小霸王’也!”
“‘江东小霸王’?嗯!伯符的确当得这个称号!”张勋略一琢磨,觉得这个称号和孙策还真是相称!
桥蕤几人微微沉吟,随即就点头认同。孙策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却攻九江,破庐江,战功煊赫,可不就是“小霸王”吗?
此刻已经回到军营的孙策并不知道,他已经莫妙其妙地得了一个“江东小霸王”的称号。孙策一回到军营,就召集众将商议明天全军回返寿春之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商议的,除了陆逊,众人的亲眷都在寿春,而且年关将近,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也日益浓烈,听说明天就走,众人也都没有意见。而对于陆逊,孙策本想让他就在庐江,等过完年再去寿春找他即可。可是陆逊却极有主见,他说身为军人,与亲人分离是必然的事,早些晚些都一样!见陆逊神情坚定,孙策也就不再强求。孙策能够很潇洒地说明天就走,还要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辎重不多。缴获的武器装备,孙策军每人一套,而多余的就全部送与了张勋等人,倒不是他大方,实在是他还不想过早引起袁术的猜忌!否则,明年的南下大计可就危险了!缴获这么多的物资,装备近万的士兵都够了,此时你再要求打刘繇,是个人就知道你要干嘛!袁术又不傻,他会想不到?因此,孙策军唯一的辎重就是粮草了!而粮草平时都是堆在一处的,车辆也是现成,带走很是方便。
“诸位若是没有异议,那就回去准备吧!我们明日清晨就回寿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