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崇俊投军,余下几人深受刺激,纷纷闭门不出,誓要考中进士,以为日后掌话语权之基础。
然而刘晓风这个始作俑者,连着几日却是终日醉心山水美色之间,除了授课以外,连史虚白那边也很少去,究其原因,自然是陪着心上人周宪了。
自那日之后,周宪好像换了个人。在人前面依然是贵公子打扮,但离得人远了,却是有了小儿女姿态,在刘晓风面前娇嗔笑骂,活脱脱一副女儿本色。
周二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每每在刘晓风相邀之时,总能恰如其分的躲到了一边。此等眼力价,让刘晓风很有感触:若是这周二穿越到了现代,恐怕做个贪官也是绰绰有余,足够其生活的逍遥自在有滋有味了。
耳鬓厮磨之际,难免会有些不经意的接触。刘晓风脸皮足够厚,但凡逮住了机会总不忘吃吃周宪的豆腐。
这吃豆腐么,吃一吃就吃习惯了。周宪最初时还挣扎着对刘晓风横眉冷对,但到了后来,却是习以为常了。若是刘晓风一本正经起来,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可惜好景不长,幸福时光总是很短暂的。这一日周宪突然接到消息,说金陵家中有事,需即刻赶回去。两人执手相别,约定日后金陵再见。
刘晓风一路送到了星子镇,目送马车渐渐离去,这心里也平添了不少压力。这两日与周宪相处,对金陵周府了解越多,越发觉得自己无力高攀。即便考中进士,也未必能让周府满意。若是考不中,则万事俱休矣。
带着一丝沮丧,刘晓风正行走间,突然见到前面一具曼妙的娇躯,从背影看过去很是熟悉,这不是宋府的香菊么?
咦,这小丫头怎么感觉步履蹒跚,似乎有不少心事?
刘晓风快步上前,轻拍香菊肩头,却又躲在了另外一边。小丫头面嫩,调戏一下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香菊倏然回头,却不见动静,正纳闷的回过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少年公子的脸庞,一双贼眼笑嘻嘻的,眉眼间似乎有些熟悉。
香菊惊吓的后退一步,正要斥责对方的无礼,那少年公子便开口了。
“香菊,你不认识我了么?小道这厢有礼了!”
到了这时候,香菊才认了出来,不禁连连称奇。原来那个色迷迷的小道士,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读书郎,浑身气质也似乎颇有些不同了。
“香菊,多日没见,可有想过本小道士啊?”
香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想你作甚?”身子一扭,继续往前走去。没走了两步,突然回转身来,看着刘晓风仔细打量,却不说话。
刘晓风胸膛一挺,装出一副潇洒的模样,呵呵笑道:“怎么,生怕忘了本小道士的风流潇洒模样么?”
香菊却不理会他的调侃,迟疑的道:“你,你进了书院,还算得上道士么?”
“当然算了,咱可不是忘本的人!”
香菊听到他自承还是道士,突然拉住了他衣袖,语带哭声道:“那正好,老爷身子不大好,如今卧病在床。夫人急火攻心,又感染了风寒,你能否随我前往府内解救一二?”
刘晓风愕然,纳闷道:“既然如此,应该快些找大夫才对,找我有何用处?”
香菊急道:“前两次宋府有劫难,都是你师徒二人解救,老爷夫人往日老说贵师徒二人乃是宋府的贵人,现在府内再次遭难,恰好你又出现了,岂不是天赐机缘么?莫要多说了,快些随我回去吧。”
刘晓风不禁汗颜,这哪跟哪啊。不过宋府老爷对自己还算不错,这进书院的费用还是人家赞助的。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有了生存之道,但这份香火情却是不能忘的,于是点点头,吩咐香菊头前带路。
到了宋府,果然是一片凄凄惨惨的景象。府内仆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情严肃,甚至眉眼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恐惧。也只有几个年老的看到刘晓风,眼睛亮了亮,赶忙上前见礼。
还没等进入内堂,里面的人已是得了讯息。二夫人陈氏一脸的惨淡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人,正是宋家大公子宋庭。
“原来是虚风道长来了,快快请坐!”
三人分宾主坐下,细问下才知道,这也不过是近日的事情。两日前宋齐仁从淮安返回,当晚就感觉到身体不适,夫人衣不解带照顾,却在昨日也病倒了。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几人也是如此卧病在床。
昨日已经有大夫前来看过,说是旅行劳顿,多歇息几日就好,不必忧心。但过了这两日,却丝毫不见好转,反倒是府内又病倒了数人。
现在府内不少人都惊慌失色,纷纷传言说宋府老爷早年做了亏心事,这次是遭了厄运,报应来了的缘故。
刘晓风听罢后,不禁愁锁眉头,这却是为何呢?什么厄运报应之说,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细细想来,似乎源头在宋齐仁身上,方才二夫人说过,宋老爷乃是从淮安返回的。
淮安,淮安?南唐历史上似乎发生过几年大旱的,岂不就是淮南?
刘晓风心头震撼,莫非是淮南大旱,出现了时症,也就是瘟疫,恰好被宋齐仁以及随行的人感染到了。然后将疫症带了回来?
想到这里,刘晓风顿时大惊失色,若真是如此,那这星子镇将有危难了。遂正色对陈氏道:“二夫人,不知能否让我探望下宋老爷?”
陈氏当然答允,带着他一路行至内室。路上刘晓风有意多问了几句,得知府中得病的,大多是陪同宋老爷回来的随从,心中更是了然。
到了内间后,见到了病榻上的宋齐仁,只见他脸颊消瘦,面色惨白,见到刘晓风,勉强抬了下身子,似乎也颇为艰难。还好,说话上虽然有些吃力,也还能沟通。
“宋老爷,我是虚风。能否让其他人退下,我有事相询!”
宋齐仁见他面色有异,知道恐怕有什么古怪,吃力的点点头,示意让众人退下。
刘晓风靠近了一步,低声道:“宋老爷从淮安而来,沿路可见到了什么?是否淮南大旱?”
宋齐仁略显惊讶,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气力多想了,点点头道:“不错,当日我去淮安办事,不料沿途所见,饥民无数,淮南之地,连续数月未有降雨,导致大旱。这才匆忙赶了回来,想着解送一批粮食过去,没想到却是一病不起,诶!”
刘晓风心中佩服,但口上却不得不说:“宋老爷,实不相瞒,小道我怀疑你们乃是得了时症,也就是感染了瘟疫,需要赶快处理才好!”
“什么,时症?”
宋齐仁悚然一惊,联系到自己的所见所闻,心中已是相信了大半,不由得懊悔道:“没想到,这却是由我而起。当真是作孽啊!”
说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满脸期盼的看向刘晓风:“道长,你道法通神,还请施展妙手,解救我等!”
刘晓风摇头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有尽力延缓了。宋老爷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高明的大夫治疗瘟疫有特效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