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道和可可回到茅屋附近。纪天道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光着上身,衣衫褴褛的模样,他可丢不起这人。他一向自诩风华绝代,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这次,在可可面前却形象尽毁。他跟贼偷似的蹑手蹑脚靠近茅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没有人能看见他和可可回来。
他猫着腰躲在茅屋前的草丛里,正在窥探,可可猛拍他一下肩膀,道:“你干吗呢?贼兮兮的?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完,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走去。
纪天道一把拉住她,道:“我们俩个穿成这副样子,怎么见人?衣冠不整,狼狈不堪!如若让他们瞧见,哪还有脸面再相处下去?”
可可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露了两条小腿在外面,哪也没露呀,他的外衫穿在自己身上确实肥大了一些,只不过不好看,却没到他说的见不得的程度。再看看他,赤着上身,穿着亵裤,大夏天的,也挺正常的,男人们夏天打赤膊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奇怪的。便道:“除了不漂亮,没什么呀,该遮的地方都遮着呢!你一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纪天道看着可可,笑得有点邪气,道:“若是只我一人衣衫不整还好些,你我一起,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你就不怕旁人想歪了去?”
可可再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这副打扮确实不怎么雅观,尤其她还穿着他的衣服,是有点让人想入扉扉。
等可可也想偷偷溜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晚了,屠夫一清,老妇人,老者甚至还站了一个干枯瘦小的女孩子在院子里。除了老者一双盲目,其他三人六只眼睛闪亮亮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俩个人,表情都挺古怪的。
可可的小脸儿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纪天道看到她脸红得象关公似的,似乎高兴得不得了,故意干咳了几声,解释道:“哦,我们那个,到后山的温泉去了一趟。刚好碰到温泉水突然发作,变得滚烫,她的衣服丢了。”
可可听到他的这几句解释,真想上去胖揍他一顿,这不越描越黑吗?可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们遇上了四个长得一模一样,奇丑无比的怪物,衣饰也很古怪,从没见过。还有,他们四个人能驱使成千上万条五彩缤纷的大毛毛虫,那大虫子身上的绒毛跟钢针一样。当时情势太危急,我们俩差点这两条小命就交待了!”
可可说完这几句话,老者和老妇人同时脸色大变,惊恐非常。
老者点着拐杖,两个纵跃来到可可面前,一把抓住可可手腕,急道:“你再说一遍,你碰见了四个什么样的人?生得一模一样的四个怪人?每个人佩戴着一到四个不同数目的鼻环吗?胳膊上是不是套了百十来个银环?那种大虫子为什么没有攻击你们俩?你们俩个小娃娃怎么可能逃得过毒虫阵?”
可可被他枯瘦如柴,尖利如鹰爪的大手抓得痛彻骨髓。瞬间额上便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纪天道大惊失色,纵身上前单手向老者手腕拂去。
老者似乎也发觉用过了力,在可可的呼痛声中,松开了手指。纪天道便硬生生收了招式。
老者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声音中明显带着颤音,道:“不好意思,小丫头,老夫唐突了。你再给老夫详细讲讲那四个怪人的事,此事于我十分重要。”
可可于是便从到温泉水沐浴,温泉水升温开始一直详细说到四个怪物反被毒虫叮咬,自己和纪天道才逃得一命的情节一一叙说明白。当然,中间略过了两个人比较暧昧的情节。
老妇人颤声道:“老头子,他们终于找来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老者苦笑了下,没言语。只道:“这次咱们不逃了,该了结的便都了结了罢!”对老妇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用那两只空洞对准了纪天道,第一次他不再用冷淡的言语说话,转而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纪天道双手一揖道:“老丈请讲!”
老者轻声叫了声老妇,两人便双双跪拜在纪天道面前,同声道:“烦请纪公子将小女救下,带离此处,越远越好,我二人来世做牛做马,定当还报公子大恩大德!”
纪天道忙将两位老人扶起,道:“老丈说哪里话来,承蒙二位老人家相救,我们三人才得以活命,老丈有难,我纪某人定当竭尽全力相助。只不知老丈能否将事情始末原由告知一二,在下是个直性之人,断不愿糊里糊涂的便出了手,反倒好心办了坏事,误了老丈一家人的性命!”
可可看了一眼纪天道,心说这家伙表面上看年纪轻轻的,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好象长得无公害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滑头得要命,这番话明里说得冠冕堂皇的,好听之极,其实是挑明了告诉对方你不说明白来龙去脉,他是不会插手的。
老夫妇俩个吃的咸盐比他们几个吃的饭都要多,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吗?
老者忽然变了颜色,冷哼一声,道:“老朽似是低估了纪公子了,既然你不愿插手相助,老朽亦是无可耐何,此事的来龙去脉老朽不便相告!左右我们一家三口生死作一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罢了,你们三位这便请吧,恕不远送!”
可可以为纪天道一定会把话拉回来,出手相助。没想到,纪天道拉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屠夫一清,点了下头,向老夫妇告了个别,便走出院子。
可可不禁回头看向老夫妇一家三口,猛地甩脱纪天道的手,道:“喂,姓纪的,你这人前世是不是条蛇呀,怎么这么冷血呢,再说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圣贤之道你都念哪去了?人家可是救了你一命的,要是没有她们一家你或许早就到阎王爷那报到去了,你拽什么拽呀!”
纪天道难得冷着一张脸对可可凶巴巴地道:“你个小丫头,你懂什么?他救了我的命,我就必须得为了他去送死么?那他救我做什么?直接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可可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纪天道一把拉起她的手,继续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