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从化装间出来,大厅已经恢复了灯光。
秦晋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正在和他的乐队其他成员一起答谢台下宾客的热烈掌声。
众人呐喊着叫好,高呼秦晋再来一个。
秦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了正耳麦,吁了口气,双手高举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待鼎沸的人声渐止。才舔着发干的嘴唇大声说道:“我说各位朋友,我们兄弟今天来呢是给我哥庆祝生日的。你们说今晚的生日宴会够不够劲儿,够不够级,够不够******HIGH?你们脚下的这艘游艇够不够******贵?”
他故意等着大伙儿喊个够,才接着说道:“曾珏他一小大夫凭什么能过这么豪华的生日PARTY?那是因为,他是我那个无良老爹的私生子!大家看着吧,不光这个生日PARTY,以后这艘豪华的游艇,还有我们家的别墅、公司、财产他都得伸手捞它一把!我******这个正宗姓秦的,还真就未必争得过他这个姓曾的!我那无良老爹我算看透了,不光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啊,家儿子更没有野儿子亲哪!这博士毕业的就******智商高,表面上不接受我老爹的任何钱物,私下里使那个欲擒故纵、暗渡陈仓的计策!还有啊——”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羡慕妒忌恨的那类人恨不得口吐白沫地讲究曾珏;同情曾珏的遭遇的那群人,则指责秦晋太无礼,公开揭人伤疤;还有一部分人把这出闹剧当作事不关己的新闻来听,对事有评价,对人没想法。
曾珏再也不能维持一贯的绅士风度,气得面色铁青,大踏步冲上舞台,左手一把撕下秦晋的胸麦,右手一拳向秦晋的面门招呼过去。秦晋的鼻血喷薄而出。他伸手抹了一下鼻子,抹了满手满脸的血。他抬手看了看满手的鲜血,大骂道:“**这个野种还敢伸手打我?哥几个,给我撂倒他,******,往死里给我打!打死了我担着!”
秦晋那几个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一哄而上,围上曾珏,拳来脚往,将曾珏打倒在地,曾珏只能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任由他们踢打。
曾珏早已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的心更疼。这让他恍忽回到了童年时代被一群小孩子围殴的场景。他因为没有父亲,被一群半大的男孩子高呼着野种胖揍一顿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他曾无数次质问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母亲只说父亲早死了。
他将信将疑,却在一次放学回家时偶尔听到院子里的几个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嚼舌根,说她母亲是人家的小三儿,未婚先孕,那个男人玩够了,踹了他的母亲,他母亲水性杨花,是个****,烂女人,他的妹妹是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生的,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气得捡起几个大石块,一阵石头雨,把那几个长舌妇的头脸都打破了。
因此,曾珏被妈妈狠打了一顿,罚跪了一夜。他听到妈妈哭了一夜,第二天凌晨,妈妈发现他哭得死去活来,发高烧烧得全身颤抖,小身子缩成一团,已经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
痛苦、自卑、失意、穷困的童年阴影一幕幕的跳出曾珏的脑海,使他有片刻的窒息,他仿佛心脏骤停,呼吸停滞一般,象死了一样感受不到来自身体和心灵的任何痛苦。他真的曾经想过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切的苦痛磨难就都会结束了,但他却心有不甘,他要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其实,秦晋说得对,他不接受秦博萱的任何钱物,就是欲擒故纵的计策,这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要让秦博萱家破人亡,才能解了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曾珏的心里活动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挨了不少拳脚。
保安和不少宾客因突发事件,有一瞬间的反应迟钝,缓过神来便一齐拥上来拉开那些纨绔子弟。
可是那些浪荡公子们正打得心花怒放,打得起劲儿,哪里就能轻易被拉开,反而谁拉冲谁招呼拳头。
有些人无缘无故挨了拳头,便纷纷还手自保,结果仗没拉成,反而乱哄哄打成了一片。
台上的音响设备和乐器全都遭了殃,被众人的拳脚五马分尸,零部件散落一地。
不少人害怕连累到自己,早已逃到宴会厅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傅去非本想上前拉仗,看看身边的云锦,怕她不敢自己呆着,只好拉着她的手跟着一群人退出宴会厅。
傅去非与云锦站在甲板上,赶紧给秦博萱拨打电话求救,可是也不知道这艘游艇航行到了哪里,手机根本没有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
傅去非急得打转,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办法,他赶紧拉着云锦奔向游艇的驾驶室。
船长按照傅去非的办法,将宴会厅的电闸拉下来,同时开启用语音播报系统,通知大家游艇触礁,游艇有沉没的危险,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到甲板上集合。
果然这招出奇好使,混战的人们纷纷松开手,向甲板上奔逃。
待大家都跑到甲板上才发现,游艇平稳地航行在夜间的海面上,没有丝毫的遇险情况发生,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大家正在查看群架中自己和朋友的伤势如何,游艇突然不受控制地摇摆起来。有的人冷不防跌坐在甲板上,有的人就近抓住休闲椅,船栏杆等可以固定自己身体的物体。
一时间惊叫声、呼喊声、骂娘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惊恐地嘶喊了一声:“是鲨鱼!一条大鲨鱼撞了我们的船!”那声音已经吓得变了调,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更加重了恐惧感。
傅去非叫道:“这里是内陆海,怎么会有鲨鱼?”
不知道是谁气急败坏地接了一句:“谁******知道怎么会有鲨鱼?现在就有了,怎么办?这畜牲还在撞呢!这可怎么办?”
傅去非紧紧拉着云锦的手,两个人把住栏杆固定身体,以防被剧烈摇摆的游艇揿出甲板。这时,危急的情况开始引起人们的恐慌,而且恐慌的情绪象瘟疫一样传播得飞快,人们
开始四散奔逃,哭爹喊娘。甲板上乱作一团。
傅去非和云锦被混乱的人们拥挤,猛撞着,在大鲨鱼对游艇的这一次攻击下,和左侧甲板边上的人一起,象煮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一个个栽入海水。
在掉下去的瞬间,冲力让傅去非与云锦的拉着手被迫分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