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湖人,当然就是鹿镇里聚集的那些。
金刀门弟子回门请师父出关的事情,在鹿镇里面并非是什么秘密。在多少知道一些王威德现在的底细之后,像一门清这样打算来混点交情的人,为数不少。
由于他们并非都是一起出的城,所以开始的时候,相互之间虽说距离不是太远,可也没结伴而行。
只是最前面的几个人,听着竹林里面有打斗声传出,所以一时胆小,没敢独自上前。很快后面的人跟了上来,等到集结了有十七八位的时候,才估摸着够数了,方壮着胆子结伴过来。
如此正巧,便堵在了张山二人的前面。
这些江湖人一听到‘秘籍’二字,整个人都精神的数倍,挥舞这手上的家伙事直嚷嚷。“上呀,杀了这个魔教余孽,平分无上秘籍!”
他们当中或许没什么高手,可人数一多,胆子便就壮了,一拥而上之下,张山和岳卓林还真没办法对付。
现在是后有追兵,前有阻拦,左边是山,右边是水的,实在是找不到一条可以安然逃脱的去路。
情况十分紧急,张山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唯有问岳卓林道:“小岳,你信我吗?”
“信!”岳卓林倒无一丝犹豫,很是信任这位不着调的教主师父。
张山没想到岳卓林答得如此干脆,微微一愣,接着说道:“既然信我,就把裤腰带接下来。”
“好。”
接过裤腰带,张山在岳卓林疑惑的目光中,先在自己的手臂上绕了两圈,又在将他的手臂捆上,把二人给绑在了一起。
“你信我,我信天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个我就带你再投一次江,是生是死,便让天魔看着办了!”
说话张山脚步一转,带着岳卓林一起,便往侧面的江岸那里跑去。
这些江湖人瞧见他的动作,有机灵的便猜出了他的打算,急忙喊道:“不好,魔教贼人想跳江走水!大家伙并肩子上呀,万万不能让贼人跑了!”说是不让贼人跑了,可实际上指的是别让秘籍溜了。秘籍在前,众人自然不会再消极怠工,冲起来的那股劲头,连他们自己都瞧着心惊。
而此时王威德也已经恢复过来,张山偷袭的那一指头,力劲虽然不小,但他有内功在身,能拖延个一分钟多钟,就已经是极限了。挟怒而来的王威德,大步从竹林中窜了出来,打后面围堵张山二人。
张山见场面差不多了,便一手伸进怀中,将《葵花宝典》给掏了出来,对着人群抛去。“你们想要我魔教的秘籍,那便给你们!”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张山除了将宝典至关重要的第一页给撕了喂狗以外,也为了防备有人发现宝典少了一页,而心中起疑,所以他干脆将整本书的装订线都给下了。现在这么一抛,顿时是纸张纷飞,书页撒了一地。
众人瞧见了散落的书页,就好比是瞧见了银号发的宝钞一般,那眼瞪的比兔子还要红,手脚麻利的就开始在地上划拉了。
而张山俩人,便趁着这个空暇,抓紧时间跑到了江边,临风下望。
这一段的江面,因为水流急促,波涛较大,卷起了不少的泥沙,看着很是浑浊,也由于此特点,被当地人称为沙河。
现在张山眼瞅着下面的滚滚江水,泛黄的江水卷着白浪,两腿便有些哆嗦,胆气也不像方才那么足了。暗地里琢磨着是否就别跳了,反正现在拦路的江湖汉子,都被宝典给吸引住,自己二人要是趁乱而逃,没准还有几分机会。
只是刚想到这里,身边的岳卓林就已经是大叫一声,身子往外一纵,义无反顾的就往江中跃去。
二人可是绑在一起的,一个人跳就等于是两个人跳,张山被带着,也不得不投了江!
看着眼中越来越近的放浪江水,张山连叫苦的心思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叨咕着:“天魔呀天魔,我可是你给弄到这来的,这信仰一跃,你可得保佑着…咕噜咕噜…”
话还没顾嘀咕完,就已经进来水,张山着实咽了几口江水,那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太好。本来张山琢磨得挺好的,下水之后自己二人着急划上几步,然后寻个水流比较缓的地方偷摸上岸,好逃过江湖人的盯梢。
可实际一下水,张山就不分东南西北了,胳膊大腿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弹,反倒是岳卓林水性不错,还带着他游了几步。只是水流太急,几个沉浮之后,俩人就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
此时岸上,也是挺闹腾的。
那些后赶来的江湖汉子,都在忙着收拾秘籍书页,见张山俩人真的跳江了,便没再去管,自以为这一回总算是有所收获了。
只是他们却忘了还有金刀门在场,就见王威德抬手一挥,十多个金刀门弟子一拥而上,隐隐将他们都围在中间。
一瞧见金刀门如此动作,在场的江湖人立刻便心说坏了,准是王威德打算硬抢了!“王大侠,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想让诸位将手上的物件全交出来。那我金刀门自然是扫榻相迎,好久好肉的招待着。”王威德笑着回道。
虽说是猜出来王威德准备横抢,可听他直接给点明了,众人仍是心惊,气恼非常。
“王大侠这般做,怕是不合规矩吧。魔教余孽这件事上,我们也是出了力的,现在贼人投江,缴获秘籍,怎么说也该是见者有份吧!你如此动作,就不怕惹下众怒?”
大家都算是正道中人,做事还是得有些讲究的,王威德要真想破坏规矩,大伙也不怕和他理论理论。
可王威德这边,却早就将借口给想好了,就见他指着自己开裂的衣襟,说道:“若这是魔教的秘籍,那自然是见者有份,诸位都能瞧上一瞧。只是你们手上拿着的,却是兄弟我多年前得的内功心法,刚刚一时不慎,被那魔教张山给抢了去,连衣襟都给他扯裂了。如此一来,诸位再拿在手里,怕是不大合适吧?不若交还给兄弟,我金刀门必定领大伙这个情。”
“你说是就是了呀,那老子还说这是姓牛的家传功夫呢!”面对秘籍的诱惑,别说王威德这个借口听着便是假的,即便是真的,这些江湖人也是绝对不肯认的。“之前魔教贼人投江的时候,可是说清楚了的,这就是他魔教的秘籍,怎得又成了你王威德的了。”
现在的情况是金刀门占据优势,所以王威德也有时间和他们说道说道,“唉,魔教余孽的话语,如何可信。他将这内功心法,说成魔教无上秘籍,不过是想遮人耳目,使得大家伙没有空闲去管他罢了。”
魔教余孽的话不可信,那你王威德就说的是真话了?
众人皆在心中发笑,可也没拿这个话头反驳他,因为明面上面,魔教的确是被打上了言而无信,说话如放屁的标签。
只是这些江湖人,也不都是个闷茬,他们同样有能说会道的。
“说的不错,那魔教余孽的话确实做不得准,可单凭你王威德几句话,便认下了秘籍,是否会觉得太草率了?要不干脆这样,既然说是你金刀门的内功心法,那就请背上几句,只要是能够对上个一二,那便就算是了。再将秘籍拱手奉送,想来大伙都是心甘情愿的。”
出这主意的人,正是之前被捆住的一门清。这小子身上的绳结,已经被金小三给解开了,而金小三则是自己脱得身。像他那般三只手的技术,莫说是腰带绑的,就是带上枷锁,也能够自己给解开,何况一门清绑他的时候,还留了空。
先前是因为自觉打不过张山二人,才没敢动弹的,现在情况大变,他俩也就紧跟着出了竹林。谁知道一出来,就听见王威德冒认秘籍的话。
别人不清楚王威德的底细,但一门清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心说你这可是太离谱了,想把泥人和秘籍混为一谈,也得考虑一下别人的脑子呀。就冲着你这瞧不起人的劲,我今个还非得了秘籍不可!
如果按照一门清最初的打算,是要去金刀门迎王威德出关,混点交情的。只不过现在是秘籍当前,谁还管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交情再好也好不过秘籍去,所以这立场立马就开始转变了。
听到一门清的这个主意,江湖汉子们是齐声较好,暗道你王威德要是能背出来,那才是出了鬼的事情。若是背不出来,看你还有何脸面拦着我等。
可惜王威德不但脸皮厚,而且刀还利,被一门清给难住了,他干脆也不找借口了,直接将阔背大刀一挥,撂了狠话。
“不论你们信不信,这心法就是我金刀门的,今天你们是非拿出来不可,要是有一个乱来,就与本人掌中的大刀说话!现在一个一个站好,挨着个搜身!”
见王威德已经不要脸了,亮了兵刃,众人纵使心里怒火冲天,也没敢再多说什么。他们论起武艺来,对付普通的金刀门弟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在王威德的面前,实在是没多少底气。
秘籍再好,也得先留着命才行。打落了牙齿,都得咽下肚去。
只是他们绝不会如此算了,一门清看着王威德将秘籍书页都搜缴走了,心里便起了念头。
“好你个王威德,只知道吃独食,那便一拍两散。回头我非把你得到魔教宝典的事情,给传扬出去不可,看你能够嚣张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