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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1/01
你是我自行车后座的第一个女生,做你的车夫是我的荣幸。当把你送到你家楼下,告诉你明早来接你上学。怕你会开口拒绝,所以抢先跟你约好了时间,然后让你快点上楼,怕你着凉。其实载着你的时候,我有幻想你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把头贴着我的后背,可是你在后面一点小动作都没有,甚至连我的衣角你都没有拉扯一下。有点小失落呢!不过可以送你回家,已经是很大的满足了,我知道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只要你在,就很安心。
因为大姨妈缠身,头一天晚自修放学就偷懒没有自己骑车,林静给送回来的,所以今天得自己步行,或者挤公车上学了。又因为赖床,起床晚点了,出门又很匆忙。
当我在公交车站台等得焦头烂额,还没有可以抵达学校的公交车来,心里忍不住咒骂,难不成都在半路上爆胎了?眼看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巧的是终于有辆公车向这边驶来了,当看清楚是一中的校车,难免的失落,但当车子在我面前停下来,车门开了的时候,我做了个惊人的举动,硬着头皮就上了。
这是第二次,作为二中的学生,却无耻的搭乘一中的校车了,突然觉得自己好疯狂。
“方向?”听到有人喊我,我抬起头环顾了车厢,当我的视线和凌枫的视线撞在了一块,“真是你啊!”,我礼貌性的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对我而言,在一中的校车上碰到凌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凌枫在他们学校的校车上看到了我,却是稀罕的事情。
“这边!”凌枫指了指他身边空着的位子,示意我可以过去坐。
一路上,和凌枫聊着天,一些有的没的,至于确切都聊了些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似乎是边聊边忘的谈话内容。
当一中的校车快到我们二中的校门口了,我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前门,麻烦司机师傅帮我停下车,说了声感谢便跳下了车,直奔校门而去。
在校门口遇见了诸葛浩川,他看我没有推着自行车,便问了我怎么没有骑车。我告诉了他昨天林静载我回去的。
“那么,你是走路来的?”
我指了指远去的一中校车,“坐一中的车子来的”。
“好吧,我知道了。”对于我的回答,诸葛浩川并没有感到讶异,那种似乎洞悉事情原委的淡定,我有点摸不着头绪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常干这种一般人做不出的事情嘛!”诸葛浩川的强调说明,更像是对我的疑惑给出的解释。
“我去停车。”从校门进来以后,诸葛浩川推着车子往车棚那边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先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就像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上课一样,我和诸葛浩川前后脚进了教室,不同的是我踩着铃声进的教室,诸葛浩川迟到了小会儿。
早读课很快就结束了,终于可以把一早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歇息片刻了。
把手臂180度的打开,想伸个懒腰,一个拳头却不巧打到了谁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扭过头去看是谁那么倒霉,知道受害者是诸葛浩川之后,小心的将握成拳的手收回来。
“你是故意的吧!”看我没有道歉的意思,诸葛浩川来了这样一句。
“哪有!是你自己不小心撞枪口上了。”我急忙为自己辩解。
“好吧”,诸葛浩川没有继续跟我纠缠刚才的小事故,而是跟我说了别的事情:“今天晚上,我送你回去!”
“恩?”我正要问为什么的时候,诸葛浩川已经从我座位旁边走开了,从教室前门出去了,估计是去上厕所。
“发展的挺快啊!”熊佳凑过来说。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所有的解释和说明,并没有达到澄清的效果,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甚至有想过当着熊佳的面跑到诸葛浩川面前,跟他说不用他送我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去,也可以让林静送我,总之就是没理由,也没必要由他送我回去。可是我并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疯狂的举动,而是静静的等待时间流过。其实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是希望诸葛浩川可以送我回家的,不仅希望,还很期待,这是我的憧憬。
在吃午饭的时候,我还纠结着要怎么跟林静说,晚上由诸葛浩川送我回家的事。可就是那么的凑巧,像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林静跟我说晚自修请假不来了,说下午自修课就回家,晚饭也不跟我一块吃了。
“哦……”我甚至都没有向林静追问为什么她要请假回去,只觉得晚上诸葛浩川送我回家的事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
我不知道今天后半天是怎么度过的,似乎在我无限的期待中缓慢的溜走了。当晚自习下课的铃声终于开始鸣叫,教室里一瞬间从寂静变得轰动嘈杂。有住校生第一时间离开教室的,有不为铃声所影响继续写着作业的,也有像我这样着手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回家的。
“浩川,先走了哦!”邱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平时他都是和诸葛浩川一块走的,因为今天诸葛浩川说了送我回去,他倒是挺成人之美的。
“恩。”诸葛浩川干脆利落的回应了邱骏。
“方向,拜拜,明天见!”我应声转过身去,看到了邱骏诡异的冲我一笑,从教室后面走了出去。
“好了吗?走吧!”诸葛浩川来到我桌前,看我瞎忙完毕,询问式的问了一句,便宣布“走吧”的决定。
“恩……”我应了一声,从座位上起身,跟在诸葛浩川后面离开了教室。
和诸葛浩川一块走到车棚拖车子,又一块走着出了校门。
“饿了吗?要买点什么吃的吗?”放学时间的校门口总是热闹的,夜市,小摊,应有尽有。
“直接走吧,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一般都是直接回家,贤惠的老妈都会给我准备宵夜,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没习惯买点什么吃的填填肚子。
“那上来吧!”诸葛浩川已经跨在了自行车的软座上,一只脚踩着自行车的踏板,另一只脚落在地面上。我小心的落座在自行车的后座,让诸葛浩川载着我,送我回家。
一路上,和诸葛浩川没有过多的交谈。晚上的风吹来是刺骨的寒冷,我把衣领竖起来,半张脸埋在衣领里面,双手揣兜,就那样整个人缩着,安静、平稳的坐在诸葛浩川自行车的后座上。
路上都是熟悉的风景,却又跟平时不太一样。我以为我会胡思乱想些什么,结果是一路上我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诸葛浩川可以骑慢一点,这样回家的路就可以变得漫长一些,想要和诸葛浩川呆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也许是天上的神仙此时还没有瞌睡,听到了我的祈求,也许是诸葛浩川有意放慢车速,让寒风不至于那么肆虐张狂。总之这一天,回家的路上,道路上的树木和物体,移动的速度的确比平日里慢了好多。
当车子停了下来,我正要莫名其妙诸葛浩川怎么突然刹车了,才意识到原来是我到家了。
我从诸葛浩川自行车的后座下到地面上,一时间竟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此来打破一时之间的沉默。如果说感谢,会不会显得太过疏远,可是除了感谢的话,我又能说些其他什么的吗?
“明天来接你上学吧!”诸葛浩川先开了口。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好还是不好,要还是不要,接受还是拒绝,诸葛浩川口中又蹦出话来:“明早六点半。”
“好,那你快回去吧!”我答应了下来。
“恩,你快上楼吧!”诸葛浩川调转了车头,但没有马上骑走,而是让我先上楼,他再离开。
“恩……”当我正要迈上楼梯的第一步台阶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对诸葛浩川说了“路上小心”,说完之后便迅速的跑上楼了。
回到家,老妈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宵夜,边吃着宵夜的时候边忍不住偷偷的傻笑。刷牙的时候也有笑意,洗脸的时候脸上还有笑容,泡脚的时候发愣的笑着。感觉像中了什么毒一样,全身的细胞都活跃着开心,神经也都大条的愉快着,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到了睡觉时间,爬上了床,钻进被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傻傻的开心着,由此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失眠。
可就是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很精神的起了床,迅速的梳洗完毕,六点十分多就出了家门。
看距离诸葛浩川说的时间还有多余,便跑到近一点的路边小摊上买了两份早餐,在小区大门口,吃着早餐,晃晃荡荡的等着诸葛浩川来接我上学。
2001/11/02
早上去接你上学,我已经比事先说好的时间早到了,想着不能让你在有点寒意的大清早站在路口等我。可是,你还是比我早到了,还给我买好了早餐,是鸡蛋饼,还有温热的袋装豆浆。你的贴心,让我觉得窝心。载着你去学校,硬把你的手拽过来,塞进我的衣服口袋,为的是不让你的手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希望口袋可以让你的手暖和起来,也可以让你环抱着我。谢谢你的合作,让我的阴谋得逞。
终于,诸葛浩川蹬着自行车,潇洒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当他驶到我面前把车停了下来,我把买好的早点递给了他。
“怎么鼻子冻得跟小丑一样了!等很久了吗?”
我用冻得微凉的手碰了碰鼻子,“没有等很久,是我的鼻子怕冷。”看得出来诸葛浩川对我有点带着内疚的抱歉,希望我给出的合理解释可以让他不用很在意。
“早饭!给你的!”
“是什么?”诸葛浩川没有接过我手里的他的早餐,而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鸡蛋饼,这附近找不到什么吃的,只有一家卖鸡蛋饼的。”
“你已经吃过了吗?”
“恩,现在不吃吗?”诸葛浩川关心的是我吃过早餐了吗,而我关心的则是他现在到底是要不要把属于他的这份早餐解决掉。
“等到学校再吃吧,你先替我拿着吧。”诸葛浩川已经准备好让我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出发去学校了。
“好吧!”打开背包,将鸡蛋饼和豆浆都装到里面,虽然我讨厌背包里会留下小吃的气味,但是为了给诸葛浩川的早餐保温,我决定牺牲我的背包了。
当我在诸葛浩川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稳了,诸葛浩川并没有马上就踩动自行车的脚踏板,而是手臂绕到身后,抓到我的爪子以后,塞进了他衣服的口袋:“这样子就不会冷了。”
在一只手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以后,我很自然的将另一只手也插到诸葛浩川另一边的口袋里。
“诸葛浩川……”
“什么?”诸葛浩川听我喊他,自然把头转过来。
“哦,没事……”
诸葛浩川转过头去,继续卖力的踩着自行车,我在后座悠然自得。
“诸葛浩川……”
“又干嘛?”这次诸葛浩川没有回头,只是顺口问了我。
“就是喊你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又叫了一声:“诸葛浩川……”
诸葛浩川没有说话,我就说了:“叫你呢!”
“恩,怎么了?”
“没事啊!”我从这种捉弄人的方式中找到了乐趣。
又是一会儿,“诸葛浩川……”
“哎!”诸葛浩川开始配合我无聊的游戏。
“诸葛浩川……”
一路上,我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诸葛浩川的名字,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组合,最动听的名词。
到了学校门口,我下车,先行一步,诸葛浩川去停车,然后追上来,接着一块走。
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个早晨,也是迄今为止最浪漫的一段路程。当时的我只是有感觉它会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经过成长的过滤,经过流年的筛选,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肯定,它真的是,毋庸置疑,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