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昏迷不醒的那个漂亮男子之外,可可与屠夫一清对于那老者聚然的情绪失控深感意外。可可灵机一动,她知道让人失控的东西一定是曾经对他伤害最深的东西,这是恐惧的记忆带来的后遗症。
可可安慰道:“老人家,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听我说,那虫子已经死了,不存在了。我想应该是那些可恶的虫子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您,对吗?您放心吧,它们再也不会出现了,更不能再伤害您。”
老者渐渐的恢复了神志,长长地悲叹了一声,道:“姑娘,你真是个聪明人儿。的确,你说得对,你看到我这双废腿和瞎了的双眼吗?就是拜这销魂蚀骨虫所赐!”
可可看到他那双空洞泛着红色的血筋的双眼,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已经不能称做眼睛,只是两个恐怖的**。可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确实可以用面目狰狞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再贴切不过的词语了。
屠夫一清显然很害怕,道:“销魂蚀骨虫?前辈说那种会变色的小虫子是销魂蚀骨虫?好险,好险!”一边说一边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汗。
老者很奇怪地将那双空洞对准了屠夫一清,虽然它们已经没有了视物的功能,然而,它们需要对准声音来源却是下意识的反应。老者奇道:“怎么?你这后生小子竟然听到过销魂蚀骨虫的名字?老夫可要对你这后生刮目相看了,看来你可不是一般人,见识倒是广得很呢!你倒是说上一说,你对这虫子了解多少?你若是能说对了它的来历,老夫有赏!”
屠夫一清咳了一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听我叔叔提到过,他在年轻时曾经亲眼目睹好友被这种销魂蚀骨虫咬伤毒发身亡。这种邪恶的虫子应该是一个神秘的民族——萨萨族人惩罚族中重犯的一种行刑虫,具体的晚辈却并不知晓。”
老者道:“嗯,你说的大致不错。你叔叔?你叔叔是谁?”
屠夫一清道:“我叔叔叫屠夫兰亭。他老人家也是我的师父。”
老者点头道:“哦,原来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侄儿,难怪身手不错!阅历颇广,原来是师出名门哪!”
屠夫一清不好意思地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哪里身手不错,连前辈一招都抵挡不住便被点了穴道!”
老者哈哈大笑,神色中表现出相当的自负,道:“后生还挺谦虚,你不过是没把我这糟老头子放在眼中而已,给我点中穴道不过是你小子轻敌的结果。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你叔叔与老朽交手,也未必便占得了便宜去!你别瞧着老头子又老又丑又残,打不过老夫,你小子一点不丢份儿!”
屠夫一清突然明白了这老者的来历,惊喜地道:“前辈莫非便是萨萨族大祭司?”
老者赞许地点点头,道:“后生脑筋转得倒快,应该说是前任大祭司,老夫因年轻时违反族规,受了销魂蚀骨虫刑,险些丢了这条性命,可是,虽没死了却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痛苦非常。好了,咱们先别说旁的,这小丫头被销魂蚀虫咬伤,手臂灼烧般疼痛后会渐渐枯萎,便似老夫这双腿一般。老夫闻你所言,这小姑娘中虫毒应该是颇有些时日了吧?你去看看她手臂肌肉可有萎缩,可有黑枯之象?”
可可闻言吓了一跳,忙道:“老爷子你可别咒我,要是我这条胳膊得变得象你的腿那样,莫不如你现在就给我一刀好了,把我这条小命儿了结得了!我宁可不活了!变成那样子多难看呀,那我还怎么见人呀?”
老者气道:“小丫头嘴巴太快,老夫只问你手臂肌肉可有萎缩?如实说来,惹恼了我老头子,小心砍下你一条手臂,叫你变成独臂丫头。”
屠夫一清过去看了下可可手臂,浸在暗河水中的那截小臂,依然洁白如玉,浸了这么多天的河水,反倒好似较从前更加白皙圆润。便放下心来,高兴地叫道:“没有,前辈,二小姐的手臂依然是肤如凝脂,没有丝毫变化。”
老者促着眉头,连叫怪怪怪,中了销魂蚀骨虫的虫毒皮肤肌肉却没有任何变化,岂非咄咄怪事?
老者叫屠夫一清帮忙,他把手探入暗河之中去摸可可的手臂,捏了下她的胳膊,感觉皮肉依然是弹性十足,确实没有变化。
思索了片刻,老者突然伸手在暗河之中一捞,然后摊开手掌,问屠夫一清:“看看我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屠夫一清看了一眼,道:“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老者道:“什么?它明明在我手掌心中跳跃着呢,怎么会没有?你过来摸一下。”
屠夫一清莫名其妙地依言过去在他摊开的掌心中摸索,他确定感觉到了会动的东西,大小能有一半巴掌关不多,象泥鳅一样扭动着。他凑近手掌仔细去看,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他大叫奇怪,明明感觉得到,怎么就是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呢?他将手掌向火堆方向凑了凑,才隐约看到那是一条鱼,几乎近于透明的鱼,在暗淡的光线下是根本看不到它的,即便是有光也是隐约可见。奇怪的是这种鱼竟然连眼睛都象是透明的,根本没有黑眼珠。
于是,对老者道:“是一种鱼,近乎透明的鱼,连眼珠好象都是透明的。真奇怪,从未见过长得如此之怪的鱼。”
老者从屠夫一清手中又接回透明鱼,道:“老朽也未见过或是听过这种鱼,不过,大抵是这种鱼不断咬噬小丫头的手臂,将虫毒解了去也说不定。究竟是这暗河之水解了毒还是这种透明的鱼解了虫毒老夫无法给出定论。总之,小姑娘体内的虫毒必是在逐渐减少,否则,她这手臂早便废了。”
可可道:“可是我这胳膊根本离不开这条地下河水,一离开没多大功夫便会红肿,痛得跟火烧一样。我总不能一辈子就么把这只胳膊泡水里吧?要是实在要泡,不如把这只胳膊砍下来扔河里得了,至少我不用在这儿挺尸似的一动不能动。”
老者啐道:“呸,呸,呸,小丫头当真口没遮拦,什么挺尸似的,这种恶毒的话也能用在自己身上,说得竟然还如此轻松。待老夫给你把个脉,便知毒解净与否,去与不去再做定夺,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