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瞧见张山三人,刘县令点点头,心说这几个江湖中人,倒是一表人才的,相貌生得都不差。
张山三人的模样,确实是挺标致的。
韦留春这位被劫了色的美男,自然是不必说了,而张山一年之前,能够被魔教教主收为弟子,也就是因为长得人模人样的。当时魔教教主飞奔逃亡,时间紧急,四周那么多人,一眼就挑中了张山,不是图他长得好看,难道是图他心底善良吗?
剩下一个岳卓林,是个自小没受过苦,父母宠着的,是个发育正常,站着笔挺的年轻小伙,又没歪鼻子斜眼,自然不会难看了。
见到刘县令,张山生怕要行跪拜之礼,赶紧抢着抱拳躬身,说道:“江湖人张山,带门下弟子见过县令大人。”
若是别人一个白身,敢在刘县令大人面前托大,只拱手而不跪拜的话,那县令大人一准是没有好脸色的。
可是谁让刘县令心中有事,非要落在这三个江湖好汉的身子,自然就不会在意了。
“免礼,免礼。张大侠为沙河县除一大害,该当本县令一拜才是,如何还敢让你多礼。坐,坐,都坐下说话。”
分宾落座,有下人奉上茶水,刘县令笑着打听道:“这位水寇为祸我沙河县多年,但其凶狠无比,再加上快船来去,实在是难以全歼。今日得张大侠出手,剿灭这些贼人,实在是件天大的好事。张大侠武艺高强,不知道师从何门何派呢?”
“在下的武艺传承,得自天魔真教,不知县令大人知道与否。”那些捕快衙役,还在仔细核对水寇头颅,计算赏银,得有些时间,所以张山喝了口茶,随口答道。
刘县令是正儿八经的官,哪知道多少江湖上的门派,他所听过的,也就是少林武当,还有个铁拳帮而已。前面两派是由于成名已久,又有南赵朝廷的册封,所以刘县令知道,而铁拳帮则是多年前在他家乡的一个小门派,这位县太爷小时候被铁拳帮的人揍过,才会记忆犹新的。
他问张山师门,也就是借个话头,说道:“听过听过,如雷贯耳呀。张大侠师承名门,难怪武艺高强,实在是难得呀。”
刘县令满口的称赞,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吐出来,可是张山也就是笑而不语,在那喝茶。这可把县太爷给急着了。
在刘县令看来今天张山带着头颅前来领赏,就是抱着投奔公门的心思,自己夸他几句,就能够把话头引到这事情上来,到时候只要张山稍漏口风,有一点投效的意思,自然是怎么说怎么好了。
可他哪知道张山今天还真只为银子而来的,一点都没有要当捕快的意思,根本不会接口的。
张山不开头,刘县令做为一方父母官,自持身份,也没办法提起,瞅着雷打不动的张大侠,心里直嘀咕,埋怨其没有眼力劲。难道真要让堂堂县令去拉着手说,请大侠留下来做个衙役吧,这里有双薪带休假,待遇一流?
“这一次张大侠路过我们沙河县,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没办法开口,刘县令唯有将话往那上面引了。
张山将茶盏放下,说道:“倒不是路过,而是有意在鹿镇那里做些买卖,结果听说有水寇肆掠,就出手管了管。算是为父老乡亲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做买卖?不是为了投奔公门来的?刘县令心中有些疑惑,暗道莫非是自己想岔了。不过做买卖便做买卖,这位好汉既然是有意在鹿镇安家,那地方上面要是有事,自然可以去请,想来是不会推诿的,倒并非一定要招进衙门中来。
“张大侠肯落户我沙河县,那自然是好的。不知道,大侠是准备做什么买卖呢?”
“在下打算开一家客栈,赚些糊口的银子,等到开张的那日,还要请县令大人来捧捧场呀。”张山笑着说道,对于一方父母官,客气点总归是没有错的。况且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真做起来,还得仰仗这位县令大人一二呢。
这时经捕头点算清楚,身后跟着一个捧银子的衙役,进到内堂来。
先给刘县令一行礼,才禀报道:“回禀大人,已经查验清楚。水寇头颅,共是十一个,全部都是衙门画影图形,张榜捉拿的。其中六个悬赏十两,三个悬赏十五两,一个悬赏二十五两,还有个悬赏四十两,攻击一百七十两整。”
这数字比张山估计的还要多些,原先他估计按照芦苇荡里那些水寇的能耐,赏银能有个五六十两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有一百七十两,这可是笔不菲的银子了。
其实赏银能有这么多,也是有原因的,一则是水寇难抓,难在他们来去如风,隐匿难寻上面,而张山是碰巧撞见的,再加上听觉灵敏,才能够找得着水寇老巢。这最难的一点被解决了,再想要做掉水寇,便轻易了很多。
二就是鹿镇的商家不少,每年都上缴给郑家不少保银,也不差在集资一些,让衙门悬赏了。这一百七十两当中,只有一半是衙门出的,剩下的一半,则是商家添上的。
听完经捕头的禀报,刘县令有意卖张山点好处,便大方的说道:“一百七十两的赏银,那是该得的,但张大侠此番义举,实在是值得赞扬,所以本官做主再添三十两纹银,凑足二百整。”
见刘县令一张口,又给自己加了三十两,张山笑得更加开怀。他估摸着这刘县令,八成是瞧上自己这身武艺,日后有事准得麻烦自己。
只是这种麻烦,张山并不排斥,沙河县势必是自己传教布道的第一站,保卫乡邻,也是应尽的责任。否者闹出点什么动静,你连信众都不管,那还有什么人肯信教呀。
“如此便多谢大人了,这时近正午,大人若是无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等到客栈开张的那日,再来相请。”
客气几句,张山仨人便同衙役下去领银子去了。
一麻袋的脑袋,换来了二百两的白银,张山怎么算都觉得这买卖值得做。
由经捕头送出衙门,张山分出二十两银子,塞进他的怀里,让他回头赏给众衙役们,顺道也请其去喝酒。
经捕头知道张山打算在鹿镇开客栈,明白日后肯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万一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找这位帮忙,所以便也不推辞,热情的答应下来。
在去酒馆之前,张山吩咐弟子道:“小岳呀,这中午喝酒,你且就不去了,还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若是以前,岳卓林肯定就是回一句‘哦,什么事?’,但是现在他在外人的面前,也知道给张山这位教主点面子了。
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说道:“还请教主吩咐。”
“这事你一准爱做,先一步去鹿镇当中,找上郑家老儿,报我魔教的名号,就说张山下午前去拜访!”这一次从芦苇荡里出来,张山除了要开始传教布道以外,就是找郑家的麻烦。
听教主师父要打郑家的主意,岳卓林是举双手赞成的,一口答应下来,连路上的干粮都不预备了,直接就空着肚子往鹿镇赶去。
而一旁的韦留春,倒是有些疑惑。“教主,你让岳师兄前去传话,如此光明正大,就不怕打草惊蛇?”他虽然没有拜师,但已经成为教众了,所以便称岳卓林为师兄。
张山一乐,指了指经捕头,说道:“像经捕头这般的公门中人,他们办起案子来,才怕打草惊蛇。我们是江湖中人,便是通知了他们又如何,姓郑的还能丢下这份家业跑了?若他真的夹着尾巴溜了,那日后江湖上便也就没这号人了。经捕头说说,我讲的对不对?”
“对,确实是这个道理。”经捕头嘴上应付着,心中却是大惊,疑道:“张大侠莫不是和铁掌郑家以前有什么过节?”
“没,就是认识而已,下午去会一会,经捕头若是有兴趣,喝完酒之后,也可以一道去看看。”
经捕头听着这话,要是相信才有鬼了,心说你就差没掏刀出来说话了,这还叫没过节呀!“这个张山被弟子称为教主…莫不是最近道上传的魔教张山!不是说他和弟子二人投江死了吗?怎么活的好好的,还多出来一个人。郑家之前广邀四周的江湖人,说要对付这位,难怪会结下仇了。这位能够手刃水寇,杀的一干二净,那武艺必然不凡,郑老头这次怕是麻烦了,要不要通报一二呢?”
做为沙河县的捕头多年,他也受过郑家的不少好处,算是有些关系了。只是想了想,又放弃了偷偷报信的打算。一则没有什么用处,二则他瞧见水寇的头颅之后,并不想惹到张山身上,特别是猜到他是魔教传人之后。
沙河县离黑土崖很近,当年魔教的作风,经捕头也是风闻过的,自然不敢胡来。
“我又不是个江湖中人,管这事情干嘛。不过,下午时候,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魔教张山,直接打进了郑家,这倒是个好热闹。”经捕头自身的武艺不高,能够当捕头,纯粹是因为他人面够广,下午还真是去瞧热闹而已,武功上面的门道,他绝对是瞧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