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夏站直了身子,面色微怒,“敢问公主,若你是月夏,遇到五皇子如此言语,你是否会为之一舞?”
“我…”云岚公主被柳月夏问得一愣,自知理亏,可身为公主何时被人如此质问过,瞬间升起了一股怒气,“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月夏是何身份公主清楚,五皇子更清楚,五皇子曾言,若月夏舞得好便求皇上许五皇子纳月夏为小妾,言语轻挑,月夏若肯,那与青楼女子何异?”柳月夏不去理会众人的目光,不管是诧异也好,愤怒也好,都与她无关,只要那个人还记得姜玥儿些许,那她便可安然无恙,若是那个人忘了,她也有把握保全性命。
“那是…谁让你是月中仙子…”云岚公主脸皮薄本想解释却发现根本无力辩解,只能红着眼睛,气鼓鼓地瞪着柳月夏。
“月中仙子之名本就非我所愿,自从入宫月夏便履受牵连,被人视为眼中钉,没想到就连公主皇子也这般作为。”柳月夏冷笑一声,“月夏无才无德,唯有一身傲骨,今日索性畅说欲言,免得来日成了刀下亡魂说得再多也无人听见。”
“这是怎么回事?”这本是件小事,但皇上看着柳月夏不知怎的心头莫名起了怒火,寒着脸向五皇子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五皇子面色铁青,他没想到柔柔弱弱的柳月夏胆子这么大,竟然在皇上面前说这些话,可恨的是这些话偏偏都是实话,他想反驳也说不出好的理由!
“岚儿,你来告诉父皇。”皇上冷淡地扫过五皇子,看向云岚公主,眉目间少了威严,多了几分慈爱,不难看出他平日对云岚公主是多么宠溺。
云岚公主神色慌张,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皇上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自己的儿女平日胡闹也就算了,竟还把主意打到了一个良人头上,更何况五皇子才定了亲事,那陈将军是老来得女宝贝不已,要是这事传扬出去,就算婚事成了,君臣之间始终会有嫌隙,想到此处,他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皇上息怒,您看您都把岚儿吓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良人,伤了自己女儿的心,值得吗?”母子连心,德妃见不得云岚公主受委屈,但对于五皇子却没什么好感。
“朕并非是要责罚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免有所偏颇。”看着云岚公主委屈的模样,皇上的心软了,怒火也随之渐渐消散。
“岚儿素来爱舞,左右不过是听闻月中仙子舞姿动人,起了较量之心罢了。”德妃冷冷地盯着柳月夏道,“倒是这柳月夏自视甚高,刚才言语又如此无礼,实在是个祸害!
“德妃的意思是?”皇上轻声问道,他总觉得柳月夏有些特别,并不想惩治柳月夏,但更不想惩罚自己的儿女,听德妃有了主意,自然乐得自在。
德妃眼底闪过一丝阴寒,缓缓道,“臣妾哪儿有什么主意,皇上您那么多美人,不缺她一个,若是炜儿对她有心思,待到成亲后纳了便是,若是炜儿不愿,就让她留在岚儿身边伺候好了。”
“父皇,儿臣方才只是看不惯柳月夏,为岚儿皇妹出气,并非本意,望父皇明鉴。”五皇子云炜连忙否认,他之所以针对柳月夏,是因为怀疑柳月夏是三皇子的人,如今身份任就不明,若是,他要了柳月夏是自找麻烦,不免要费一番手脚除掉,若不是,他平白无故招惹一个麻烦进家门,可谓自讨苦吃。
“那就依了德妃之言,你回去好好准备,终身大事可别怠慢了。”皇上淡淡说着,怒火已然全消了,“黎儿你是长兄,要看着他,别再让他胡闹了。”
“是父皇。”大皇子应了下来,离去时还不忘看了柳月夏一眼,心想,若她不是老三的人,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好了,都回去吧。”皇上握住德妃的手,就这么坐在飘洒的银杏叶中,静静地看着风景,闻着桂花的浓香。
德妃满脸幸福地依偎在皇上身旁,没有再去看柳月夏一眼,她很清楚自从那一天起,皇上的眼中就再没容下过别人,就连她也不过是沾了她最恨那个人的光。
柳月夏缓缓退去,难过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看遍花开花谢,冬去春来。她曾以为她对他只有仇恨没有情意,可是当往事与现实重叠,她才发觉,就算是刻骨的仇恨也没能摧毁这一丝情意。
从良人到宫女,柳月夏没有太多情绪,她整颗心都被那一丝情意牵绊着,在她没有斩断这一丝情意之前,远离他或许对自己更好些。
“柳月夏从今天起你就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宫女,不可以再对公主不敬,否则就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云岚公主身边的宫女一边给柳月夏安排住所一边说着狠话,公主平常待她们不错,看到柳月夏如此冒犯公主难免对她有些敌视。
“我知道了。”柳月夏无心理会这些宫女,对她而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啪”宫女一听,立马甩了柳月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完还厉声道,“成了宫女就得自称奴婢,这一巴掌算是给你个教训,记住了吗?”
“在公主面前我自然会自称奴婢,而你我都是宫女,在你面前我用不着自称奴婢。”柳月夏是南疆公主,入宫也是高人一等,何时受过这等欺辱,自然反唇相讥。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你以为你还是良人,将来还能成为美人?你只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在这里容不得你顶嘴!”
火辣辣的疼痛让柳月夏再次认清了现实,我已不再是南疆公主,我必须学会放下自己的骄傲,曾经我所受的屈辱何止是现在的千万倍,我所走的路注定要隐忍,为了南疆数百英灵,区区耳光又能算的了什么?