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狼和三秃子两个醉汉清醒了许多,见康老大遍体鳞伤,不由得倍感痛心。三秃子拍着康老大哀伤道:“老大呀,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以后靠谁吃饭呀。”
施狼咣当给了他一脑勺骂道:“******,不能说点好听的呀。”一摸三秃子光溜溜的脑袋兀自觉得自己的脑顶也一阵疼痛,突然想起来刚刚三秃子抓他头发的场景,于是又骂道:“你小子够狠的,想把我头发也揪光了呀。”
三秃子蹲在地上,很无辜的回头看着他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你小子想耍流氓呀,怎么连裤子都脱了。”
施狼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又看到伏香正在不远处便觉得尴尬不已。遮前遮后,怎么都不对劲,见木桶还在,于是嗖的跳进去躲了起来,只露一个脑袋。
他愤愤的嚷道:“妈的,谁把我裤子扒了。”
桑吉瞥了他一眼,看他和三秃子二人不合时宜的玩闹,感觉有些烦人。
伏大叔插了句:“可能是米尔救你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吧。”
“操,那家伙人呢?”施狼追问道。
伏大叔焦躁的说道:“进祠堂里边很久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三秃子担心道:“怎么可能,不是拉肚子找厕所去了吧。”其实他只是害怕连米尔也在洞中受了伤,那样他们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和康老大一起进去的,康老大却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桑吉有些质问的口气道。
施狼听了有些不悦,“什么意思,你是说康老大把米尔一个人丢在洞里,自己逃出来了?”
桑吉瞥了一眼施狼,“有这可能。米尔从来都喜欢救弱者,说不定就是为了救他自己还在里边战斗呢。”
施狼腾的站起来指着桑吉的鼻子嚷道:“你他妈说谁是弱者。”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裤子,于是又半蹲下去。
“难道不是吗?”桑吉不屑的盯着施狼,气势上就胜了施狼。
三秃子见他们吵了起来,心想如此危险的境地,本来就少了米尔这个主心骨,再没有桑吉的帮助恐怕真就要死翘翘了。于是赶忙上前拉住施狼,劝他少说两句。小声的告诉施狼别惹毛了桑吉,那样他撂挑子走人,所有人只怕再也见不到大地上的太阳了。
施狼推开他,很是不屑的道:“谁他妈用他帮忙,我就不信自己逃不出去。”
伏大叔见状也赶快过来拉架,桑吉不再理会施狼,又往洞中看了看,不由得更加担心米尔了。
米尔去了少说半个小时了,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出事了,就一定是迷路了。桑吉宁愿相信他是迷路了,也不敢再往下瞎想了。
争吵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本来桑吉就对施狼又戒心,现在一来更加对他不满了。除了三秃子还在唠唠叨叨,别人都沉默不语了。队伍没被敌人打败,倒先被内部矛盾击的几欲瓦解了。
桑吉起先还是原地靠着墙壁,后来急的徘徊不停。伏香也就一直跟着他走来走去,尽可能的不远离他。桑吉和伏香目光相撞之时,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以便给她一些安全感。
深不见头的黑暗洞穴中,除了桑吉和伏香走动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因此显得格外的安静,也格外的危险。
可就在这时,隐隐的呱呱呱几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如此黑暗的洞穴,再加之伏香之前危险的警告,所有人都只想到了那一定是什么怪物。于是纷纷做好战斗准备,都是十二分的警惕。
伏香都还没有吓得哆嗦,三秃子则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没记住别的,只把伏香说这洞里有什么怪物记得清清楚楚,因此把心提到嗓子眼,再来突然的一吓,恐怕他就能把心吐出来似的。
那声音在洞中回荡,传过来时也并不算大了,证明发出声音的东西离他们至少不会太近。但随即又是一声呱,却明显的能听到声音近了不止几十米。这一声和之前的声音间隔时间不过两秒多而已,由此看来那东西的移动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桑吉拔出刀指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伏香躲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胳膊。此时声音停在一个位置不动了,开始呱呱呱不停的叫。
三秃子起先吓得要命,这会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于是问施狼:“你觉不觉得这声音有点像蛤蟆。”
施狼仔细一听还真是。而这时又有另一种喳喳的声音响起,混合着呱呱呱乱作一团。三秃子仔细一听,断言道:“这个喳喳声是乌鸦绝对没错,我以前老家有的是这种东西,每天叫的我睡不好觉。”
听到这些声音三秃子已经完全放松了心态,一想是蛤蟆和乌鸦的叫声,于是擦了把汗说道:“看给你们吓得那熊样,不就是几只蛤蟆和乌鸦嘛。我估计它们是打起来了,真是癞蛤蟆想吃乌鸦肉。”
桑吉一点也没放松警惕,施狼听三秃子这么一说,姑且相信了,他也希望但愿事实就像三秃子说的那样。
三秃子挥了挥刀,一拍胸脯说道:“看小爷我给你们抓几只来瞧瞧。”说完向杂乱的声音处走去,回头还又扯了一句:“瞧瞧给你们一个个吓得,真他妈没出息。”
最先害怕的是他,现在装逼的也是他,那么吹牛逼挨雷劈的也就注定必然是他了。
他学着蛤蟆呱呱呱的叫声,一步步往洞中深入,不时变换叫声的音调和节奏,仿佛是在学母蛤蟆诱惑那些公蛤蟆过来自投罗网。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唯独桑吉依旧十分警惕。
可没等三秃子走出十米,他嘴里的呱呱声只在一秒不到之间变作尖锐的一声高音啊......
这声音那个响亮啊,比女人生孩子都不知大了多少倍,那样的惨叫要么是断胳膊断腿了,要么就是死到临头了。
众人知道前方定然是什么怪物,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只见三秃子脚底抹油,连滚带爬的往桑吉这边跑过来,情急之下刀都不知扔哪去了。用他自己的哲理说就是,少一点重量,就多一分逃命的速度,必要时刻连衣服都可以扔掉。
桑吉一马当先,一跃到三秃子身旁,隔断他身后的怪物。他乍一看,那东西还真如三秃子所说的,一个是乌鸦一个是蛤蟆。可当他看清之后,竟也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就退了半步,伏着身子做好防御。
因为那东西连桑吉都是平生所见中最怪异的。蛤蟆的确还是蛤蟆,但它却是一只完全没有表皮的蛤蟆。它那血糊糊的身体上长满了癞疤,体型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嘴巴正一张一合的活动。而乌鸦也的确还是乌鸦,可它却长着一身红色的羽毛,最要命的是爪子却深深的嵌入蛤蟆脊背的肉里,并且明显已经和蛤蟆长在一起了。
那蛤蟆一蹦,乌鸦就顺势吊着它煽动翅膀,使得它能够蹦出更远的距离,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动物就这样完美的结合了起来,就好像古时的狼狈为奸。
施狼看了不由得大叫一声,“吗呀,还真他妈有这种东西。”
三秃子早已抢过来另一个木桶把自己扣上,施狼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而是警告桑吉:“你小子小心了,地下的蛤蟆叫血蟾蜍,是一种在古墓中连尸体都吃的怪物。别看它是蟾蜍,但却是有锋利的尖牙的,一旦被咬到就等着缺胳膊断腿吧。而在它身上的乌鸦叫做毒乌鸦,是一种只有在树葬的丛林中才会有的剧毒猛禽。它飞行极快,力量惊人,嘴巴比刀还锋利,被咬到就会中毒而死。可是它们俩为什么能合体我就不知道了,你千万不能被他们碰到一下。”施狼虽对桑吉不满,但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他也不会斤斤计较,毕竟保住命才是关键。
(树葬是葬礼的一种,有些地区把尸体装在棺材里直接挂在树上,让尸体自然风干。那些毒乌鸦就是吃树葬中的死人的。)
桑吉皱了皱眉头,可他却没有一点害怕。他自以为要想不被血蟾蜍和毒乌鸦碰到,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那血蟾蜍突然冲他蹦了过来,加上毒乌鸦的推波助澜,速度快的和离弦的箭一般。不仅如此,血蟾蜍随即还吐出了一米多长的舌头,这样迅雷般的攻击真是叫神仙也难躲开了。
桑吉心想不妙,电光石火之间连防御都是那么的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