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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冷冷清秋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橙黄橘绿,秋意渐浓。

一个云淡天高的日子,临近傍晚下班时分,卿田珠宝总公司,裴光宇坐在大厅贵宾室里等待卿竹下班。卿竹考虑到还要花不少时间处理事务,只好叫裴光宇上楼来等。

卿竹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地收发邮件、传输资料。

裴光宇靠在沙发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蓉市华灯初上。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你一言我一语,话锋慢慢变得尖锐。

尽管木已成舟,裴光宇仍不死心苦苦挣扎,卿竹则是因为刚从父亲那里接手销售管理,琐事繁多压力重重不得纾解,两人终于情绪爆发,在言语中起了冲突。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空气即将达到爆点的时候,卿墨不合时宜地拿着余淼钦点的珠宝样式推门进来。这个笨猪简直不会察颜观色,只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撞到枪口上。

卿竹看到这个罪魁祸首一脸茫然的样子,而对面耗尽自己一切的男人一脸柔情的样子,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把怒火悉数转嫁到妹妹身上:“谁允许你进来的,不会敲门吗?出去!”

卿墨呆滞了一下,姐姐这是怎么了?随后乖乖的准备退出去。

裴光宇一手拉过卿墨,厉色道:“卿竹,你有完没完,这是你妹妹!要出气就冲我来,现在装得这么厉害给谁看。”

卿竹怒极反笑,抬手指着卿墨,五根手指却不断发抖:“妹妹?!有哪个妹妹一直霸占着我未婚夫的心四年都不放手的,有哪个妹妹在家宴上还和姐姐的男人眉目传情的,有哪个妹妹在别人怀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她有资格当我卿竹的妹妹吗?她没有!她跟外面那些招蜂引蝶不三不四的女人有什么两样!”

“够了!”

裴光宇气得浑身发抖,倏地扬起了手,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心底最纯真的人。

卿墨赶紧死死拽住裴光宇的胳膊,不让巴掌落下来。

看到爱人无情的举动,卿竹肝肠寸断酸心透骨,却仍是倔强得高昂起头:“打啊,裴光宇,你今天有种就在旧情人面前狠狠给你未婚妻一巴掌,好让她亲眼目睹,这些年她那个蛇蝎心肠的姐姐输得有多惨!”

卿墨心急如焚,摇着头苦苦哀求:“宇哥哥,不要。”急急冲到对面那个她浑然陌生的人面前,胆战心惊地扯着卿竹的衣角,低声劝阻:“姐姐,不——”

话还没吐完,“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下来,扇得毫无准备的卿墨别开脸无助地坐在地下,心下居然想的是,这也许是姐姐平生最大的力气了吧。

裴光宇惊得一愣,心疼得四分五裂,大吼:“卿竹,你疯了!”

说着大步上前扶起地上的人,卿墨心里万分委屈,狠狠摔落把住胳膊的大手,起身跑出门外。

裴光宇见状就要追出,卿竹从背后死死抱住,哭得伤心欲绝:“阿宇,不要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裴光宇心下颇为不忍,但突然回想起四年前卿竹步步为营设下圈套,下药陷害他与之跨越雷池,并“无意”让父亲撞见,她刚刚又几度发狂,连累卿墨无辜挨了一巴掌,想起阿墨委屈哭泣的模样,心下狠心四起,声音冰得刺骨:“卿竹,今天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一步走错,步步成灾。”

卿竹浑然不顾办公室的门还大开着,发疯似地喊道:“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拼尽所有的力气,玩尽所有的手段,放弃拥有的一切得到我爱的人。非要挑错的话,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在15岁那年爱上你。”

裴光宇大为震动,命运为何要如此作弄!不爱的偏偏要捆在一起,本来爱的,走着走着却散了。人世间,兜兜转转,缘来缘去岂随心,漠然回首,几许沧桑烙上心头,人亦错,时光亦过。

反复无力地挣开卿竹紧箍不舍的双手,大步走出门外。

身后,卿竹感到深不见底的绝望,远比当年躲在大树背后,亲眼目睹裴光宇对卿墨深深一吻还要目断魂销。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上,如果没有裴光宇,她卿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裴光宇走,她就在后面紧紧地追,裴光宇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她也去接。她不怕,从来就不怕,不怕时间,不怕变老,不怕伤痛,一直站在原地死死地等,等到终会有一天,他,只为她一人悲喜。

爱一个人,原来比胆汁比黄连还要苦。身子慢慢软掉烂掉,卿竹最后支持不住,瘫在厚厚的地毯上放声大哭。

裴光宇快步跑出楼下大厅,心急火燎地寻觅卿墨。还好,前方不远处,那个无助的瘦弱的身影正蹲在路旁,把头深埋在臂弯里低声啜泣。

裴光宇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脚步移过去,十几步的距离,过往的岁月如快速影像在周遭飞驰退去。

天初暖,日初长,竞芬芳,是你惊艳了那段最好的时光!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他安静地蹲下身,轻手拍着哄着,如同少不更事的时候,他也这般哄着不高兴了的墨墨,委屈的墨墨,忧虑的墨墨。

良久,卿墨扬起头,哭得通红的眼睛、鼻子还有脸蛋看起来有一种分外的娇艳,这也许是“梨花带雨”最好的诠释了吧。

裴光宇宠爱地拂去眼角的热泪,把散落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拨到耳后,笑着说:“你不叫墨墨吗?怎么被水打湿了,反而变红了?是不是砚台是红色的啊。”

被幽了一默,卿墨破涕为笑,使劲推了裴光宇一把,裴光宇一屁股坐在地上。

卿墨嘲笑道:“宇哥哥,你现在也不行了嘛,这点力气都受不住。”

裴光宇拍拍手站起来,担心卿墨起来得太急头晕,便慢慢把她扶起来。“你啊,还是那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裴光宇怜爱道。

卿墨微笑着点头:“多好啊,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突然想起一直活得很累的姐姐,大概还在为今天的事情伤心不已,迟疑了一下,轻声细语道:“宇哥哥,你千万别怪姐姐,她平时对我极好极好的,今天这个样子,可能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她太劳累又没有休息好,所以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而且,她非常非常爱你,你不要不理她。”

裴光宇淡淡听着,蓦地反问:“那你呢?你还爱我吗?”

被这一问击得措手不及,卿墨一怔,脸别过一边,沉默不语。

看到卿墨心猿意马,想起秦牧天得意张扬的脸,裴光宇痛心疾首,人生难道真的要翻页了吗?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只有肯爱与不肯爱的心。他要用那段最好的时光赌一赌,一旦下定决心,就拉起卿墨的手狂奔起来。卿墨没留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好跟着他跑。

刚才这幕幕有情男女温柔缱绻的场景,恰好被开车路过的田薇薇撞见,咔嚓咔嚓拍下照片传给秦牧天。

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这么来的。卿墨,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你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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