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也许他对你恨一点,当你痛过之后,就不会再记挂他了,让他慢慢地被淡忘,或许是不给你留下悲痛的唯一办法,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当然,他也很感谢老天,让他在离开之前,还能再看到真实的你。”
“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让我陪他一起走完他最后的日子?”我已经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悲伤,我无暇顾及周围人惊讶的目光,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泣不成声。
“那一天,和你一起来赴约的男人,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吧?”
“是……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那一天,高鸣告诉我,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因为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说他从那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你的爱,可以和他相较量的爱,他可以给你幸福。高鸣说,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幸福?没有他,我怎么会幸福?连最后的日子都不愿意我陪他走,我不原谅他……”
“你终于承认你还爱他了,事实上,刚刚在高鸣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可以确定,你的心里一定还有他。他又何尝不是呢,他继续住在你们曾今住的那间公寓,直到生命的尽头,只因为那儿有你的身影,有你的一切。我承认,我爱上了那个爱着你的他,也正是因为我爱他,我才不希望他的爱被误解,他真的很爱你。”
我哭得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高鸣已经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我恨他,恨他剥夺了我陪伴他的权利,他自私地一个人默默离开,留下现在满是懊悔的我。
“请你不要太过自责,相信高鸣也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我没有遵守对高鸣的承诺,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只是希望那么爱你的高鸣在你的心里不要被误解,我只想告诉你,他是爱你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身体也在颤抖。
“冉冉,这么晚了,怎么还坐在这儿,快回屋睡觉吧!”妈妈看到独自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我很是担心,她知道我今天去了高鸣家,知道我内心的痛苦。
“妈,我的心好痛啊……”只有在妈妈面前,我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哭着,发泄着我的伤痛,“我恨过他,我还怪他无情地抛弃我。可是原来他那么爱我,我好后悔,为什么我没有陪他走完最后的那段时间,他一定很孤单,一定很难过,一定……很需要我……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妈……我……”
“冉冉,这都不能怪你!”妈妈只能温柔地给予我安慰,对于我的遗憾,她也无能为力。她知道我和高鸣一路以来的感情,也知道我们曾经历过的艰辛,她可以体会我此刻的悲痛欲绝,她却不能代替我痛,妈妈的内心又何尝不是焦灼的呢!
“我见过因病痛消瘦的他,我竟然毫无察觉……妈,我要怎么办,我……我爱他,我真的还爱他……我……”
我哭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妈……”
“醒啦?来,吃点东西吧!”
我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脑袋里还一片混乱,心里还闷闷地发堵:“妈,我吃不下!”
“冉冉……妈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小鸣……小鸣已经走了,你必须要坚强起来……小鸣瞒着你所有的一切,就是不希望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你。”
“妈……”好不容易有些平复的心再次翻涌了,因为发现自己还爱着高鸣,我更加痛苦,这份不能剥离的爱,怕是今生注定要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了,“到今天,我还爱他,我根本忘不了他,更何况我知道了,他也爱我,那么地爱我……”
“冉冉,不要这样,高鸣已经走了,你还有邵晋宇啊?你不能因为已经逝去的人和逝去的爱而放弃真实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妈妈开始有些担心我现在的状态。
“邵晋宇?”这两天我几乎忘记了邵晋宇的存在,之于他,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了。
“冉冉,你不能忘记你有邵晋宇呀!”
是啊,我有邵晋宇,可又如何?高鸣是逝去的人,却不是逝去的爱,人虽然不在了,可爱还在啊,很强烈地存在着,真的太过痛苦。
我看着手机上17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邵晋宇打来的。知道高鸣过世的消息以后,我就一直没接任何电话,事实上,此刻的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邵晋宇。
到今天,我终于知道,我那么刻骨铭心爱着的,还是高鸣,而邵晋宇也许只是我悲伤时可以停靠的港湾,我只是眷恋他给予的温柔和宽慰。这一切,对邵晋宇是不公平的,但是我努力过,却依然爱不起。
我拨通了邵晋宇的电话:“晋宇……”
“小冉,你终于接电话了,急死我了,出什么事了吗?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要直奔你家了,你还好吗?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听得出来邵晋宇的急切和担心,这让我更加内疚。
“没……没事……回去和你说吧,我打给你就是让你不要担心!”我真的不知道和邵晋宇说什么好,他依然如此地温柔,而我却……
“没事就好,你自己多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谢谢!”
“谢什么,傻瓜!”邵晋宇的宠溺让我有些想哭,我突然觉得他的爱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临走的时候,我又去看了一次高鸣的父母,两个老人的泪水让我看着特别心酸。
妈妈一直嘱咐我,不要太过自责,不要留在回忆里,好好把握现在,不要辜负了邵晋宇。我应承着,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