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李鹤轩来了个大早，由于黄启波并没有特别交代，他也不好去中医科或其他门诊科室，只能先到了医院院部那座三层的行政大楼。等到了三楼却有些囧了，昨天那间办公室门口确实挂了个院长助理的牌子，可问题是他却没有办公室的钥匙！
先去了趟人事科，不巧人事科也还没有开门，整座行政办公楼上除了他，似乎还没来一个提前上班的人。无奈的笑了笑，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职工医院人心浮动到什么程度了，尼玛，此刻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居然鬼影都没有一个。
没办法，只好出了院部行政楼，在冷冷清清的医院里溜了十多分钟，对职工医院的现状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个时间段，在市立医院早就是人声鼎沸、患者成群了，可李鹤轩在这十多分钟里，在职工医院居然连一个患者都没有看到，由此可见曾经辉煌的职工医院已经衰落到何种地步了。
这状况让他感到一阵无力，按照这种趋势，前来职工医院就诊的患者每天都还没有医生多，那分到自己手中的又能有多少？头大啊！
等再回到院部的行政楼时，整座楼还是安静的吓人，幸好在经过二楼时，看到人事科错对面的院办的门开着，不然还真让人觉得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既然门开着，李鹤轩也不客气了，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院办的办公室很大，放了十来张办公桌，眼下整个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却只有一个女孩，正在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看到李鹤轩进来，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文件，冲李鹤轩笑着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鹤轩笑着点了点头，女孩看面孔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枊叶眉，杏仁眼，唇线柔和分明，如刻如画，配着瓜子脸和洁净白晰的皮肤，一看就是个美女。
“你好，我是…”想了想，昨天到这里便被黄启波拉走，什么手续都没办，今天应该算是来报到吧？于是便说道：“我是来报到的。”
“报到？”女孩打量了李鹤轩一眼，随后看了看自己旁边空着的办公桌，便笑着说道：“看你年纪，应该是新来的而不是从别处调来的吧？我们主任还要过一会才来，你先坐这吧。”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办公桌的位置。
李鹤轩说了声谢谢，也没多想，坐了下来说道：“我是刚进入医院，不是别处调来的。”
女孩点了点头，边整理文件，便笑着说道：“我也进入医院没多久，去年大学毕业后来的，算起来也就半年多点吧。”
女孩的话听得李鹤轩有些汗颜，同样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人家都工作半年多了，自己才刚找到工作，真是不能比啊。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是去年毕业的。”
女孩倒是没有注意李鹤轩的尴尬笑容，而是明显多了些亲切的笑容：“原来你也是去年毕业的啊？哪个大学的？你不知道，去年我们一起进入职工医院的大学生有十几人，现在也就剩下六个了，大多数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我是省中医药大学的，你呢？”
“原来你是中医学院的，我是东齐大学的，我想想，好像我们这一批一块进来的人里似乎没有你们学校的，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倒是有十多个，不过走了八个了，还剩下四个在医院不同的科室轮转，做行政工作的就我一人。”女孩笑着说道。
随后装作恍然大悟状：“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郑彤，是院办的行政助理。”
“我叫李鹤轩，也是助理。”李鹤轩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问道：“你不是说你们一块进入医院的十几人中，还有六人留了下来吗？可你刚才说留下来做医生的有四人，从事行政工作的就你一人，这不是才五人了吗？还有一个呢？”
“哦，另外的那个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医生小助理能比的了的，进来后没多久人家就升官成了小领导了。”郑彤的语气中似乎对这个她口中的小领导印象不好。
“这么牛？博士毕业？”李鹤轩不由得问道。
“什么博士。”郑彤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的味道：“他是本市仅有的一所刚升入本科的大学，师范学院的毕业的。”
李鹤轩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用手指向上指了指，小声说道：“有后台的？”
郑彤笑着点了点头：“不说他了，那人讨厌的很。”
点了点头，李鹤轩转换了话题：“现在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怎么这座楼上都还没人来？”
郑彤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李鹤轩：“你进这医院之前，就没打听一下医院的现状？”
“知道一些，可还是没料到比想象中的还要……”
“呵呵，这也是我们一块进来的人中，走了那么多的原因。”郑彤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据说医院马上就要同纺织厂分开了，谁也不知道医院下一步会怎么样，现在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情上班。一个个的，每天全都掐着点上下班，你看吧，过不了一会，就是他们上班扎堆的时候。”
李鹤轩了解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时间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也不知黄启波怎么想的，居然就这样任由这种情绪发展，难道不怕难以收拾吗？
“对了，你刚来，又在行政楼这里上班，不了解医院的情况，很容易吃亏。这座楼里有两个人你千万不能得罪，一个是副院长黄启波，他虽然是副院长，不过目前整个职工医院是他说了算，院长和书记的话都不好使；另一个是人事科长，叫王富国，是黄院长的心腹手下。”郑彤小声的提醒道。
李鹤轩愣了一下，随后苦笑起来，心里有些胡思乱想，不知道今后不能得罪的人里面，会不会加上一个院长助理李鹤轩，自己应该是黄启波钦点的了，在别人眼中，肯定也算黄启波的心腹吧？
“谢谢，我知道了。”他觉得郑彤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人还不错，能说这么多“内幕”，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突然郑彤轻轻碰了一下李鹤轩，压低声音说道：“看到了没有，对面人事科那个正在开门的就是人事科长王富国，真是奇怪，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李鹤轩看了一下时间，不由得有些发窘，还有不到两分钟就是上班时间了，郑彤居然说王富国来的这么早！
仿佛是猜到了李鹤轩的心思，郑彤轻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我说的掐着点上班的那是我们普通的行政人员，人家那些稍微上点档次的领导，哪个不是迟到个十几分钟才到，不然怎么显示出他作为领导的特权。”
李鹤轩摸了摸鼻子，唯有报以苦笑。不过既然王富国来了，自己也就不用再在这里等了，于是便起身对郑彤笑着说道：“既然人事那边来人了，我就先去人事办一下手续，谢谢你。”
郑彤摆了摆手：“客气什么，我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相互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你去吧，不过王科长那个人有点难讲话，你小心应付就是了。”
“好。”
李鹤轩笑着点了点头，走出了院办办公室，来到错对面的人事科。
郑彤看着李鹤轩走进人事科，突然想到他会不会被王科长赶出来？人家是医院位高权重的人事科长，平时走路都是昂着头，怎么会给一个小助理亲自办手续？不由得有些后悔没有拦着让他再等一等。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郑彤的预料，人事科传来的并不是王富国平日里威严的呵斥声，而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接着她就看见王富国亲自陪着那个新来的小助理走出了人事科。
郑彤不由得有些纳闷，难道王富国转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