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风脸色微微一变,已是听出了里面的蹊跷。当时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其中的深浅,贸然涉入其中,并不是什么好事,是故他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怀疑。
没想到的是,却是被这三夫人一语道破了。也不知道,这位三夫人,是有意?还是无心?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意思。
宋夫人已是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搂住兰哥儿,声音有些颤抖:“难道,这并非意外?”
那位三夫人也醒悟到自己这句话对众人的震撼,吃惊非小的捂住了嘴巴,眼睛已是瞪得老大。再看宋齐仁,早就面色铁青,一拍桌子,已是高声吼了出来:“来人,将那两个佃户带进来。”
刚吩咐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补充道:“还有那头牯牛,找人看看,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见到事情终于演变到这一步,刘晓风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牵涉到宋家的什么私密,自己可不便多听。于是站起身,告辞道:“宋老爷,我师父还在醉香居等着,就不多叨扰各位了。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小道的,尽管开口就是。”
宋齐仁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小道长有心了,说不定日后还有麻烦的地方。等家中琐事处理完毕,老夫再亲去紫云观谢礼。来人,恭送道长出去。”
刘晓风向众人拱了拱手,往厅外走去。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好似瞥到了那位三夫人的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荡。
等回到了醉香居后,果然正如那小厮二虎所说,云中子老道酒力已过,正在房中饮茶,倒是一副逍遥自得的模样。
见到刘晓风回来,云中子没好气的叫道:“虚风,你小子跑哪里了,竟然将师父丢到一边,管也不管了?”
刘晓风笑嘻嘻的掏出了四锭大银,放在了桌子上面,嘿嘿乐道:“师父,你忙乎了三天,也不过是三贯钱。嘿嘿,徒弟不过出去一晃,就得来了这许多银子,如何?”
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云中子双眼放光,右手快如闪电一般,已是抓起了两锭,在眼前晃了两晃,又放了回去,狐疑的问道:“这是哪里来的?我们道士可以招摇撞骗,但绝不可作那下作的盗窃勾当。”
刘晓风顿时一阵恶寒,貌似这骗子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吧,怎么从老道口中说来,比那梁上君子要高尚了许多?
不过细想起来,倒也的确如此,正所谓窃国者侯,盗钩者诛。一旦上升到某种高度,再无耻的事情也能给包裹上一层亮闪闪的光环出来。
“哎,师父,这可是徒儿的心血钱。这镇子上的宋老爷,您总该听说过吧?方才我可是奋不顾身,救下了他家二公子。”
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老道脸上现出惋惜的神态,叹息道:“什么?救了宋家二公子,你就要了这银子?”
刘晓风连忙解释道:“师父,这银子我也知道不该要,但咱道观可是只剩下一颗大白菜了,好歹有了这银子,也能对付一段时间吧。”
云中子却一拍大腿,怒斥道:“怎么不该要,救人一命,那是多大的恩德。他们宋家可是有名的富户,拔下一根毛都够咱师徒两个吃喝个半年了,怎么才拿了二十两银子,太少了,太少了!”
刘晓风一阵汗颜,原来自己的师父存着这个心思,心里暗自侥幸,幸好自己藏起了二十两,要不肯定都给这老道拿去换酒喝了。诶,看来,这紫云观的道法,还需要自己来弘扬光大了。
“师父,那宋老爷说了,等小公子的事情完了,回头就来道观,到时候师父你再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好生糊弄他一番,不也是财源滚滚来么?”
云中子对刘晓风的调侃也毫不在意,反而颇为自得的道:“也好,咱这紫云观也该好好修葺一番了。”随即想到了刘晓风方才说的话,诧异道:“那个小公子不是没事了么,莫非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刘晓风一跳大拇指,赞道:“师父果然是得道高人,一猜就准。那小公子啊,说不定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要坏了小公子的性命!”
云中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正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
见云中子神色紧张,刘晓风不由得笑道:“师父,这事情与我们师徒两人可没半分关系,何必徒增忧愁?”
话虽如此,但见到云中子很是关切的模样,刘晓风还是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情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在大厅内众人的神态动作也学的惟妙惟肖。当提及那位三夫人说的话时,无意中却注意到了云中子眉头一皱,似乎对那个三夫人多了一些关注。
嘿嘿,这个道士师父,真是花心啊,怎么总是对女人特别关注呢?欸,不对,那三夫人,三夫人,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啊?
对啊,刘晓风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想起了自己刚穿越到道观的时候,那个香喷喷的背影,那个似笑非笑的脸庞,没错,就是她,宋家三夫人!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师父这般的邋遢道士,居然还是宋家三夫人的老相好。那个可怜的宋老爷,也不知道自己的帽子上已经变得绿油油了。
刘晓风心里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云中子说道:“这事情,恐怕里面多有瓜葛,牵涉非小,你万万不可牵连进去,明白么?”
但是当刘晓风追问何故的时候,云中子却含含糊糊,将这话题岔了开去。
此时已近黄昏,若是赶回紫云观的话,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但云中子却找了个借口,托词说酒劲未过,在镇子上多歇息一晚,次日天亮后再回去也不迟。
好在此时两人也算发了笔小财,便在镇子上找了家客栈,名唤万马客栈,开了一个房间,当作了今晚落脚的地方。
刘晓风心中有事,闭着眼睛半天睡不着,琢磨着自己日后的前途。
现在自己也算是发了笔小财,二十两银子,那就是二十贯,在这个年代也够活一阵子了。要不想个什么门路做点买卖,靠自己现代化的商业头脑,怎么着还不得混个范蠡的身价?
但是做什么生意好呢?自己前世不过是个警察,充其量听说过一些商业故事罢了,至于什么这发明那创造的,似乎跟自己也没什么交集。真要做起生意来,这商人的勾当,自己当真能搞定?
要不索性去抱那赵家兄弟的大腿?但自己有什么本事呢,历史上的名人那可不是好糊弄的,绝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预言未来?嘿嘿,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定被人绑了去,那就欲哭无泪了。
诶,说到底,还是得整点有用的啊,先把这繁体字搞定再说吧,要不走到哪里都写不出几个大字,再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只能被尿憋死。
正迷惘的时候,刘晓风突然听到云中子起床的声音,开始以为是如厕,但紧接着就知道不对,那细微的脚步声却是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心中就不禁有些诧异起来。
“虚风?虚风?”
云中子试探着低声叫了两声,并没得到什么回应,又听到了淡淡的呼声,遂带着一丝笑容转身离开了房间。出去的声音极其小心,竟好似做贼一般,悄无声息。
刘晓风待他出去后,一骨碌爬了起来,对老道的行踪颇有些好奇。反正左右睡不着,索性跟着过去看个热闹也好。当下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云中子的后面。
这个时候,就看出当过警察的优点了,那可是跟踪科班出身的。刘晓风轻而易举的隐藏着身形,一路尾随着云中子来到了宋府后院的外面。
师父果然是个花花道士,难道这么晚过来,要跟那老情人幽会不成?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几声沙哑的鸟雀叫声过后,不一会功夫就看到那后院的角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在月光下看的清楚,正是那个三夫人。
云中子身形晃动,已是闪进了角门之中。刘晓风却是有些为难了,要不要冒险跟着进去看看?
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冒险,这要是贸贸然撞了进去,正好撞见两人的奸情,那还了得?说不定老道士大义灭亲,把自己这小道士灭了口,那可就坏菜了。
刘晓风就打了退堂鼓,算了吧,这好奇心害死人啊,还是回去睡觉的好。管他老道偷不偷情,****何事?
刚想往回走,转念一想,这是宋府后花园,想来两人偷情总不会打野战吧,这样的热闹场面要是放过了,岂不是太有些可惜了?
到了最后,刘晓风暗自下了决定:若是角门没锁,那就进去看戏。否则还是回去睡个大头觉吧。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角门边上,刘晓风侧着耳朵仔细倾听。里面一片寂静,悄无声息,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轻轻的伸手探到了那扇门上面。
门悄无声息的推开了,刘晓风一咬牙,偷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