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去非是个急脾气,直性子的人。因为可可妈妈一直阻挠他报警,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还不好跟未来的丈母娘撕破脸皮争吵,只好忍声吞声,可也是憋的真难受。终于等到可可妈妈点头同意报警,他用最快的速度拨通110报警电话。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公安局的人来到医院做调查。分别详细询问了可可三个人,并联系秦博萱,约定一个小时之后到他琴行去调查核实,要求他儿子秦晋也要在场。
作完笔录,警察问明了当天在场的人员名单和联系方式,嘱咐三人在结案前不得离开本市,如有需要随时协助警方调查。接着就近去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去调查事发时段内进过病房的医生和护士。
可可妈妈自警察走后就一直在唠叨个没完,后悔报了案,说如果警察去几个姐姐和哥哥家讯问,一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又会闹出许多事来。
傅去非与云锦听她唠叨都是哭笑不得。傅去非偷偷对云锦道:“这人上了五六十岁年纪都这样,典型更年期症状,我妈也这样,遇上个事儿抓住了就唠叨个没完没了!听得你耳朵都起茧子!”
可可妈妈这时候耳朵忽然灵光起来,怒道:“小非,你说我什么?什么典型更年期症状?你知不知道因为可可的事儿,我们千家姐妹之间吵了多少架?我都理解,为人父母的如果涉及儿女生命的事儿都异常敏感和害怕,所以,可可十五岁那年得了尿毒症,因为我们困扰千家家族上千年的那个恶梦,所有人都不同意我捐肾给可可,我当时恨死了她们,可是又一想,谁愿意这个恶梦降临到自己的儿女头上呢?家家都这么一个孩子失去了这辈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碰巧可可得了这个要命的病,她一个人可以换来整个家族的安宁!可是,我却硬是捐了肾给可可,强救了她。她终究是逃不过二十四岁的劫数,现在阴差阳错的换了这个孩子代替可可活下来,也不知道那个劫数逃过了没有?我估计全家人都在想可可这次死而复生,恶运会不会降临到千家别的孩子身上,事情都够让人揪心的了,偏偏还越瘸越架棍点!就这么两天时间,出了多少事儿!再不叨念叨念,我都要疯了!”
云锦看可可妈妈异常痛苦,赶紧过去握着她的手,心中愧疚非常,她觉得这一切皆因是她占了可可的身体引发的,所有的错都应该由她来承担,便凄然道:“妈妈,您别难过,如若,如若是我连累了所有人,事情既然因我而起,便由我而终罢!”
傅去非一听,她话锋不对,急道:“云锦,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不能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可不能做傻事,不想想,如果你放弃了再生的这个机会,而可可却无法再回来,我们怎么办?”
可可妈妈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恐怕让云锦误会了,马上改口:“姑娘,你想干什么?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真就毁了!你可千万不能瞎想,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做傻事,必须好好活着,你发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着,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放在手腕上。
云锦吓得赶紧伸手去夺,急道:“妈妈,不要,您别吓我,我发誓,我定会好好活着,我发誓,我不做傻事,您把刀子放下!”
傅去非也过来帮忙夺刀子,道:“伯母,您把刀放下,您放心,我一定会看着她的,她一定没事的。云锦现在心理上的负担很重,您就别再给她加码了!”
可可妈妈冲着傅去非生气地道:“你说什么?我给她加了心理负担?难道我心里的负担就轻了?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傅去非觉得可可妈妈这一天来变得非常的不可理喻,说什么她都能挑出刺儿来,心中虽然有气,也不敢再顶嘴。干脆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云锦把刀从可可妈妈手中抢下来,放得远远的,耐心地软语相慰。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嘭的一声被踹了开来。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抬眼看去,竟然是可可舅舅和舅妈两个人一前一后,怒气冲冲又悲痛万分地冲了进来。
可可妈妈一愣,问道:“哥,嫂子,你们怎么了?”
可可舅妈哭天喊声地的指着可可妈妈道:“都是你,你整张破支票不收好了,可害死了我们家可心了,我的儿啊!你,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可可妈妈更是一头雾水,问道:“嫂子,你说什么呢?你这没头没脑的哭什么呀,你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懂啊!”
可可舅妈却一屁股坐在地下泣不成声。
可可妈妈对云锦道:“姑娘,你快点把你舅妈扶起来,让她坐椅子上。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又来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了!”
云锦过去伸手去扶可可舅妈,却被她一把推开,打了个趄趄趔,她只好叫傅去非帮忙,两个人合力才把可可舅妈架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她依然哭天喊地的,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可可爸爸泪流满面地边哭边道:“老妹儿,可心他,可心他死了!”
可可妈妈脑袋嗡的一声,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就这一个侄子,虽说从小就不争气,上学时不好好学习,与一帮待业小青年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什么事儿都干,好不容易他父母花了钱给他找了个国营单位的工作,却也是一直不好好上班,依然跟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打架斗殴,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把家里人气得半死,骂也骂了是打出打了,哄也哄了,什么招都用上了可就是屡教不改。
可可妈妈觉得好象心脏停跳了好几拍,胸口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憋了好半天才喘上这口气来,急急地问道:“哥哥,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