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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俩通房丫鬟自从送到了庄子上,也就没人理会了。
后来,姚老将军,觉得女婿在京中历练差不多了,又给文二老爷在江南路谋了个仁勇副尉,放在姚老将军要好的同僚军中。
那时,姚夫人刚怀了次子文辰宇,古老夫人便把自己身边一个容貌上佳的二等丫鬟给了文二老爷,跟着一起上任,说是代姚夫人伺候文二老爷,未免节外生枝,便要求挑个好日子先开脸,抬了姨娘再出发。
哪想军中来了“急信”,说是海寇蠢蠢欲动,让文二老爷立时起程,早日赴职,这行李还没收拾好呢,姚夫人马上让文二老爷带着尚未正式开脸的丫鬟,与文二老爷随身小厮文平先行上路,余下的行李包袱,便在整理后,由姜嬷嬷再带去。
古老夫人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定了。只临行前一个劲地嘱咐那准姨娘:“好好伺候二老爷,早日给二老爷开枝散叶!”并嘱咐文二老爷,早日给姨娘一个名分。
当时送行的,还有难得留在京中的姚夫人的二哥,听说此事后便气得拂袖离去。离去后找到文老伯爷,质问自家妹妹生的长子算什么?还要一个丫鬟来给仁安伯府开枝散叶?
文老伯爷也气得了倒,简直不知道骂什么好了。
你一个堂堂伯夫人,下自家儿媳的脸面,抬一个丫鬟,你就有脸了啊?
当晚,古老夫人又吃了一顿怒骂,可她心情还是好。
直到后来,她给自己生的五老爷找媳妇时,发现不少体面人家,对她起的婚事话题都支支吾吾,随便揭过,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给嫡子媳妇下脸,整个京城上层人家都传遍了,哪个人家还愿意把自己娇养的姑娘送到文府去让人作践呀?
那个时候,古老夫人才隐隐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说话没注意避人啊……
文二老爷去了江南路二个月后,送来了第一份报平安的信。
当时是文平送的信,刚进仁安伯府边门,便被等在一旁的小厮给逮住了,直接被领去了二门交给古老夫人身边的鲁嬷嬷,一路低着头又被领进了慈安院。
古老夫人板着脸,问捎带了什么?
文平恭敬地回答:“回老夫人,除了一些江南特产,二老爷还让奴才给您和二夫人各带了封信。”
古老夫人撇撇嘴。
“呈上来吧。”鲁嬷嬷快步走到文平跟前,文平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躬着身,恭敬地双手递上。
古老夫人又咳了几声。
鲁嬷嬷闻声知意,略略压低了声音又问道:“还有一封呢?”
文平仿佛是愣了愣,神色有些踌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里头是写了什么,连我都看不得了?!”古老夫人见文平犹豫的模样,一下子来了气。
文平仿佛是暗叹了一声,犹犹豫豫地从怀里又摸出了一封信,再递给了鲁嬷嬷。
古老夫人这才满意,放松了身子靠在宝相花纹锦缎靠枕上。等到鲁嬷嬷拿着信走到她跟前,古老夫人先是接过第二封递上来的信,拆开来看了几行,先是眉头紧蹙,再看几行便又放松下来,等再看完第一封信,脸上甚至带上了笑容,把第二封信递给了鲁嬷嬷。
“你找个人带文平去二夫人院子里吧。”
鲁嬷嬷领着文平出了院子,随手指了个婆子让她领着,自己转回了古老夫人屋里。古老夫人明显心情不错,见到鲁嬷嬷回来,忍不住笑道:
“还算老二聪明,这下看她还怎么逞强得意!竟然敢把我好好的儿子管成了木头人!我就说,这媳妇,谦和温顺最重要,像她那样尖酸善妒的,迟早不得人心。”
鲁嬷嬷连忙笑着奉承,古老夫人忍不住心中得意,把儿子心中内容又细细与鲁嬷嬷说了一遍。
文二老爷写给姚夫人的信里,只简单说了,从京城跟去的姨娘,被他送了同僚,而同僚又回赠了他一个江南美妾,甚得他欢心呀。
而给古老夫人的信里,又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经过禀告了一遍。
文二老爷在信里提到,自己一到就把那个丫鬟开脸抬了姨娘,可在招待上峰同僚时,那上峰看中了那个丫鬟,向他要了去。
江南人才风流,与人赠妾也是桩美事,既然是上峰索要,他心里虽不愿可也没办法,还是把人送了过去。没过几日,他的同僚为给他接风,又送了他一个美妾,宛然一个江南美女,又貌美又柔顺,他便直接抬了姨娘。
古老夫人心中得意,觉得儿子还是听教的。
而另一边,文平去了姚夫人那里,除了先头古老夫人看过的那封信,又拿出了两封厚厚的封印完整的信来。
姚夫人接过后,看都不看已经拆封的那封,直接看了后头的两封。
然后也是满脸的笑意,只让姚嬷嬷好好打赏文平。
后头的两封,一封是文二老爷的,一封是姜嬷嬷的,事无巨细地把从离了京起的事情都交代了遍。
此后一段时间,姚夫人在古老夫人底下,第一次过了段舒心的日子,虽然,她脸上的神色是忧郁的,仿佛是有满腹心事。
后来,文二老爷几番回京,都是独身一人,只说路途遥远,他怜惜妾室贾姨娘体弱,便留她在家,与姜嬷嬷一起理事。
到后来,文二老爷因剿寇有力,升了职,要转迁雅州府,于是带着一众下人仆从回了京,当中还是没有贾姨娘的身影。
这次的说辞是:贾姨娘自在惯了,不想回京受大妇闲气,便哭求文二老爷开恩,让她留在故乡。
文二老爷虽然不舍,可经不住贾姨娘梨花带泪的凄容,最后还是找了个中年丧妻的小吏把贾姨娘嫁了过去。这事说来有些离谱,可也不是没有。
古老夫人虽然有些疑惑,可想到姚夫人善妒心狠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到了江南,连远在江南的姨娘都因为害怕而不想回京,便觉得气顺了许多,只抱怨文二老爷离京多年,贾姨娘也没给他再添个一子半女的。
当时前任瑶宁都已经懂事了,文二老爷闻言,只觉得留了妻儿在京,实在是愧对妻儿,一时心里又是伤心又是心疼,对于自己欺瞒老母的行为倒也没那么愧疚了。
在文二老爷确定要到雅州后,古老夫人特意当着全家吃饭的面儿留姚夫人在京,只说舍不得姚夫人与孙子孙女。
姚夫人马上一脸的欣喜,直说自己压根就没打算跟去雅州,然后便抱怨了一通雅州地处偏远,根本及不上京城的繁华自在,况且,据说吐蕃人粗鲁野蛮地紧,虽然如今没有大的战事,可也是小冲突不断,太危险了,还不如留在京中,安心等文二老爷给她得个诰命回来。
原本还高兴的古老夫人闻言就不乐意了。
自家儿子在边疆出神入死,你倒好,在京城享福就能得诰命?!
古老夫人一气便拉下脸来,直接命令姚夫人立时收拾东西,跟着文二老爷上任服侍去,“老二现在大小都是正六品的官了,难道夫人之间应酬往来却是姨娘出面,这成何体统?!”
姚夫人当时都变了神色,一脸的惶急,可见文二老爷偷偷低了头,不替自己说话,也只能唉声叹气地答应下来了。
二房一家人回了屋,当然是一屋子的欢天喜地了!
文二老爷又说通了文老伯爷,连儿女一起带上,一家子欢欢喜喜赴任了。
条件艰苦不算什么,一家人团圆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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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的前尘往事,瑶宁当然不知道了,可她也能从身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一个结论:古老夫人与姚夫人不和!
自古婆媳不和的大有人在,目前来看,自家娘亲应该是略胜一筹的。
瑶宁陪着姚夫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便有丫鬟来报:人已经进府了,计嬷嬷想来向夫人、姑娘请安。姜嬷嬷问,是不是立时让人进来?
姚夫人端起茶杯,抿了抿,才悠悠地说道:“来了几个人?”
来报的丫鬟早得了姜嬷嬷的嘱咐,恭敬地回答:“除了计嬷嬷,还有韩嬷嬷和两个年轻姑娘,另外还有二个小丫鬟。”
姚夫人放下茶杯,心里已经明白计嬷嬷这次是来干什么的了,只淡淡地说了句:“让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姜嬷嬷便领着几个人进来了。
瑶宁抬头打量着。
姜嬷嬷身边的,是一个穿着宝蓝色褙子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那应该就是计嬷嬷了,落后她一步的是一个穿着青松色褙子年约三十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低头敛目,再后面还有两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拘谨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计嬷嬷都仔细打量着。
都说姚家的夏老夫人最能生财,这姚夫人果然也不逞多让。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便在雅州挣下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宅子。
宅子是小了点,甚至比不上京郊几个大点的庄子,但这一路上装饰雕刻,在这雅州都是极难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